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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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6点，刚刚结束手术的李宁玉，回到了值班宿舍，准备稍作休整而后回家睡觉。今天，她已经连续做了4个手术了，早已经筋疲力尽。可敲门声又让她不得不穿上衣服，重新回到了急诊室。
“主任，我们知道你现在很累了，但是，这个患者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来找你。”何剪烛匆忙的从急诊室跑来，她认得出，被送来的是顾家的千金，对于她的伤，自己毫无把握，只能冒着被训斥的风险去找李宁玉。
“病人什么情况？”
李宁玉看着已经昏迷的顾晓梦，血液已经沾湿了衣服，就连脸上也几乎被血铺满。
“病人左胸中枪，万幸并未伤到要害，但是，情况不容乐观。”何剪烛向李宁玉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李宁玉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顾晓梦。查看了瞳孔的反应和相关体征。“打电话安排手术吧，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不及时手术，怕是保不住了。”
“是的，主任。”
“大夫，我女儿······”
顾民章跟着急救车一起来的，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倒在眼前，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心里的痛，不比任何人小。当初不同意她进入公安系统，就是害怕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但是，顾晓梦倔强起来，是他顾民章挡不住的。
“你是？”李宁玉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周身的气质是普通人比不了的，老而精干，说的怕就是顾民章这样的人。
“这位是顾氏集团总裁。”Miss赵回答道。原本还想继续说下去，但转念想到，顾晓梦似乎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眼前的老者，便没有再说下去。
“顾先生，抱歉，没有认出来您，您请放心，顾小姐，我会尽力的。”李宁玉颔首，转身走向了手术室。
尽管已经一夜没睡了，但上了手术台，李宁玉不敢有一丝懈怠，不是因为她对于顾民章的忌惮，只是因为，她对生命的敬畏。而此刻，看着眼前这个洗去脸上血污的顾晓梦，只觉得有些恍惚，似乎，她见过这个人，但是，在哪里见过，何时见过，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摇摇头，提醒自己，早些完成手术，把人救下，自己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而手术室外的顾民章，此刻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
“顾总裁，您放心吧，给令爱做手术的，是本市最好的外科医生，相信有她在，顾小姐会没事的。”说话的是刚刚赶来的金生火。
顾民章转头看向此人，不由的心生恨意。“我把吴志国交给你，就是为了保证晓梦的安全，但是现在，你们不仅没有保证晓梦的安全，还让她出现在医院的手术台上。如果这次晓梦有什么不测，顾家定饶不过你。”金生火不好发脾气，只能听着话陪着笑脸。他的确没能保护好顾晓梦，但若不是你顾民章的突然出现，这次的抓捕行动结果如何，一切还未可知。但是这些话，金生火无法表达出来，他不能也不敢。顾氏集团到底是全国合法经营军火的公司，和他对抗，只会是死路一条。
李宁玉手术中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知是顾晓梦的幸运还是不幸。子弹差一分，便刺穿心脏而过，那时，别说是她李宁玉，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
“主任，听说这个人是缉毒大队的小领导，又是顾氏总裁的千金。你说，那位顾氏总裁，是怎么想的，要把自己的女儿送进这充满死亡威胁的修罗场呢？如果说，这次手术成功了，那主任，你可别忘了我们啊。要是失败的话······”
“别乱说话，好好手术，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做好缝合之后，就可以结束了。你刚刚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到，但是再有下一次，我会把你的话写进年度操行记录里面。”
李宁玉瞪了一眼白小年，冷冷的说道。
白小年吃瘪，不在说话，只能做好辅助工作。这个李主任，周身的冰山气息和人人勿进的表情，让白小年不禁一身冷汗。自己是有多大的勇气，竟然对李宁玉说出这样的话。可不敢有再多的反驳。李宁玉的能力，是整个医院有目共睹的。当初，张祖荫张院长花了多大的代价，才把她从北京的医院里抢来。自己如果跟她对着干，到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主任，你别理他，他那人就这样，说话没个把门的。你也累了，缝合这样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何剪烛适时的提出来。之前的手术，只要重要步骤完成之后，像缝合这样的小事情，她都会交给自己做，但很奇怪，今天对顾晓梦的这个手术，她竟没有主动停止，将缝合交给自己来。
“没关系，你们也累了，还是我来吧。”李宁玉抬眼看了看何剪烛，语气相对柔和了一些。她不是没有想过将缝合交给别人，只是，对于眼前这个人，说不出什么原因，她想自己亲手完成。所以，从手术开始，到最后收尾的工作，并没有交给任何人。
两个小时，终于完成手术的李宁玉，走出手术室，就被数十人围住。
“李大夫，手术怎么样？”竟连张祖荫都来了。顾晓梦，你到底是何等存在，能惊动院长。
“张院长，手术很成功，子弹也成功取出了，相信麻药过后，只要没有并发症，顾小姐很快就可以醒来。顾先生，也请放心。病人现在需要休息，如果探病的话，请明天一早再来。”
李宁玉回以微笑，转身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张院长，麻烦给小女安排一个单间吧，我这个女儿，夜里睡觉总爱做梦，怕惊了其他病人。”李宁玉走后，顾民章用请求的目光，看着张祖荫说道。
“放心吧，顾小姐我会安排专人好好看护，顾总裁请放心。折腾了一夜，大家也都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李大夫刚才也说，没什么大碍了，就不要担心了。”
张祖荫对于顾民章的请求没有拒绝，最近医院不太平，副院长戴笠拉拢了好些人，想要弹劾自己，对医院经营不善，如果能够拉来顾民章的投资，那么，他张祖荫今后在医院，就没有人能够有二心了。
回到家的李宁玉，满身疲惫，想起刚刚手术完成的顾晓梦，竟有一丝丝的担心。简单的洗漱之后，回到了床上。
已经连续值了一周的夜班，加上凌晨的手术，这个夜班，让李宁玉筋疲力尽，刚刚沾上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玉姐。”李宁玉看不清梦里这个女孩的面容，只有那一袭红裙最吸引人的目光。“你是谁？”李宁玉本能的问到。可对面的人，对她的问题，视若无睹。“玉姐，你为什么要推开我，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走出来，你为什么要把我推离你，玉姐，我好想你。可是我也好恨你。我恨你不肯让我跟你一起面对，不肯让我帮你分担你的痛苦和压力。恨你，离开以后，留我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的恶意。恨你，离开以后，我真的变成了你，可是，你再也不见了。玉姐，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
原本习惯浅睡的李宁玉，在梦到这个红衣女孩之后，便再无睡意了。她不知道，梦里这个人到底是谁。说是梦，可是一切又都是那么的真实。到底，这是梦，还是被自己忘却的曾经？李宁玉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4点了。饥饿感顿时袭来，简单的吃过饭之后，收拾东西朝医院走去。
顾晓梦依旧没有醒来。这是到医院之后，交接的医生给到的信息。李宁玉心里不禁有些担忧，自己的手术没有问题的，全程都很小心，出血量在正常的手术范围之内，也并未碰到心脏，为什么，她还不醒？没来由的担心，促使着李宁玉朝病房走去。
“主任，您来啦。”留守病房的护士梁辰和李宁玉打着招呼。
“恩。她怎么样了？”李宁玉看着床上的人问到。
“一切都很正常，也没有出现发烧的情况，伤口也没有出血，麻药也过了，也没有其他的并发症。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早就醒了，但是，到现在也，也没有见动静。”
李宁玉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一切正常，但你为什么还不醒来？
“玉姐，我们都可以活着出去的。”顾晓梦坐在钢琴前，一遍又一遍的弹着，她希望她的琴声，玉姐可以听到，她想告诉她的玉姐，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
李宁玉看着眼前的人，她想不到顾晓梦还醒不来的原因，却无意间瞥见了床上人眼角的泪痕。做梦了？梦里的事情，让你无法割舍，所以，你不肯醒来是吗？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入了你顾大小姐的法眼，让你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无法忘怀。李宁玉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她顾晓梦的感情生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只不过是她的医生罢了，而且，也只是现在的医生。
“随时注意她的状态，如果有问题的话，立马通知我。”李宁玉给梁辰交代了一声，便转身开门。而此时，却突然听到梦里的那一声“玉姐。”李宁玉转头，不敢相信的看了看顾晓梦，她希望，称呼自己为‘玉姐’的人，不是她。又希望她此时此刻能够醒来。
刚睁开眼适应眼前光线和环境的顾晓梦，看到转身开门的那个人，那个背影，她这辈子。不，她一直都记得，那是她的玉姐。冲动的叫了一声，便就后悔了。如果，她认错了。不，不会的。那可是李宁玉，那可是玉姐，她顾晓梦怎么会认错呢。当看到开门人转身的那一刻，顾晓梦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心房在这一瞬间，彻底崩塌了。
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她以为，她的玉姐，再也回不来了。以为，再也见不到李宁玉了。可当这个有血有肉的人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崩溃了。
“玉姐，你终于来带我走了吗？这一次，不要在丢下我了。”
李宁玉看着眼前的人，有些失神，想起今天梦里的姑娘，她，是她吗？
“顾小姐，刚做好手术，还是好好休息比较好。虽说子弹并未打中心脏。但动了手术，就伤了元气，还请不要情绪过于激动，那样，不利于你的身体恢复。”
顾晓梦看着眼前说话的医生，胸牌的名字，落入眼帘，没错了，是李宁玉本人了，是她的玉姐。
破涕为笑的顾晓梦，看着李宁玉，眼里的光，又回来了。
“好的，玉姐，我会听你的话，好好恢复的。”
“叫我李医生。”
“是，李医生。”顾晓梦看着眼前人，眼里全是宠溺的回答到。
李宁玉摇摇头，转身走出了病房。到底现在是上班期间，她不能有太多的时间停留在这里。急诊科，不比其他科室，有时晚上也是忙得可怕。
李宁玉走后，顾晓梦再次落寞。‘她真的是玉姐吗？如果是，她为什么，不记得我了？如果不是，那她为什么跟玉姐长的那么像？这一切，不是梦吧，她真的见到了活着的李宁玉，而不是梦里那个虚幻的身影。’不敢再想了，顾晓梦摸了摸缠着绷带的胸口，一阵刺痛感袭来。那是区别于李宁玉死亡时的痛。
“胸口会痛吗？”
顾晓梦寻声望去，是那个一直留守在病房里的护士梁辰。
“没事，还好。”比这在痛苦的，她都经历过，这点伤，对她自己来说，算的了什么呢？
“如果胸口很痛的话，你可以按左边的呼叫铃，如果李主任不忙的话，她会来看的。”梁辰对着顾晓梦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对顾晓梦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是吗？她那么忙，应该不会来专门看自己吧。”顾晓梦的眉毛拧到了一起喃喃到。她其实，并不忍心打扰李宁玉。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有过多的情绪，而且刚才她也说了，让自己好好休息。如果她刚刚离开，自己就把人在叫过来，那肯定会看到一张冰冷的面孔。那生人勿进的气息，她这辈子都不想在体会了。
“你现在是病人，而且，听说顾总裁特意嘱咐了，让院长好生照顾你，所以，现在全医院上下都在担心你的安慰。”
“哦。”
顾晓梦回想起，中枪之前，突然出现的顾民章。爸爸，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那里？
手机的震动声音，打断了顾晓梦的思绪。看到Miss赵的来电，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顾小姐，我要出去一下，你自己先呆一会，我马上就回来了。”梁辰似乎看出了顾晓梦的为难，有眼色的从房间退了出去。
“喂。”最终还是接了电话的顾晓梦，听着对方的声音，一瞬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算日子，她有两年没有回家了。
“晓梦，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放心吧，Miss赵，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你照顾好爸爸，我能照顾好自己。”
“没事就好，明天我去看看你。”
“不用了，不用来。”
顾晓梦果断的挂掉了电话，电话里的忙音让对方不知所措。
顾晓梦承认，她很想家，很想自己的爸爸。但是，她不能见他们。为了他们的安全，这份想念，这份亲情，她必须藏在心底。可顾民章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女儿还不肯回家来看看自己。是不是，她还在记恨自己，恨自己当初不同意她进入公安系统。
“总裁，这···”
Miss赵看着徒增白发的顾民章说道。
“罢了，自己的女儿，被娇惯的有些倔强。既然她不肯见你，那便罢了吧。”
顾民章摆了摆手，让人退出了房间，他想要静一静，好好想想，要怎么样才能缓和跟顾晓梦的关系。良久，他拿起了手机。
‘明天去医院，替我看看女儿吧。’
吴志国看到消息的时候，刚从缉毒大队出来。是顾民章发来的消息。对外，他声称自己曾是龙川的手下，而他的另一重身份，只有自己和顾民章两个人知道。
‘好的，老板。’
是的，他是顾民章安插到龙川肥原身边的间谍，或者说是卧底。顾民章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帮助自己的女儿完成一次又一次的行动任务。可这一次显然是失败了。连吴志国自己都没有想到，王田香对于龙川的衷心程度，能让自己在受伤的情况下，还不忘把枪口对象顾晓梦。要不是他自己手抖，恐怕此时的顾晓梦，已经躺在了医院的太平间里。
入夜，顾晓梦忍着伤口的疼痛，也不肯打扰李宁玉的工作。也是不敢吧。但此刻的她，太需要玉姐的陪伴了。想了想，还是拨通了电话。
赵小曼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准备要休息了，可电话铃声，催促着她从床上起来。
“喂，组长，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现在打电话来，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恩。”顾晓梦沉默良久，说道。“我办公桌上，有一个相框，你帮我带过来吧。现在。”
“现在就要吗？”
“对，现在。立刻，马上！”
顾晓梦说的坚决，赵小曼不敢在有不满，悻悻的从床上爬起来。
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钟了。
刚下手术的李宁玉，回到了值班室，回想刚刚手术时的分神，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自己从医这7年里，做急诊手术的3年里，从来没有在一次诊治或者手术当中分神。这一次，却没来由的想起了顾晓梦。她应该已经睡下了吧。却看到了赵小曼匆忙的身影。
“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顾晓梦在哪个病房？”赵小曼喘着粗气问到。
“你是？”
“我是她的同事，来给她送东西的。”
“交给我吧，我帮你带过去。”李宁玉诧异，自己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她是在担心病房里的那个人吗？
“好的，谢谢了。”赵小曼把相框交给李宁玉便转身离开了，消失在了急诊大厅之中。
无奈，既然说出来了，那也只好自己送过去了。
李宁玉拿着相框，里面那个没有五官的女人画像映入眼帘。‘她要这个做什么？’
对于这个顾晓梦，李宁玉有太多的疑问了。为什么，这个人会叫自己玉姐，或者，叫的不是自己，但却是自己的名字。为什么，这个人出现之后，会让自己分心。从来没有关心过别人工作生活的李宁玉，却对这个顾晓梦，表现出了从来没有过的担心。
推开病房的门，黑压压的一片，看来人已经睡下了。却听到那一句没好气的埋怨。“赵小曼，你也太慢了吧，这都一个多小时了你才送来。”
李宁玉没有回话，放下相框，转身想走，却鬼使神差的没有退出房间。而是将身影隐在了更黑暗的角落里。
顾晓梦从床上坐起来，并没有开灯，只是呆呆的抚摸着相框，良久眼角的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玉姐，一天又过去了。你知道吗？中枪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从黑暗中带着光亮走出来的你。就像当初在密码船上，三井那个王八蛋要把我们都杀了，你开门的那一瞬间。我以为，你是来接我的。可是，你怎么没有来接我呢？我等了太久了，等到自己都以为，再也等不到你的时候，却让我见到了一个人。你知道吗，玉姐，她跟你，太像了。可是，连我都不确定，她是不是你。玉姐，我后悔了。我不想成为你了。我只想你回来。”
顾晓梦的哭诉，全都落入了李宁玉的耳朵里。心里那个柔软的地方，像是被针刺中一样，疼痛感袭击全身。顾晓梦，你口中的那个玉姐，真的是我吗？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红裙女孩，是你吗？
不敢在做停留的李宁玉，转身走出了病房，来到洗手间，看到满脸泪痕的自己，李宁玉慌了。她第一次，因为一个病人，扰乱自己的心神，这个顾晓梦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仅仅两天时间，两天，为什么会让自己对她格外的关注？甚至，她落下的泪，会刺痛自己的心？李宁玉打开水龙头，希望这冰凉的水能够将自己的大脑好好清洗一番，不要在胡思乱想了。
回到值班室的李宁玉，躺在僵硬的床板上，许是太累了，不久便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