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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暂得脱身离陷井 晓剑峰上遇痴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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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尚未包围医馆之际,那杜大夫终于又露面了。
「怎么,这位姑娘还没醒吗?」杜大夫看看沈浪略一蹙眉,失笑道,「公子您没瞧出来吗?她是
个大姑娘啊,给她诊脉我就知道了。」
「她….尚未醒转。」沈浪只得说谎。
「我再来把把她的诊,应该醒了才是啊….」杜大夫拉开黄宇扬的袖子,手指搭上黄宇扬的腕脉,眼中略略而过的惊异虽藏的快速,却还是落入沈浪眼中。
沈浪坐在木桌前,心中倒是好奇这个女子要如何出手。
「她的脉象平和,应该快要醒了,我先去打理一下晚餐吧。」杜大夫堆起笑脸往内堂走去。
尚未走远,床上的人已坐起,冷然一笑。
果然,内堂传来惊呼,杜大夫刚才把脉的手泛出骇人的碧绿,他急冲至外,本欲向药柜走去,见黄宇扬起身,恶狠狠的开口:「妳这个贼贱人,给我涂了什么,快拿解药来。」
「你不是挺爱用草药治病吗?这会儿手染成绿的,倒是活招牌了。不快谢谢我,还在那乱叫乱嚷。」黄宇扬一派轻松,和沈浪对面而坐,掏出怀中紫色瓷瓶,倒了几滴在茶壶中,壶中暗暗生出冷香。
「妳别得意,待会洪护法一到,我看妳还能不能走出这医馆。」
「我就怕他不来。」黄宇扬眼神凌厉,隐隐寒意。
不一会,医馆的门被踹开,一个头戴黑冠,身着暗红袍子的男人跃入房中,四方脸上透着狂妄,眼睛扫视着屋内的沈浪及黄宇扬。
跟在他后面的男人,脸上又哭又笑,眼泪鼻涕流了满脸,他的黑衣尚未脱下,面罩却已拿去。那五官因为纠在一起,难以分办出是好是坏,是美是丑。
来者便是金银门的另二位护法:身着红袍的萧南亭与中了笑海棠的洪陶力,这二人与陈东惠并列为金银门的三护法,皆是带艺投师,拜在门下。
「素闻诛仙的弟子-小菩萨是个病痨痨的公子哥,没想到却是个娇滴滴的大姑娘。」
萧南亭瘖哑的声音倒和他外表不大相衬,像是个六十岁的老头子。
「哼,你是那只眼睛瞧见我是姑娘了?」黄宇扬怒极的声调反似冷冰一般。
「杜草不是给妳诊过脉吗?要是阁下想证明,在下也是愿意一见。」萧南亭涎笑。
「现在我要说太阳打西边升起,我看他也不敢说不是。」黄宇扬的语调未落,洪陶力看了杜草的手,急急抽出腰上的剑用力劈下。
「使不得。」沈浪长剑一格,挡开了黑衣人。
「洪护法,别….别砍我的手…」杜草惊魂甫定,竟躲到沈浪身后。
「你中的是’荷中青’再不砍了你的手,只怕你再过一刻就没得活了。」萧南亭掌风一出,往沈浪而去。
沈浪退走二步「有话好说,既然下毒之人在此,难道不能好言相求?」
萧南亭住手,转头打量着一句话都不说的黄宇扬。
「你要做人情,也得人家肯受才行。」黄宇扬淡淡的品着茶。
「将‘笑海棠’及‘荷中青’的解药留下,我就放妳一条生路,不然可别怪我把妳抓回门去,到时妳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萧南亭两眼勾溜溜的看着黄宇扬,彷佛她□□。
黄宇扬看了沈浪一眼:「现下你是护我,还是护他?」
沈浪抱拳:「各位在树林中苦苦相逼,究竟所为何事?」
「这可不干仁义山庄的事,劝沈庄主还是置身事外的好。」
「这位黄….黄兄,是在下之客,得好生照应着他,是不能让你们动他分毫的。」
「是啊,你们可开罪不起他,他可是鼎鼎大名的沈浪,你们谁要和快活城作对,谁就尽管留在这。」黄宇扬戏谑的看着沈浪 「你们这金银门算什么,就是再十个金银门,十个护法,也奈何不了沈浪。」
萧南亭思忖着仁义山庄再加上个快活城,本来就不好惹,想就此罢手,反正洪陶力毒发尽可推到这个ㄚ头身上,可如今这ㄚ头出言不逊,竟侮辱到师门上头来,再不出手岂不叫人看轻。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萧南亭拔出长剑,突地往沈浪袭去。
沈浪剑身一挡,出鞘的剑使出天绝剑法,剑锋凌厉,剑气逼人。
黄宇扬一闪而过,竟端住了茶杯坐在药柜之上,仍不住闻着茶中冷香。
洪陶力此时一跃而起,欲抓黄宇扬夺取解药。左手尚未沾到黄宇扬的肩膀,兀自狂笑起来。他的笑声和着一口鲜血,不偏不倚的吐在了杜草的脸上。
杜草看着手掌上的碧绿已延上了手臂,急的夺过洪陶力的剑指着黄宇扬:「妳…妳再不将解药拿出来,我一剑劈死你。」
杜草见黄宇扬还是一副无关紧要,气得挥剑虚劈:「得,娘们不怕死是吧,我划破妳的脸蛋,看妳怕不怕。」说着,杜草直冲向黄宇扬。
沈浪听着一惊,女儿家的脸蛋怕是比命还宝贵,他想起朱七七那时被白飞飞毁容,虽有神医,可也治了许久,终究心中不忍,他挡开正与自己拚斗的萧南亭,飞身至药柜前格开杜草,却不想腿上一痛,中了洪陶力的暗器。
「早说了你的情别人不会受的,现在尝到苦果了吧。」黄宇扬冷笑,「你们还不住手。」
沈浪此时看着掉在地上的暗器,果然是四方形的‘召鬼令‘,这’召鬼令’虽有倒勾,但洪陶力毒发无力,仅是擦破沈浪的腿肚。纵使如此,那伤口也已隐隐染黑。
「这是‘笑海棠‘的解药。」黄宇扬扬一扬手中一颗金色的蜡丸,「怎么,还不把‘召鬼令’跟‘请神钱’的解药拿来吗?」
萧南亭还在思虑,洪陶力已掏出二个药瓶,颤颤的递了过来。沈浪接过放入怀中。黄宇扬将蜡丸丢向萧南亭,大步迈向门口。萧南亭接过打开药丸,立即让洪陶力服下。
「黄兄,那………’荷中青’的解药呢?」沈浪看着杜草半个人都成了碧绿色,心中不忍。
「叫他泡在黄酒里一天便得了。」黄宇扬的声音已远,沈浪快步追去。
沈浪追至街上,竟看不到黄宇扬的行踪,正当暗苦,又听得一声。
「沈兄的腿伤也该治了,明日再行起程吧。」黄宇扬走进客栈要了二间上房后,老实不客气的进房去。沈浪只得将马匹交给小二,自个走进旁边的那间房去。
不一会,黄宇扬拿着一坛酒来找沈浪,沉默的将沈浪的伤口处理好,又让他和自己服下了解药。
「多谢黄…黄兄。」沈浪瞧着面前的人,不知道现在该否问起易容之事。
「沈公子,金银门之事涉及我师门,亦不需向沈公子交代,我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治好快活王与朱七七,这就够了。」黄宇收拾药瓶,「一路上请沈公子仍将在下当成是黄宇扬,切勿走露半点风声。」
「沈某相信黄兄答应之事定然会作到。」沈浪微笑望着黄宇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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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暑气虽是难捱,但晓剑峰上古树不绝,云雾缭绕,清风徐徐吹来,半点也感不到酷热难挡。秦暮带着朱七七在晓剑峰上漫步,为她讲述著名山古剎的传奇。
这些日子秦暮总伴着朱七七,常常带着她到快活城的近郊游览,一来为了安抚朱七七的情绪,二来是秦暮的私心,他总是想多和朱七七在一起,看着朱七七的巧笑倩兮。
这日秦暮与朱七七在晓剑峰上的观云亭煮茶,朱七七品着秦暮的茶,灿笑着开口。
「秦大哥,你的茶越煮越好了,这莲茶是由取自神仙居旁的莲花池吧。」
「七七的心思越来越巧了,连这也知道。」秦暮赞着朱七七。
「秦大哥,你教我煮吧,等沈大哥回来了,我也可以煮给他喝。」朱七七的言语让秦暮眼中黯了一黯。
「秦家堡的少爷现而今还能有兴致的在晓剑峰上煮茶,若让秦家的列祖列宗知道了,是该说他不孝呢,还是该说他豁达呢?」一声媚若无骨的娇艳声音,让秦暮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朱七七抬头望向不急不徐走来的身影,她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女人。一双凤眼和着三分柔情,白嫩的脸上隐着二片飞红,娇羞欲滴又透着魅惑;正红的唇色并不显的突兀,反而更添风情。她也穿着红色衣纱,散出的气息与骄若朝阳的朱七七完全不同,是一种妖艳的美丽;单以相貌而论,朱七七并不逊色于她,五官反比这女人精致亮丽,但这女人拥有的诱惑和吸引,是透着欲望的呼唤,尚是少女的朱七七自然不及。
「既是有朋自远方来,花夫人也不妨坐下来品茶。」秦暮向走来的女人一扬手,茶碗自秦暮手中飞出。
花夫人浅浅一笑,身形一瞬,朱七七尚未看清,她已端着茶碗坐在朱七七的左侧,尝了一口莲茶。
「小秦的茶怎么退步了?还是取材不好?你也知道,普天下能入茶的奇花异草全在咱们谷中,其他不三不四的俗物,还是少入茶为妙。」花夫人用眼尾瞟着朱七七,朱七七虽身染奇毒,仍是口上不输。
「妳这女人识不识货,快活城内的莲花品种各异,都是上乘花草,什么不三不四,我看妳才不三不四。」朱七七冲着花夫人抢白,花夫人漾起的笑让朱七七都不禁心神一荡。
却在此时花夫人一掌拍向朱七七,对面的秦暮早已警觉,他知道当花夫人笑的越是艳丽,下手就越是狠毒。秦暮右手格开花夫人一掌,却不想花夫人的左手只是虚招,右手已点向朱七七的睡穴,朱七七登时倒入花夫人怀中。
「别着急,我只是不想朱家小姐听见我们的话。」花夫人让朱七七伏在石桌上。
「若不是金银门的石定聪来找我合作,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已靠着玉佩得到诛仙的帮助。」花夫人声音中带着埋怨,「小秦,你不肯让我帮你也还罢了,如今你竟告诉沈浪,让他去请动小菩萨,我倒不明白你唱的是那出戏了?」
「夫人…..」秦暮不知如何开口,花夫人的柔夷却轻轻压住秦暮的嘴唇。
「小秦,我不是说过了,就咱们两人的时候,叫我婷儿吗?」花夫人朝着秦暮绽出一个醉人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