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中情缘》蓝昕秋风

22、二十一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我不明白你还有何不满！”
　　“还不够，我要你公开他的身份。”不见起伏的女音是冰冷的。
　　“为什么？你心软了！”
　　“不，只是要拉开我们之间的差距，让反对声更烈。”她的目光放得长远，不满足于现况的稳中缓进。
　　“可是……”对他会不会太残忍了，中年男子很犹豫。
　　“心软了？”把嘲讽丢回给他，她扬起一抹冷笑。
　　“不……”挣扎了许久，他才咬牙下决心。“我相信你不会害他。”
　　为对方的评判她挑高了一边眉。中年男子望着转红的枫叶半晌，有些不甘更多的是佩服认可的又开口。“或许你是对的，而我有承认错误的雅量……泽津——有你在他背后支持我可以放心了。”
　　他放低了姿态，她不一定要效仿。目的不达到这些时日的刻意安排便毫无意义，她不允许泽半途而废，所以她拒绝了往后退一步。
　　“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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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齿轮迈进十二月，本该结束的会长竞选因矢野泽津的加入而延迟，校园中最热门的话题不再是丑小鸭变王子的剧幕，突如其来的富家大少显形计几乎把所有人杀个措手不及。先是英明神武的理事长大人在行政会议中不慎漏了口风，说出与矢野泽津的叔侄关系，并不否认他的接班人身份。然后某一天，校门口来了辆黑色加长皇冠车，有人听到矢野唤车内的英俊男士父亲，而那个人身为大阪居民都不会陌生，以经营温泉起家的矢野家的长男总一郎，他的身价是以金钱堆积累高的，现在仍在不断升值中，没有人能再怀疑他镶钻的身份。
　　天才的头脑，英俊多金叫人又妒又羡，配雷佾雅那个不良女孩，是种糟蹋。这样的想法原先仅存在教师中，多金又有势的背景暴光后，这种念头如自然灾害把明志袭卷了个遍，无人幸免。明志从没出过这样的优质偶像，他能成为学生会长是每一个人的骄傲，有幸参与铸造这个荣誉怎不叫人身体力行？只是如果矢野的目的仅是为了那个雷佾雅，他们的付出便成了笑话一则。一时间矢野的人气空前降温，相反的厌恶雷佾雅其人的数字却在巅升中，妄图独占偶像的人是不可饶恕的。
　　今天是学生会会长的公选会，因为全体学子的一致要求，下午的所有课程全部取消，辩论会也由学生会议室改设到了可容纳二千学子的封闭式运动场。原本七个会长候选人因个人因素已退出了四个，仅存的三人都自信可以站在数千人面前发挥实力取得最后的成功，矢野泽津便是这三枚硕果中的一个。
　　自动饮水机的水花花的喷洒着，一溜儿十米长的水间干净空荡，即使水声隆隆，却没有一人前来阻止水源的枉流。
　　倏的，一张自比活塞的脸压到了水流上，许久，冰冷的水冲刷着，在这初冬的下午。薄弱的脸皮很快便冻红了，一个岔气水吸进气管，换来仿如快断气的呛咳，咳到眼泪也不甘心的逃出安全门，才让脆弱的气管好受了些。
　　矢野泽津一抹脸上的泪和水，反身无力的借靠在水池边。总算连呼吸也平缓多了，举目前望，如火的红枫占了满目。没有人，风卷起枫叶在空中跳着圆舞曲，明志的路树不选樱，却种了高大的枫，是为了突显明志的鹤立鸡群，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时节欣赏火枫的风之旋舞是何等的心湖澎湃，如果可以，他宁愿站在这儿，看风的邀舞，听风枫的和弦，闭上眼便感觉不到成长过程中的无奈。
　　最后的放手一搏，最后的机会，他要下一个赌注，赌可以帮助佾雅。在人前辩论不是他擅长的，纵使有叔叔连日来的指教，以及自己频频站在台前尝试，可是这回不同，他要站在全校几千双眼睛下，那里面会有敌人的恶意起哄，对手的冷嘲热讽；有人质疑，有人不屑，有人漠不关心，也有人只为看他出糗而来，光是想着，他就蒙生起了怯意，好希望这是场恶梦，再睁开眼是天花板上染了薄尘的吊灯，他依然是平凡笨拙的胖小子，不安又焦急的守在路口等待那个身着男生制服，削着短发，总一脸疲惫无血色的高挑女孩拎着与自己一样的黑书包，自远处朝他走近，然后他说话，她总打着呵欠有气无力的听着，一起上学……
　　“矢野少爷，很春风得意哦？”阴阳怪调的男声打乱矢野泽津的冥思，没有被打扰的惊惶失措，似是早就料到有人会来的缓缓睁开眼，脆弱被犀利取代，该来的总算让他等到了。
　　矢野泽津若无其事的把手伸入裤袋内，取出白手帕时悄悄摁下了掌心大小的黑盒子上的按纽。用手帕拭干了脸上手上的水渍，他才正眼面对眼前几个吊儿郎当，不怀好意围困住他的不良少年。
　　“你要阻止我进会场？”
　　“很聪明嘛！你已够风光的了，又何必跟我们这些小市民计较微不足道的会长头衔呢？未来的理事长大人！”铃木拍着手掌走了出来，脸上是作戏的恭维。
　　“是谁的指使，二年级的上野？”胡乱的点了个人。那人他没什么印象，总是跟在他身后亲热的唤着“学长”，而眼睛却在不经意间闪着歹毒。
　　“佩服，我是真的佩服你了。矢野，你该不会会读心术吧！”
　　不否认，矢野心上忍不住又是一阵刺痛，他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总不放过他，他真的如此惹人厌恶吗？
　　“为什么？你心知肚明。”看到别人痛苦，他的心会兴奋得颤抖，也不计较说出自己忌恨已久的事实。“像你这种优等生凭什么事事如意，有个多金的爸爸，聪明又长了张受欢迎的面皮，得意自己如此威风啊？我铃木就是看不惯，矢野君你识相些跟我们走，对你会有好处的。”
　　“借口。”僵硬的吐出一词，矢野泽津暴发出多日来积压的愤怒。
　　“佾雅呢，你又怎么说？她只是平凡的女孩子，你却让人陷害她，还找你那些同伙围堵我们，那些恶意中伤的相片是你散播的，对不对！”手指着对方，他气得全身打颤，想到佾雅满脸是血的自他面前倒下，他便害怕得不能自抑，对铃木的仇恨更是到了顶点。
　　同样被他挑拨得横眉倒竖的铃木没有察觉到眼前若大的体育场前一刻仍人声鼎沸，现在却静若死城，他只顾着眼前这个使他自惭形秽的人。恨，根本不必深究源由。
　　“雷佾雅那个臭女人，坏我的好事，这样的下场算是便宜她了。”
　　“只是为救企图自杀又不幸被你勒索的我？”原本他只想让事实大白于天下，可是对方死不悔改的态度寒透了他的心，佾雅说得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没错！”恼羞成怒的铃木傲慢的一哼，回声很大，他仿佛听到好几个自己连续哼了很多次，粗心的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开心地述说着他的丰功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