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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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过了这个地儿，前面就是京城了！”
仆从阿六边赶车边转过身对轿子里的人道。衷天仇伸手撩起轿帘，瞧了瞧外面的情况：夜色撩人，借着月光依稀可见的，除了茂密的树丛只有一条狭窄的道路。
“往后别再唤我三少爷，我早已不是。”
衷天仇闭上眼，话音有些不悦。
“……是！”
阿六的声音散去，四周静的只有马车轮子“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相比这寂静的夜晚，衷天仇的心却并不平静，他要担忧的还有很多……
“少爷，您为什么……？！”
“为什么执意仍要回京 ？”
出乎意料，衷天仇没等阿六说完就抢过了话。他问出了阿六心中的疑惑，阿六的头顿时点得像个拨浪鼓，可惜隔着帘子的天仇看不见。
衷天仇像是在对自己说似的一字一顿：
“父亲曾说，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最安全。”
阿六生性老实，从不会拐弯抹角。他呲牙挠了挠头，想了半天还是道：
“可……阿六不明白！”
衷天仇想着这一年的突然变故，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这是一步险棋，赢则生，输则死！万一要是……”
他停了一下，只因悲恸的往事又涌上心头。闭上眼，娘死去的凄惨样子和她死不瞑目的决绝眼神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
按了按眉心，衷天仇却不得不说下去：
“到那时，你就自己逃命吧！”
谁知话音未落阿六就一把撩起帘子，冲动地对着衷天仇道：
“少爷，您不要阿六了吗？阿六生是萧家的人，死做萧家的鬼！”
衷天仇皱了皱眉……为了这个萧家，已经牺牲了太多的人！阿六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这辈子，萧家已经没有希望，不能再让阿六也……
“莫要任性！阿六，你娘和你的两个弟弟都已经好生安顿在了你的故乡燕阑山，到时候，你只消回去便可。”
“……少爷！”阿六的泪水落下来，这声普通的“少爷”却道尽了主仆二人二十多年的情份……
在这寒冬腊月之际，阿六的泪水显得格外的滚烫骇人。
就这样一路沉默地赶了半天的路。次日清早，一辆略显破旧的单人马车驶入了京城刚开的城门。
衷天仇知道，一入京，就再也不能引起任何的注意。主仆二人心下担忧，丝毫不敢耽搁，便随便找了个不扎眼的客栈，挑了间客房住下了。
阿六刚放下手里的包袱，就苦着脸，替他们从小就过惯锦衣玉食生活的三少爷抱怨：
“少爷，我去买些吃的！顺便捎几件衣服回来，您这个太破旧了！！！”
衷天仇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那身粗衣布衫，平生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却是一个不相干的小丫头给的。
一想到那个救了自己的女孩，衷天仇连日来乌云密布的脸上竟然浅浅地露出一丝笑容……
想了想，他对阿六道：
“眼下还是少引起注意为好！这身衣服不错。还有，往后也莫要再叫我什么少爷，一声公子就行了。”
阿六眼尖地发现冷若冰霜的少爷脸上竟然晃过一抹笑，一下子也忘了原来想说的话，只得乖乖地应答：
“是，公子。”
艳红的霞光从东方升起，渐渐地布满了大地的每个角落。解小云贪恋这美妙的一刻，趴在窗前对着“万物之主”虔诚地闭上双眼。
据自己醒来在这个客栈，已是第二日。
两日里，师傅除了关心自己的身体，丝毫没有对自己解释那天的一切……包括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又怎么会巧合地救了自己？
师傅不说，奈何解小云是什么神仙高人也问不出来。她的心底充满疑惑，因为此次发生的一切都在无声地预告：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而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扯了进去……具体是什么，解小云没底，也根本猜不出来。
反正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安排，纵然她急得跳脚，此刻也仍然毫无头绪。
“小云，再住一日我们就走！”
“去哪儿？”解小云连忙问道。
李老头站定，炯炯有神的双目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太阳，缓慢地开口：
“唉……远方，只要离开这儿就行！”
小云不语，起身默默地开始收拾东西。李老头见状，仔细叮嘱了几句，一个转身出去了。
收拾完为数不多的东西，解小云叫来客栈的伙计，要了一桶热水和一些皂角。作为一个女儿家子，再怎么不修边幅也不能这么久不洗澡啊！
年关将至，客栈来往的人比往常翻了几倍，这粗心的伙计一耽搁就把小云要的东西给忘了。
解小云等了半天也不见伙计的人影，正觉得奇怪，一脚便踏出了自己的屋子。
这一踏，却让她见到了本以为今生都再不会见的一个人——
阿毛。
阿毛仍旧穿着自己买的那套衣服，湖蓝色的长袍加上米白的夹袄，无非就是最普通的男装，穿在阿毛身上却完完全全的不一样！
解小云立在门边，呆呆地看着从走廊那头走过来的阿毛……他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脸部的轮廓也只能看个大概……但解小云此刻却涌起了难以平复的心情……这种感情复杂、强烈，以至于一向冷静的她心脏漏跳一拍……
难道是因为自己生平第一次救人？还是因为，他……牵过自己的手？
“阿毛”两个字溢到了小云的嘴边，却迟迟道不出来。解小云的鼻子有点酸……是因为复又见到了阿毛？还是别的什么……？
阿毛走的很慢，长长的廊道一路平缓的走来，也不曾抬起头看看……解小云却忽然有些想躲，她不知等等该对他说些什么！
亦或，他，根本认不出她……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