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清》枫漂琉

38、旧仇未清又添新 欲平难平江湖事

　　天方破晓，诛仙、白飞飞、沈浪三人急行至金银门，谁也没料到等了一晚，等来的却
　　是陈庭松带来的消息－石定聪遇袭身亡，黄宇扬、乐君双双失踪。

　　金银门内外哀戚，门口已挂上白色灯笼，门内弟子左臂上全都系上丧麻，石定聪的尸
　　首尚停放在大厅，欧阳政立在一边，正与三护法议事，见诛仙来到赶忙向前。

　　「先生，小侄办事不力，望先生恕罪。」欧阳政眼眶泛红，声音瘖哑，想来石定聪的
　　死对他打击不小。

　　「究竟发生何事？」诛仙问。

　　「昨夜小侄回来，向舅父提及放人一事，舅父始终不肯，还…还斥责了小侄，罚小侄
　　至刑堂跪了一宵。」

　　刑堂是金银门处罚过失弟子之处，昨夜欧阳政进刑堂，还着实让三护法为难一阵，可
　　要求情又是不敢，石定聪向来说一不二，若是求情，只怕他更要重罚欧阳政。

　　「门主进了刑堂，就没再出来过。」萧南亭接着欧阳政的话说下，「是清晨该至石牢
　　交班的守卫弟子，发现夜班守卫遇袭，石牢内犯人已经不见，老爷也….也已经断气。」

　　「看得出是谁下的手吗？」诛仙踱向石定聪的尸首。

　　「是重手法击向前胸，掌力浑厚狠辣，肯定是个高手。」欧阳政掏出一件物事，「但有
　　一事十分奇怪，凶手将此珠花插在舅父胸口，似要留个记号。」那是一支造形精巧的金
　　钗，流苏三两，缀着红色玛瑙，飞凤模样栩栩如生。

　　沈浪及白飞飞一见这支金钗，两人都不觉一震，白飞飞望向沈浪，脸上浮起一笑，似是
　　嘲讽，又似苦涩。沈浪却握住了她的手，眼神坚定的回望。

　　「我认得这支金钗，」沈浪终于开口，「那是七七的物件。」沈浪看过石定聪的致命伤，
　　的确很像快活王的手法。

　　「这个老匹夫，成心和我作对。」诛仙瞟了沈浪一眼，「他这是为了你吧，哼，你就不
　　能安安份份的娶了朱七七吗？她是缺胳膊还是少腿，你这混小子愣是不要她？」

　　「沈浪已有妻子，自然不能另结丝萝。」沈浪理所当然的回答险些气坏了诛仙。

　　「先生莫恼，既已知仇人是谁，欧阳自然不会放过。」欧阳政累了一夜，此时身子禁受
　　不住咳了两声。

　　白飞飞瞧着欧阳政脸色，似是看见什么，她眼中的疑光一闪而过，松开沈浪的手，她走
　　向欧阳政，掏出素帕抹去他额上冷汗。

　　「身子尚未复原，你莫太累了。」白飞飞的温言关心让欧阳政心头一热，不自禁握住她的手。

　　「谢谢妳，飞飞。」欧阳政似是半点也不在意旁边的沈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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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夜未眠的欧阳政回到朴园歇了一歇，起身已是午后。芸儿端来午膳，见沈浪也在房里，
　　眼珠子一转便开口。

　　「公子，这午膳可是白姑娘自个儿动手作的，还不许我们帮手呢。」芸儿感觉得出二人
　　之间的角力，虽说沈浪也是个人物，可她当然要帮忙自家主子。

　　「飞飞真是费心，她怎么没来呢？」欧阳政脸上得意之色一闪即过，他总不希望在沈浪面
　　前太过表露心思。

　　「白姑娘说她等会就到，公子可不要等的心焦。」芸儿俏皮一笑，替欧阳政与沈浪都打了
　　碗清粥。

　　「沈庄主尝尝飞飞的手艺，那日我说想喝竹林里的清粥，她便记在心上了。」欧阳政细
　　细一尝，似乎清粥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沈浪也端起粥来喝了一口，许久没有喝过飞飞煮的粥，味道一如往昔温暖，让他忆起崖
　　底小屋的甜蜜时光，总是只有她，才能让自己借着一碗粥，尝出家的味道。

　　「欧阳，你好些了吗？」白飞飞踏门而入，在二人中间坐下。

　　「别担心了，飞飞，我没事的，」欧阳政微笑，「明日我即要动身前往汾阳，我想快活王
　　一定会赶回快活城以逸待劳，所以…」

　　「所以你想半路拦下他来？」白飞飞点头，这也未尝不是好法子。

　　欧阳政正待再说，突然胸口一痛，浑身如冰如冻，血色冲口而出，隐隐透着墨紫。

　　「你…你中毒了？」白飞飞一惊，立即跃身而起，右手扣住芸儿喉咙，「是谁派妳来的？
　　是不是快活王？」白飞飞眼神霎时成冰，语调冷冻迫人，吓得芸儿直喊救命。

　　「门主明察…芸儿…芸儿决不敢在粥里下毒….门主明察。」芸儿的声音在白飞飞的手下
　　断续，脸色已经涨红。

　　「若不是我受了伤，也不会给了妳这机会，还不快老实招来，难道妳要试试幽灵宫的手
　　段吗？」毕竟是掌过幽灵宫之人，白飞飞就算语调转平，也让人心里发冷。

　　瞧着那锅粥，瞧着这个场面，沈浪安静的坐在一旁，敛起脸上的微笑，却一句话也不说。

　　「受伤？」白飞飞起身，欧阳政才发觉她的左手手背上有一处烫伤，急的他赶忙阻住白飞飞。

　　「芸儿自小跟着我，断然不会下毒害我，妳先坐下让我瞧瞧妳的伤。」欧阳政叫仆从打
　　来一盆干净的水，将白飞飞的左手泡了半晌，才擦上药膏。

　　「幸好只是小烫伤，可别再为我下厨了。」欧阳政宽开眉头，复又看向满脸泪痕的芸儿。

　　「芸儿，别害怕，妳仔细想想，端粥的一路上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欧阳政安抚着芸儿。

　　「一路上…都没什么不对。」芸儿抽抽噎噎，忽然想起一事，「有了，可…可我不敢说。」

　　「傻ㄚ头，现在还有什么敢不敢的，还不老实说。」欧阳政催促着芸儿。

　　「芸儿端着经过回廊时起了一阵风，竟有二片枫叶落到粥里，芸儿想白姑娘为了煮粥手
　　都烫伤了，公子您又…又肯定盼着这粥，芸儿不敢多嘴，挑起枫叶后就将粥送来，没想
　　到…」芸儿噗通一声跪下，「芸儿真的没有下毒。」

　　「原来如此，好了，妳起来吧，我也知道妳不会下毒的。」欧阳政温言微笑，遣下魂飞
　　魄散的芸儿。

　　「若说有毒，」白飞飞眼光在沈浪面上掠过，「沈大哥又怎么会没事呢？」

　　「或许这毒只对有内伤之人有碍。」欧阳政望着沈浪本是一副雷打不动的微笑，如今却
　　不发一言，他莫不是为了白飞飞方才之举发怒？当时月下说的好听，现在看来倒不是那
　　么回事。

　　「让我诊诊你的脉。」白飞飞伸手欲搭，欧阳政却握住她的手。

　　「放心，这低浅技俩还入不来我的眼，若论下毒，只怕他连舅父都及不上。」欧阳政提
　　到石定聪，又是一阵黯然。

　　「你别想太多了，先好好休息吧。」白飞飞眼中温柔，让欧阳政不由得有些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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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飞飞与沈浪走在朴园的的枫树下，留神了四下无人，白飞飞终是开口。

　　「方才你怎么没出手拦我？」

　　「妳若真要杀她，也不会在欧阳面前大张旗鼓，幽灵宫主的心思可不会这么容易。」沈
　　浪漾出一笑，显是早已瞧出不对。「妳想借芸儿的口说什么？」

　　「我可没有沈大侠这么七弯八拐的肚肠。」白飞飞轻轻靠在沈浪怀里，「要是我这妖女
　　真要杀人，沈大侠要如何是好？」

　　沈浪轻抚着白飞飞的发丝叹了一声：「那么我只盼，我不必问妳为什么。」

　　「沈大哥，你…你先回仁义山庄去吧。」白飞飞的话让沈浪蹙眉。

　　「妳不相信沈大哥？」沈浪坚定的神情，让白飞飞感动却又无奈。

　　「飞飞自然相信沈大哥，只是…」

　　「飞飞，告诉我妳在顾忌什么，」白飞飞的欲言又止，让沈浪很是不安，他想起当日白
　　飞飞不肯明言疗毒之法，险些死在快活王手上，沈浪复又将她拥进怀里。

　　「我们说过要同生共死，妳却总是瞒着我涉险，教我怎能放心。」

　　「此行有先生与欧阳同行，必能救出黄大哥及乐君，你若也去，少不得要与熊猫儿冲突，
　　还有…还有朱七七…」白飞飞宁可要沈浪误会她打翻醋坛，也不希望他同去，这件事颇
　　不寻常，她不希望沈浪卷入其中。

　　「飞飞，咱们是去救人，要是猫儿知道了，他也不会为难咱们的。」纤夷在握，沈浪柔
　　情无限，「别再说要我离开妳的话，我会不开心的。」

　　「沈公子…沈公子…」一个婢女边跑边喊，气喘吁吁，「外头有个丐帮弟子，说是要找您。」

　　「你先去吧。」白飞飞送走沈浪，一个人静静立在枫树下。

　　「ㄚ头，妳真那么喜欢他？」诛仙从枫树后转出，轻轻一叹。

　　白飞飞闻言，脸色一红，却还是极缓的点了点头。

　　「妳就不怕他为了江湖，为了道义，再舍弃于妳？」诛仙瞧着沈浪骨子里的儒气，总是
　　有些担心。

　　「或许这就是飞飞的命，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还是回到原来的地方，可庆幸的是，我
　　们都不再像相遇时那样无可奈何。」白飞飞思起方才之事，面上浮出清笑，「他信任我，
　　我也信任他，纵使有一天他有负于我，那也是因为，他只能负我。」

　　白飞飞望着沈浪走去的方向，人生之路何其多，她选择与沈浪执手同行，就该担待沈浪
　　的原则，如同沈浪包容她的处事一般。

　　诛仙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又忆起当年之事，眼光不自主的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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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浪见来访弟子竟是熊猫儿手下小四，他心下已经明白，此事确实与快活王有关。小四
　　一见沈浪来到，急将熊猫儿的书信交给沈浪。

　　「沈庄主，我大哥交待了，你看了信莫太生气，他定会帮忙。」小四待沈浪看信之时，
　　还在一旁带话。

　　「小四，替我谢谢猫儿，就说沈浪心领，让他快将七七带回快活城去。」沈浪急急交待，
　　却心想熊猫儿要是制的住七七，也不会带她出来了。

　　「沈庄主，你也知道朱姑娘的脾气，总之我一定替你将话带到。」小四知道事态紧急，
　　也不作停留，急忙回程。

　　「怎么，柴玉关迫不及待开出条件来吗？」诛仙踏入偏厅，白飞飞也跟着进来。

　　「是猫儿报信，他说快活王日前领出快活城精锐离开，城中只留阿音主事，他怕事态紧
　　急，先派小四送信过来，信中说他拗不过七七，也担心快活王要为难咱们，只好带上七
　　七赶往河北而来。」沈浪简要说明，心中却另有他思。

　　「那正好，等欧阳再歇一日，我们明日就追往汾阳。」诛仙顺了顺下颚长须，「小娃儿，
　　你若是要跟去，可别见了什么七七八八的，就忘了我们家ㄚ头，要是她再掉一滴眼泪，
　　我非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不可。」

　　听着诛仙言语，沈浪知道他终是默许了自己和白飞飞，与她相视而笑，流动在两人眼中
　　的情意旖妮得令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