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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五 ...

  •   这是一块神奇的大陆,即使战火从未停止过燃烧,人民生活贫困交加,财政赤字,外债累累,更是全球最贫困地区名单上的常客,但只要仍活在土地上,他们就是快乐的。他们崇尚自然的力量,嘹亮的歌声献给鹰神,古老的舞蹈为神而祈。他们对那些总是穿得衣冠楚楚的白人口中嚷叫的“科学”不屑一顾。
      滚滚草浪中,隐约露出一角色彩鲜艳的屋顶,用心看去可发现这样的色彩不只一处,隔个三五米又立起一顶,细细数来足有十数顶之多,孩童的嘻闹声,畜牧的叫唤声,妇女的交谈声顺风散去。清晨的草原总是让人如处仙境,而丹-古罗这一分支便是受到神眷顾的部族。
      在众多花俏的棚屋中唐突的立着一顶纯白的账幕,鲜红的十字随风飘荡,代表着和平,友爱,无私。此时在通风良好的帐篷内,一全身刺着图腾的黝黑老者正端坐在唯一的一张木椅上,不畏持针的医者动作狠准往他的脑门招呼,径自的拉着家常,代表权势的乌木鹰头拐杖随意的弃置在地。
      “雅,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样,古罗是个好孩子,只有你作他的妻子我才放心。”
      第一长老的唠叨分毫影响不了女子取穴的迅速。风池,太阳,头维,印堂,合谷上明晃晃的银针瞧起来颇为吓人。
      “如果是因为你不满意古罗,我还有八个儿子任你选,南比还不曾婚配,你嫁给他正好可以作长妻,以后我把位置传给他后你就是我族最受人敬仰的人了,你就点头吧。”
      从她来的第二天起,他便中意这个会使一手神奇针术又一脸威严的女孩,要不是清楚自己已老得连埋身的亡屋都挖好了,他会亲自要她。数月的相处观察下来他对她只是越来越满意,只要她肯留在族里,她要选谁嫁都无所谓了。
      “太小。”刺手一压,率谷上又多了一枚森冷的银针,雷佾雅的脸如石膏定形,一上午全是冷冰冰的没有变化。
      “小有小的好,任你搓圆搓扁,而且南比本就很崇拜你,这下你不必担心,他会只娶你一个。”才相差二十岁而已,想他最年轻的妻子还小了他将近四十岁呢,下个月他还要作第九个儿子的爸爸和第十二个孙子的爷爷呢。
      旁边传来不识相的吃笑,他移目瞪了一眼碍事的第三者,那个与雅关系暧昧的年轻人是他的眼中钉,高高瘦瘦脸白如病夫哪里都丑得见不得人,偏偏女人都喜欢这个调,他那个十三岁就逃家去作什么模特的三女儿就很迷恋他,直吵着要嫁给他。
      “一,你没别的事做吗?”明显的要赶人出去,像鬼似的在他老人家眼前晃来晃去,心烦。
      “长老,您可以叫我务一。”不是YI就是YA,好像在练发声,佾雅不计较不表示他这个帅哥可以接受。
      “一,你可以先撤了,我们这里只要雅就够了。”看他们这些红十字的操作机器就烦,还不如雅的一根小针管用,头也没那么疼了。
      “那可不行,我们可是一起的。”假意没看到气到不行的老人家,木村务一深情款款的用视线爱抚无动于衷的女子。
      “你——唉哟!”火气还来不及自顶上沿针排出,比他更快的是雷佾雅抽针的动作,不如以往的斯文无感,他只觉得如被毒蜂在各处蜇了数口,疼啊!
      “抱歉。”睨了他一眼,她不是很诚心的为自己的失手道歉。活了几十年的长老眼尖的发现她面色不豫,也不敢再久留当炮灰。她的针可救人也可取人性命,要人生不如死,他才不要做第一个尝试者。拾起地上的第三只腿——拐杖,他再次瞪了眼木村务一走出了帐篷。
      “这老人家还真古怪。”一点点伤风头痛吃颗药就好了,偏偏不屑他的好意,磨蹭个半天硬要去挨几针,也担搁了他的正事。“小雅,昨天爸爸来电了,矢野还在找你。”
      “嗯。”一根根消毒着宝贝银针,她虚应一个单音。
      “十年了,他对你还是没变,你还在等什么呢?”当年他们走在一起时,他并不乐观,时至今日,矢野的深情与耐心他是服了。
      “还没到。”
      “什么还没到?”务一听得满头雾水,“你可以再多说几个字吗?”真是差别待遇,对矢野她就懂得屏弃沉默是金的格言了。
      “时间还没到。”瞟了他一眼,她继续把针放回布包内。不去解释,是因为他听了定会误解,忍着不与他联系,断去一切可能知道他消息的渠道,就是怕自己会心软,而呆在他身边不但会幸福,反而害他丧失斗志成为井底蛙。认定他是有所为的人所以她把两人的缘交给命运,她四处漂泊,只等他来寻她,虽然很冒险,但有何不可呢!
      “到?像你这样,躲到这种人才是动物的‘大自然’中,恐怕你们一辈子也到不了,我看呀,倒不如叫矢野找第二春算了,你想作老姑婆,人家青年才俊毁了,是日本的损失。”
      当初他是呆了才会答应非法引渡这个没有护理人员牌照的江湖郎中进红十字会的,不但抢了他主治医生的风彩,现在还得听她说气死人的话。木村务一嘟嚷着,真想顺了长老的意卸下白袍回家作他的大少爷。
      “你还是一样。”没变。他的性子自高中时代起就这样了,或许这也跟他自学校毕业就选择加入国际红十字会驻扎非洲有关吧,远离了繁华的都市,生命的存在变得单纯。而生存在奢靡京都的泽变了吗?自然的雷佾雅的心思无法多投注于别物上,工作之余她的乐趣就是想象泽现在何方在做什么,是否会恨她的无情,想到这儿,心一刺,才发现务一正盘起手臂笑得贼兮兮的盯着她,亡羊补牢她更冷漠的转身到另一边去擦拭早前已整理过一遍的试管。
      “小雅,我想我说错了,我向你道歉。”务一温和的细语。那种被情所困的苦恼是如此明显的溢满小雅的眼眸,他才是呆子,看不清她眼中的脆弱与挣扎。
      雷佾雅横眉怒视他,草原大地的热情无限燃烧,在这块土地上辗转了两年,再坚硬的冰山表层也会化成水,何况是她,只是不喜与人交往的平凡女子?讥诮没待反攻过去,一道急惊风似的小人儿尖叫着冲了进来,阻止了一场注定两败的内战。
      “雅姐姐,飞机掉下来了,好大的火啊!快去看呀!”从未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他差点忘了逃离,那架尾巴冒出浓烟的大铁鸟就砸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四分五裂的炙热铁块中还有疑是人肉的碎片,族里的勇士全过去了,他是回来叫雅姐姐去救人的——唯一的生还者。
      两人神情一重,默契的拿了些急救的器具与药品随着报信的小孩赶到了几百米外的出事点。草原上空时有飞机路过,族人们并不陌生这些铁家伙,毫无畏惧的冲进仍冒浓烟且不知会否二度爆炸的现场,搜寻生还者。雷佾雅到的时候,只见空出的地上已躺着一个浑身满是血污的高大男子。
      心一窒,她骤停下来,脸刷的一下全白了。好奇怪,她不敢上前去看那名伤患,死人她不是第一次见,眼前的状况也不是最惨的,可是她就是无端惧怕起来。多像泽的身形啊,不会是他的,他现在在日本,务一说过他前几日仍打电话打听她的消息的,不可能是他,雷佾雅惶恐的径自摇头,冷静已自眼底消失,她想回转身不去看,她是太累了,产生了错觉,只要休息一下,不会是他的,不是泽。
      “小雅,愣着干什么,快过去救人,晚了就没救了!”务一一声断喝,雷佾雅醒了过来。对,晚了就救不回来了,她不要泽死!如风般她冲了过去,眼前的人让她差点肝胆俱裂。为何是他,为何是他,难道是天在怪她绝情,十年的冷酷换来他一条命去抵吗?要让她后悔自己曾经的任性妄为吗?一滴又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他脏污的脸上,颤抖着冰冷的手她抚上他静悄悄的脸,擦净一张熟悉的脸孔,她无法再骗自己他是个陌生人。他来寻她了,一如她认定的那样,可是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啊!为何要用这种方法告诉她,试炼感情她用错了方法!?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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