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你，是个瘾》简毁

6、第五章

　　正如唐芷以先前对慕嫣表明的：你选择的人若不是我，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是了。她们两人之间不再见面，即使只是校园内的偶然擦肩而过也不曾有过。
　　是刻意的躲避，还是天意的安排，也许都已不再重要。
　　寒假期间，慕嫣与慕行两人举行了婚礼。
　　而在下学期开学两个月后，慕嫣又因为有了身孕而申请了休学。
　　待她一年多后重回Y大继续修习未完的学业时，唐芷以却已修足了学分，将提前两年完成学业走出Y大。

　　盯着手中相片里的人影，慕嫣的心有如窒息般难受。
　　这相片是她刚自一爱好摄影的学弟那无意中发现进而所索取的。相片是在四天前透过偷拍抓影的，被拍摄的对象是唐芷以。
　　她坐靠于山丘上眺望着远方，黑色裤子黑色衬衫将原本清瘦的她映衬得更为清瘦，晰白的肌肤因为缺少血色仿佛少了生命的活力气息，曾经乌黑湛亮的双眼失去了光的色彩，落寞的身影，绝望的眼神，她，唐芷以正在遗弃整个世界。
　　墨色眼镜，慕嫣终于在此刻明白了它于唐芷以的作用。
　　原来墨镜下的眼神竟是隐不去的绝望。
　　心在痛，所以指甲掐陷进肉里也不觉到痛，拿着相片的左手一直在抖颤，却远不及心抖的频率。不可以的，不可以让芷以就这样走出Y大校门，只要踏出了校门，芷以放弃整个世界就不再有保留。不能的！她慕嫣不能让唐芷以就此结束自己。
　　慌乱地向宿舍大楼跑去，当慕嫣再次踏进这个她与唐芷以曾一起居住的寝室，千万种情绪涌上心头，却来不及去肆意释放任何一种，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见到唐芷以。
　　却终究还是没有在寝室内见到想见的人。
　　“她提着行李刚走。你没碰到她吗？”
　　当同寝室的季橙斜了她一眼后懒懒地回了这句时，慕嫣二话不再多问急忙掉转身，往宿舍大楼左手边那道楼梯跑下楼去。
　　大楼共有2道楼梯，唐芷以一向喜欢走左手这道，慕嫣却习惯于走右手那道。
　　一路狂跑下去的结果仍是来不及堵到那个令人心焦的身影，慕嫣不甘地继续向前跑追着，终于让她在学校大门口瞧见了那个孤寞的身影。
　　“芷以！”她大声地叫唤道。
　　只差一步就可以跨出Y大校门，终结这里的一切了！然而迈出的脚步却还是在那声急切呼唤下终停了下来。整拾了下被撩起的混乱心绪，唐芷以缓缓地转过身无言地望着因剧跑而气喘个不停的慕嫣。
　　是啊！只能无言。既然已什么都不是，那要言语何用？
　　“说说话好吗？”慕嫣近似哭求道。这样淡漠的唐芷以让她好心疼！
　　对立了好久，唐芷以最终还是嚅动着双唇淡淡地出声道：“回去吧！”
　　既然已做了决择，就勿需有所挂念。
　　“你要去哪？”
　　在等了许久仍没有等到回应，慕嫣明了自己是得不到这个答案的。只好再道：“答应我！每个月至少跟我通一次电话，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好吗？”
　　墨镜下的眼神有着叹息。慕嫣呀慕嫣——你不该如此地了解我。知道我的绝望，明白我将做的。所以你要用你的挂念来救赎牵扯我吗？要我给予你生的承诺吗？可我不想要啊！
　　“如果你嫌我太烦！要不，两个月一次好吗？我拜托你答应我好吗？”心中的不安是那么真实，若今天就此让芷以毫无挂念离去，她失去的将不止是对方的心，连人也是！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她不能让唐芷以永远消失。
　　不是看不到对方眼里强烈的渴望，也不是不明白自己在对方心里的重要。可是，慕嫣，你该知道的，我做不到。要不了我的唯一，我宁可全部放弃！
　　“芷以，你说过我要幸福的，可耳边里若永远听不到你的声音，我是不会幸福的，永不会有幸福的！”泪流了下来，倾诉着内心里的极大恐惧。
　　墨镜下的眼神深深地锁定着眼前的泪人儿，覆盖下的淡漠被疼惜所取代。
　　“一年一次。”
　　这是我所能做的底限。
　　“嗯。你一定要记住你说的！”
　　慕嫣伸出右手大拇指盖住唐芷以左手的大拇指，定上了唐芷以的生死承诺。

　　就这样，唐芷以遵守了这个约定。
　　15年来不曾断弃过。每年的最后一个月是唐芷以打来电话的惯定时期，而每年的这个月唐芷以打来电话的那一天，慕嫣接完电话后就会一个人回书房对着15年前唐芷以那张相片发着呆。
　　第16个电话到来那天上午，两人仍像以往一聊就得一个小时以上。其实，基本上都是慕嫣在自讲自聊，电话那端的唐芷以话少得屈指可数。
　　两个小时后，聊天通常会进入了尾声，只是这次却异于往常，在电话挂断前一刻，一向被动发言的唐芷以竟主动提了个问题。“下月1日小孩满16周岁了是吗？”
　　“嗯，嗯，是的，是的！”这端的慕嫣开心地又是狂点头又是连声应道。
　　怕芷以不开心，所以她从不敢提起有关女儿的话题，这还是首次两人谈及到这个孩子。
　　“我会寄礼物的。”
　　落下这句话唐芷以挂断了电话。
　　或许自己真的很绝情吧！从慕嫣与慕引二人的小孩诞生到现在，连去见过一次面也不曾有过，更为可悲的是，她竟连小孩的姓名到现在也还不知道。
　　元月1日，这个与自己同一天生日的小孩是个怎样的人呀？头一次，她对这个问题有了在意。
　　放下电话，许久后慕嫣仍止不住满心的激动。芷以说要寄礼物，芷以竟然会想送礼物给她的孩子！滚烫的泪滑了下来，今天她真的好快乐！
　　“妈咪，你怎么了？”刚回到家的慕念止一进门就瞧见了这一幕，关切道。
　　第一次她在妈咪脸上看到了泪水，不似悲伤，隐约中更像是在喜极而泣。
　　“止儿，妈咪今天真的好开心，芷以她说要送你生日礼物，生日礼物呀，她竟然愿意送你生日礼物呀！”仍未平息心中激动情绪的慕嫣言语也显得格外激动。
　　芷以？？这个叫芷以的人到底是谁？头一次慕念止听到妈咪提起这个名字。为何这个叫芷以的要送生日礼物给她，会给一向温柔婉约的妈咪带来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妈咪，你刚说的芷以是谁？”
　　经女儿这么一问，慕嫣才恍然察觉方才自己有别于往日的失态。深吸了口气，她平复了下波动的情绪，声音又回复了往日的温柔。“她的全名是唐芷以。你该称呼她芷姨！”
　　“她是妈咪的好友吗？为何从未听你提过她？”
　　唐芷以。慕念止在心里默念了遍，总觉得自己在念到这个名字时有种怪怪的感觉涌现，一时又感觉不出究竟有哪里怪呢？还有妈咪眼神里那瞬间染上的浓烈哀伤又是令她一震，到底这个唐芷以是何方神圣？能令妈咪一下子大喜一下子又大悲全失了平日的宁和。
　　“止儿，妈咪突然有些不适想回房了。”
　　慕嫣跄抖了下身子站立起身回房去了。
　　无言地望着妈咪离去的哀伤背影，[唐芷以]这三个字从这一刻起开始成了慕念止这一生都无法忘切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