2、旧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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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昶蹲下身，他没和两人打招呼，只是闷声给Zoe抓痒。Zoe享受地蹬着腿眯着小眼睛，他满意地咧开嘴起身站定。
“季学长，爸，我考完了。”他说完牵着zoe和季宥珩并肩慢慢走，齐建松跟在后面踱着步子。
“考得怎么样，有信心来棠大吗？”终是季宥珩打破了平静。
齐昶答道：“还不错吧，数学发挥的还可以。棠大，够是够了..”剩下半句他默默地留在了心里。
季宥珩打趣说:“看来我们竹川又要出状元了啊!”这个又字用得巧妙，季宥珩自己就是那上一届的状元。
这天天气很好，齐昶学的是理科，最后一场考完已经将近六点了，他抬头活动了一下脖子睁眼时发现云层很高，有好几团成型的云，看着很像学校小卖部卖的肉松面包，还没买过几次，转眼间就毕业了。
旁边的季宥珩突然停下，齐昶赶紧刹车。再低头时，身前是扎了丸子头的沅阳，穿着条牛油果色背带裙，不知道是不是小姑娘太瘦了，裙腰处竟有些宽大。
齐昶把她系得纯色腰带解下来，“你这什么裙子，难看。”沅阳没搭腔，瞪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去跟季宥珩寒暄。齐昶拉紧领带对着她的背比划半天，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把手绕到她前面，往后一勒，想在沅阳背后系个蝴蝶结。
沅阳被勒得吓了一跳，就是惯性朝后一倒，季宥珩没拉住，齐昶被沅阳的小皮鞋踩了一脚，吃痛道：“圆小羊你怎么跟根草一样，风一吹就倒是不是？”说完趁着她站直的空子，赶紧把蝴蝶结系好，又若无其事地拍拍手。
沅阳弹了下裙子上不存在的灰，“你干嘛!齐昶我怀疑你就是个直男，背带裙就是要松...”她还没说完，季宥珩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她的裙腰，“小阳这裙子还有个小蝴蝶结，真可爱。什么时候买的？”
沅阳一头黑线....两个直男！但碍于阿珩，她忍！“是嘛，前两天妈妈在网上给我买的，就是有点大啦。”她微笑的极其生硬。
齐昶莫名觉得这笑容很熟悉，特像不愿给他赊账的圆小羊一样。他一瞬间大笑不止，边笑边往自家小区跑，“圆小羊，你...哈哈哈哈哈，女生怎么这么好笑啊。”沅阳看到齐昶眼角因调笑自己挤出的眼泪，握着拳头追上去，“齐！昶！！你完蛋了！”
季宥珩与齐建松对视一眼，他正欲随两人追赶的方向走，却被教授拉住，“让他俩闹去，正好，和我去你爷爷那。”盛情难却，季宥珩只好止步，二人一同去了发财超市。
正如其名，发财超市是个发财的好地方，齐建松又是去“发财”的。
老习惯，晚饭后晚饭后，发财超市门口就支起两个小木桌，再摆出从川菜馆强抢来的小马扎们，大爷大妈就开起了社区邻里交流会。
季宥珩跟老熟人们打了个招呼就进屋去找爷爷，齐建松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冲向牌桌：“老沅啊，今天我一定让你赢个够！”沅阳他爹也不客套，直呼:“得咧!”请着贵客入了对家的坐，如火如荼的交战声立马又轰然不止。
季老头今天没上桌会客，季宥珩猜着估计是心情太好，不想赢大家的钱。上了楼就看见爷爷阖着眼半躺在摇椅上，咿咿呀呀地哼着戏，季宥珩没去扰他，给半凉的茶水和了点温水，怕凉着老人。
沅阳俯着身喘气，“齐昶...别...让我...抓到你。”齐昶偏不，折返回她面前，又恨铁不成钢地弹了下她的脑门，“跑不动了?圆小羊，就你这体格，以后被揩油了准吃亏。”
沅阳猛一抬头，一口咬在齐昶还没落下的胳膊上，硌牙！
“没想到你吃饭不仅不长脑子，连肉都不长。是我高估你了。”沅阳咬完人还得也一下齐昶才舒服。
齐昶不要脸惯了，一脸好笑地盯着小脸红扑扑的沅阳，心里萌发出尝一口“红苹果”的冲动，他咽了下口水：“这不刚好放暑假了，快把我喂肥点，好叫你下次咬我多点肉感？”说完把手腕上的牙印在沅阳眼前晃晃。
“做梦。”沅阳冷哼一声，拍拍趴在地上伸着舌头的zoe，往家走。齐昶亦步亦趋地跟着进了楼道。
沅阳刚想扶着栏杆走，手下的栏杆突然覆了一层卫生纸，“好久没人擦过了。”齐昶没了之前的兴致，许是楼道内过于沉闷了。
“季叔他，还好吗？”沅阳问得有些小心翼翼，因为刚才的大喘气，语字间带着颤抖。
但楼道内隔音不好，邻边的门内突然一声巨响，门开了一条小缝，伴着竹川独特的紫藤香，有酒肉欢愉后的恶臭。
沅阳觉得那缝不是一般的骇人，仿佛下一秒就会从中跳脱出一直恶兽。她想偷瞄，却被齐昶拉起就往楼上跑，直到进了他家他才说道：“胆子真大啊圆小羊，在阿珩家门口说得那么大声。”
沅阳鼻尖仍残余着那股酸味，她想干呕，脑子里有关那夜的回忆，止不住地往外溢。当那片血色与这股酸臭刚要重叠在一起时，齐昶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几下，“还好吗？”沅阳点点头。
见她没事，齐昶拿了双棉拖鞋，摆在鞋垫上，“家里没凉拖鞋了，将就穿一下，我去给你倒水。”沅阳紧盯着齐昶脚上不合脚的大拖鞋，应该是齐建松的，“你的呢，我想穿你的。”
齐昶倒水的动作一顿，耳根子瞬间就红了，“我的在鞋柜里，你你不嫌弃就拿..”沅阳拿出来穿上，牛油果绿的裙子和灰色的男士拖鞋十分违和。
她坐在沙发上，齐昶按旧矩给她冲了杯奶茶，香芋味的。又打开电视，放《蜡笔小新》。
“阿珩去上学后，季叔就没出现过，前段时间我突然听到有动静，就下楼去看。季叔头发都白了，拖了个麻袋，慢慢走。全是酒罐子和垃圾，好响。像一滩烂泥。”齐昶没看电视，自顾自地接着垃圾盆剪指甲。
沅阳坐的很端正，电视的光打在她脸上，依稀可以看见白色的小绒毛，满脸的胶原蛋白，叫她看起来如同一颗饱满的水蜜桃。
她知道“烂泥”说得不是麻袋里的污物，“阿珩知道吗？”
“应该不记得了，他一直住季爷爷那里，医生不是说会有创伤应激反应吗，大概是这个吧。”齐昶回答，指甲剪完了，他默数五秒，见沅阳没回答，就去厕所洗手。
电视里的小新放学回家，对着正在烧饭的妈妈喊：“美伢，你回来啦~”这个时常弄错语序的小男孩，即是说错千次万次，也总有妈妈纠正。
齐昶在厨房煮面，天色渐沉，客厅只剩下令人昏昏欲睡的电视光。沅阳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梦里的夜空是红色的，像浸了血，空气中充斥着腐臭....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旧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