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迷途 ...
-
这几天,池南少突然有些忙了,而且回家时脸色也不太好。应该又是生意上出了问题。我问他,他只是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并没有告诉我。
刚吃过晚饭,我本想和他好好聊聊,谁知接了一个电话就怒气冲冲的出了屋子。天色已晚他就穿了件运动装怎么行。我拿了件风衣跑下楼去给他,他却驱车走了。我跑到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冬天的夜来得很早,虽然只是晚上六点却已是黑的不见五指。我也不知道池南少的公司在哪,只能跟着车子走。他要知道我为了给他送衣服追到了公司一定会感动的一塌糊涂。
可是池南少的车子却向着海港的方向开去。他可真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啊,办公楼都建在海边,他不会在私人油轮上办公吧,没想到这家伙挺有能力的。道路越来越难走,所到之处都是集装箱,看来是到码头了。司机嫌路远不愿再往里走,给我扔到了半道上。
下了车我才发现我出来的匆忙竟然忘了带钱,司机以为我想赖账。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我恳求他陪我进去找池南少,让他替我付钱,司机犹豫不定。终于我以付双倍路费为诱饵他才肯陪我进去找。夜更深了,幸亏司机师傅带了手电筒,我们靠着这微弱的灯光才有勇气走进里面。
一堆一堆的集装箱就像是迷宫,我们转来转去又转回了起点。司机师傅不断地抱怨后悔载我,我用再加两倍车费堵住了他的嘴。其实不是金钱奴役了我们,而是我们过分崇拜金钱,夸大了它的能力才沦为它的奴隶。我们信奉它,它就是富有的象征;我们轻视它,它就是废纸一张。可悲的是,我们从来不敢挑战它的威信,没人敢把它当废纸扔掉。
正在我毫无办法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的仓库露出一点光,太好了天无绝人之路。我和司机急忙跑了过去。这一片如果是池南少的办公地点,一定会有人知道的。人出名就是这点好,人人都认识你的脸,走到哪都不会丢。
我们透过破旧的门缝向里面瞧了瞧,先看清再进去吧,别以为我们是偷东西的。里面好乱啊,仓库棚子上挂着几个灯,灯光微弱,东西凌乱的堆放着。一群年纪不同的人聚在里面。正对着我们的一群人低垂着脑袋,头发染着五颜六色,还有的剃着光头,更有意思的还有剃一朵留一朵。这是演话剧吗?应该是钟馗打鬼那一出吧。这么冷的天还在这排练真够不容易的。
背对我的那个人披着一件军大衣,愤怒的批评他们。他应该是头头吧。外面寒风呼啸他说的什么我听得不是很清楚,看那动作好像是很生气。突然一个被打得血肉模糊都看不清脸的人被拉到头头的面前不停的求饶,可是头头好像并不领情。他抬起脚给那个血肉模糊地人踢倒了,众人上前又是一顿暴打。
“这么打人不被打死了。”司机悄悄的对我说,我急忙示意他不要出声。虽然我看过好多鬼神小说,但是我知道这不是在演戏,这次是动真的了。池南少在哪里啊,我现在是误入狼窝了,我身上又没有手机,我该向谁求救啊?
“啊……。”突然屋子里传来一阵惨叫,随之就没了声音,感觉是被堵住了嘴。我透过门缝发现被打得血肉模糊地人竟然被砍掉了一个手指,鲜血洒了一地,那人已经昏厥过去了。“太残忍了,五指连着心这不疼死了。”我心里害怕,却什么也做不了。可是那个头头甩掉军大衣好像没事似地转过身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我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借着灯光我看的清楚,那个头头旁边坐的竟然是池南少。原来他是□□的,怪不得身上会有那么大的疤痕,他还骗我说是小时候被绑架而误伤的。
还什么房地产公司的少爷,还什么有美国血统的海归,原来通通都是骗人的。不是富商没有关系,是不是海归我也不在乎,可是我无法承受和我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竟然是双手沾着鲜血的刽子手。司机看出我表情有点不对劲,也凑着脑袋看了看,一看那个断手指“哇”的叫了起来。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捂住他的嘴。但是已经晚了,这么尖锐的声音谁听不见。里面立刻跑出了两个人查看情况。我拉着司机赶紧跑,可是跑了不到一百米就被抓了回去。完了,这回不是名誉的问题了,我可能随时都没了性命。他们看我是个女子没下死手,但是那个司机被一顿暴打。我始终低着头,我怕池南少认出我来。我知道了他是披着羊皮的狼,他会不会把我杀了灭口啊。
池南少并没有看我们,而是若有所思的思考着。你把人家的手砍断了,你还忧愁啊。我怎么瞎了眼没看出你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我多么想痛痛快快的骂他一顿,然后豪放的说要杀要剐随你便。但是我一直沉默,因为我害怕。我害怕成为他们的刀下鬼,冤死在这个荒芜人烟的地方。我更害怕,我怕池南少承认他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大哥,你说怎么办?”一个光头冲着那个头头说道。头头用脚踢了踢司机,很不屑的瞅了一眼。司机被打得头破血流,浑身颤抖。我的内心非常愧疚,如果不是我,他怎能受这份罪。可是我现在哪有能力保护他啊。
“阿少,你说吧,哥听你的。”头头好像很听池南少的话,但是池南少依然不搭理。我抬眼看了看池南少,我多么希望他会发发慈悲,放过这位无辜的司机。他不单单是一位的哥,他还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他是孩子的爸爸,是妻子的丈夫,是父母的儿子。如果他被杀了将有多少人受到伤害。如果当初乔叔叔没有死,麦麦一家人肯定会幸福的生活在那座三层的小洋楼里,而今物是人非,空留遗憾。
“把他做了,要干净。”头头显得有些不耐烦,看着他那狰狞的面容我多想用唾沫吐他。他懂不懂什么是生命。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轻轻的剥夺了一个人生存的权利,就因为他是□□的老大,手中有把血淋淋的凶器?
“不可以。”我竟然和池南少异口同声的说道,池南少愕然的回过头看了看我。我却愤怒的瞪着他,虽然我的手在颤抖。
“老婆,你怎么在这里。”池南少起身把我扶起,在场的人无不震惊。是哈,堂堂阔少怎么娶了我这么个妻子。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但是这一刻我才发现嫁给他真是瞎了我这个人。我站稳了,使尽全身的力量奋力的掴了他一个大耳光。“啪。”多么响的声音啊,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动手打人。我终于知道人愤怒的时候为什么会使用武力,真的是太爽了。池南少没想到我会有这个勇气,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掴在他的脸上,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他的脸瞬间肿的老高。可是我却没有一丝同情,相反我的心里是异常的痛快。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一个染着七彩颜色的男人愤恨的想要扁我,却被南少用手拦住了。我知道他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我急忙把那位的哥扶起来,把本想送给池南少的风衣盖在不断颤抖的司机身上。池南少看着风衣似乎明白了一切。
“让他走吧,他只是个出租车司机。”我用乞求的语气对池南少说。我现在已经不怕了,即使下一分钟就可能像蚂蚁一样被轻轻的碾死。但是我不能连累了这个拉家带口的司机,他的背后还有一个家庭。我不希望他的儿女成为下一个无辜的麦麦。
“你会离开我吗?”池南少并没有答应我的请求,而是反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曾经是个孤苦无依的人,整天浑浑噩噩的苟活着。后来我终于遇到了生命中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他就是池南少。嫁给他以后,我真的很高兴,我一度以为我会就这么快乐的和他相伴到老。但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我做梦也没想到性格有些怪异的他竟然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混□□的人。现在我才知道他淡淡的青草味只不过是为遮掩他身上的血腥。他玷污了那大自然最美好的味道,原来那味道是只属于麦麦一个人的。他永远不能取代麦麦在我心中的地位。
“你是在要挟我吗?”我也没回答他,继续展开反问的游戏。
“离开我,你将没有去处。别闹了,跟我回去吧。”池南少很平淡的说,他竟然没有一丝惭愧,他竟然抓住了我的软肋。
是啊,有家不能回,唯一的好友林晓黛也与我绝交了。我曾经义无反顾的嫁给连电话号码都不知道的池南少,但是现在我的电话里却只剩下了池南少的号码,这是多么可笑的故事啊。离开他我将不再是富家少奶奶,或许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奢望家的温暖了。可是让我如何与一个血淋淋的罪犯共同生活。
“不,我还有人可以依靠。”我竟然能斩钉截铁的回绝了他,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麦麦说要坚持自己勇敢的说不。我终于做到了,虽然麦麦已经去世了10多年,可是我坚信无论天上人间他都是我力量的源泉,麦麦就是麦麦,无人可以替代。
“麦麦10年前就死了,你能不能不总想着一个死人。”池南少从来没有这样发疯一般的吼道。他身边的人也有些惶恐,看来他是真的发威了。
“无论天上人间,他都是我永远的力量源泉。”我淡淡的说道。
“让他们走。”池南少转过头说道,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是在忏悔自己的罪行吗?我已经不愿再猜想他的心思了,因为我从来就没懂他在想什么。
我扶起司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这个破旧的仓库。我们就这样背对着背,距离越来越远,或许就此一别永远不再会相见。
我们踉踉跄跄的走到一条公路上拦了一辆车,司机被打得很厉害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终于到了医院。我还没来得及喊,就从医院门口涌出一批医护人员,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司机抬上担架。
“那个医生我现在没有钱,但……。”我浑身上下一分钱都没有,真是难以启齿。可是人命关天不能不救啊。
“已经有人早已付过了。”一个大夫告诉我。“原来池南少早已经安排好了,算他良心未泯。可是这样我就能原谅他了吗?”我在心里暗问自己。
司机的家人收到通知眼泪汪汪的冲到了医院,幸好抢救及时,的哥已经没有危险。正如我所猜测,这位的哥有一双儿女。他们是幸福的,因为他们的爸爸没事了,他们的家还是完整的,可是麦麦呢?当时怎么就没有人替麦麦想一想这个问题。听说池南少派人给他家人送了50万的补偿,这算不算是完美结局呢?
我穿着还沾着的哥血迹的衣服,没有目的的漫步在大街上。那个奢华的家我是再也不能回了,可是我举目无亲该去哪里呢?已经是深夜了,家家户户都沉浸在睡梦中,有谁会在意有一个孤单的我在他们楼下徘徊呢?
“静姿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在这干什么?”我抬眼一看,竟然是欧冠宇。他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我的心啊真是如打破了五味瓶,苦辣酸甜咸纷纷涌上。我该如何面对人家呢?当初自己毅然决然的嫁给什么都不了解的池南少,去追逐所谓的家庭温暖。结果转了一圈我又剩下单身一人。
“我朋友打电话给我说在这一带巡逻发现有个人和你很像,我就赶了过来,原来真的是你。”欧冠宇下车把他的军大衣披在我的身上,把我拉到车上。
“先找个地方住下吧,看你这状况一定是和你丈夫吵架了吧。先给你找个旅馆住下,过几天消了气就回去吧。”欧冠宇还像以前一样有军人的气魄,其实他很有魅力,那种军人才有的魅力。小时候麦麦常常把乔叔叔的警服套在身上,在街上一本正经的迈着正步。街坊邻居都夸他将来肯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可是苍天却早早的把他带到天上当天使了。在这个孤单的夜里,麦麦的面庞越来越清晰。
欧冠宇给我找了家旅馆,忙着去“快客”给我置办了生活必需品。又回家把妹妹的衣服找来给我穿。我始终不敢直视欧冠宇,不仅仅是觉得有愧,更是因为感激。他真的是个好男人,只可惜我肖静姿天生福薄,不能和他共同到老。只愿上天有眼让他遇到一个好女人给他一个温暖的家。欧冠宇来来回回的忙碌了一个晚上,我却没有勇气对他说声对不起。因为有些事情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
早上醒来,欧冠宇早已经走了。他给我留了一千块钱,并在烟盒上留了一句话:“静姿,多保重。”
我紧紧地攥住那写着留言的烟盒,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痛苦,把头深深地埋进被子里痛哭起来。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不想去怨谁,因为谁都有自己的苦衷。把不幸推卸成别人的过错,只不过是增加令一个人的痛苦而已。脚下的水泡是自己磨出来的,是福是祸就该自己承受。
我带上欧冠宇为我准备的小行李包和仅有的一千块踏上了去往盘城的路。其实在15年前我离开那里的一刻我后悔了,盘城不是我的出生地,却是给予我生命的地方。每当我走头无路的时候,它都以博大的胸怀接受了我。
我在离家原址最近的地方租了一间只有十平米的地下室,我可以克服物质上的缺憾,只为获得心灵上的解放。我现在很好,我的心再也不用飞得很远,我想拥有的都在我的身边。对于池南少我不想再想他了,我并没有把那晚的事告诉欧冠宇,我想给池南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虽然我知道他根本不怕吃官司。
我在一家饭店打工,虽然一个月只有800块,但是我也很开心。我的心灵从来没有这么自由过,我仿佛又回到小时候整日追随在麦麦后面的时光。但是我好怕黑夜的到来,夜真的好黑,黑的遮住了我的眼睛,朦胧了我的梦。我不敢想自己的未来,或许我根本没有未来。
日子就这样静静地过着,转眼我在盘城已经过了一个月。我把赚的工资寄给了欧冠宇,我很感谢他对我的帮助,但我不能接受他的钱,因为我知道警察的工资很少。而且他也要成家立业,我衷心的祝福他幸福快乐每一天。
天越来越冷了,我的出租屋是地下室,没有阳光,四处漏风。早晨起来冰霜长满墙壁,脸盆里的水都结了冰。我强打精神爬下床。拉开窗帘,窗外飘起鹅毛般的大雪。洁白的雪就像是挥着翅膀的天使,用它们圣洁的颜色包容了世间的丑陋与罪恶。我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穿上大衣,缠上围脖。看着围脖我又想起了池南少。其实那天我给池南少的围脖已经织好了,还精心的包装好放在他的床头。“他现在围着的吗,是不是已经把它撕得粉碎然后扔到垃圾箱里了?”我呆了一会,茫然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雪依然静静地飘着,似乎不想惊醒了睡梦中的人。我紧了紧衣领低着头走着,空旷洁白的大街上,留下我孤独的脚印。
突然一群人从街角的吉普车上下来,怒气冲冲的堵住我的路。我的睫毛已经结了霜,使劲的睁开眼睛,却是那些池南少的狐朋狗友。“大雪天跑到我这干什么?反射弧慢啊,都过去这么些日子了,才想起跑我这来撒野。”我心中猜不透他们的意图,警惕的看着他们。
“真是没看出来,就你还能把我们阿少折麽的那么惨。”那个自称是池南少大哥的人,从车上下来紧紧的攥着我的衣领,不屑的瞥了我一眼。我看见他的眼神冒着怒光,心里不禁颤抖。他身上的烟草味道熏得我直想吐。我使劲挣扎,却挣不开。
“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回阿少那去。”他狠狠的把我甩开,我受力不稳栽倒在雪地里。我不能在他们面前丢脸,不能让这些社会渣滓看我的笑话。我爬了起来狠狠地瞪去,“我要上班,请给我让开。”我绕开他们想冲出包围,我内心清楚这些都是亡命之徒,而且我还亲眼目睹了全过程,当初如果不是池南少拦着,我可能都被大卸八块了。现在我得迅速摆脱他们。
“你往哪跑,我们大哥跟你说话呢?”一个光头扯住我的围脖给我拽了回来。
“你们这群混蛋给我放手。”我拼命挣扎着,慌乱中竟然掴了光头一个耳光。“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整条街。我惊慌的看着他发黑的脸,“完了,我这条命是不是要交代了。”我绝望的用手护着脸。
“Boss让你们放开她。”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轻轻的飘了过来,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早上,我仿佛感到柔和的日光洒到身上。正如我的猜测他就是池南少的助手。那高大的身影就像是一堵墙挡住了凄厉的寒风和这群缠身的厉鬼。
“Rank,你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大哥。大哥是为了你的boss才冒着大雪来到这个鬼地方。”又冒出一个“厉鬼”推开Rank。我转过身用乞求的眼神看着Rank,“你一定要帮我啊,不然我就会被他们碎尸万段了。”
“但是boss派我前来保护夫人。”Rank有些犹豫的回答道。看来这个“大哥”真的很有威力。
“什么夫人啊,她都弃家潜逃了。阿少就会躲在家里喝闷酒,为了这个女人值吗?”那个光头伸手给我拽了起来,我就像一只垂死的兔子,被他们丢来丢去。本来以为嫁给池南少就会摆脱那段灰色的年华开始新的人生,哪里知道我不过是又转到另一个噩梦中。
“把她放开。”一个声音,简练却字字威严。众人推开道路,池南少穿着黑色风衣站在风中,雪已经染白了他的头发,他就像是一座雪雕一动不动。那条围脖在风中飘荡,他看到了我给他的礼物。我竟然会激动地快要哭了起来,原来我还是在乎他的想法,我还是在乎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或许一旦动了真感情,就不会轻易的收回,或许我这辈子就要困在他这座城堡里了。
“阿少啊,女人就如衣服每年都有新品上市,你这么在乎她干什么。”光头像丢抹布一样把我到雪地里,Rank上前将我扶起。
“啪。”池南少一拳把光头打倒在地。众人仿佛被冻在了原地,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阿少你疯啦,那是三弟。”众人将光头扶起来。大哥怒气冲冲的上前抓住池南少的衣领,池南少并没有反抗,只是冷冷的眨了眨眼睛,那眼神如一潭死水,落寞无底。我的心突然好痛, “他或许有什么苦衷。当时池南少只是坐在那里他什么都没有做,那个大哥不过是他的朋友。在外混社会的谁没有个背景,没有一帮兄弟他怎么能支撑那么大的家业。可是我根本没弄清楚情况就把他判了死罪,是不是自己太武断了。”我竟然不断地在为池南少辩解。
那个大哥并没有把池南少怎么样,他冷静之后松开了手。池南少整理一下衣襟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我,
“嫁给我,你后悔吗?”。
看着他水一般的眼神,我竟然无言以对。我轻轻的低下头,池南少并没有逼着我回答,他似乎领会了我的心思,默默的低下头,转身离开了。Rank紧随着追了上去,众人也纷纷的上了车。只留下我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池南少渐渐远离的背影,我的心如针刺一般疼痛。或许这真的是最后一面了。雪啊,请求你轻轻的下,让我看清他最后一眼吧。本应该是浪漫的雪,为什么却成了悲伤的回忆。我们相识在冬天的一场雪里,没想到分别时也是相同的境遇,是不是爱情就是应该善始善终呢?这应该也是我们最好的结局吧。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分手是在所难免,可是我的心为什么阵阵的疼痛,就像当年麦麦离开我的感觉。池南少的车子缓缓的开走了,就如他匆匆的闯入我的生活一样。同样的轨迹却是相反的方向,同样的季节却是不同的结果。世间事有谁能说得清楚,感情的变化也将是千古之谜。我是喜欢他的,为什么在那一刻我却选择了沉默。因为我始终不能确定他的感情,不能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可以跨越这么多沟渠。
雪一直下到夜里,我抱着被子靠在冰冷的墙壁,这样感伤的夜晚让我如何入睡。我的脑海里回忆的不是小时候,不是麦麦,而是池南少。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不知是悲还是喜是对还是错。今夜他睡了吗?看着他孤独离去的背影,仿佛就是16年前的麦麦。我本应该上前拉住他的,可是我却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了,孤独的走了。雪,依然在下,我靠着窗静静的看着。
今天的工作我没了心情。顾客要啤酒,我给上了一杯可乐;顾客点的是韭菜花,我给上的一盘洋葱。店长把我叫到角落狠狠地训了一顿,我一点也听不进去。眼中看到的都是池南少的影子,我思绪混乱。池南少那个孤单离去的背影牵动着我的心,我放下围裙,抓起衣服,飞的奔了出去。我总有感觉池南少这次是真的永远离开我了,我不能放他走。
匆匆的跑回宿舍,却发现长满冰花的窗子上贴着一个大太阳,窗台上的空水瓶中插着一支向日葵。桌子上留了一张卡片:“如果觉得累,我给你自由。老婆,我爱你。”是池南少隽秀的笔记。我再也不愿控制,泪滚滚而下。麦麦说向日葵永远追随者太阳。池南少了解了这个寓意,我是太阳,他就是向日葵。他是一支追随太阳的向日葵,如果我这个太阳需要自由他就会如这斩断了根的向日葵,牺牲自己给我自由。我懂了,我都懂了,原来我是爱他的。我不能放他离开。我飞奔出去,街道上已是一片空寂,独留一道车痕。我不死心,我顺着车痕追赶上去,终于在另一个街口发现了静静靠在那里的奔驰的踪迹。池南少安静的靠在车门上,双手插在衣兜里,低垂着脑袋仿佛若有所思,雪快要把他覆盖,他却不顾。听到我追逐的脚步,他微微的转过头,发现是我,他微微的笑了。
“站在那里别动。”我用手示意他,他闻言呆了一下,却按我说的没有往前走。
我深深地呼了口气,用力拍了拍胸脯,鼓足一口气,“池南少,我很高兴嫁给你,老公,我爱你。”我站在大街上喊出我的心声。大街上的行人先是一愣,随后报以热烈的掌声。我用力拍了拍脸,紧张死了。但是我真的很兴奋,我终于知道我所想,终于有勇气说出我的心声。池南少站在那愣住了,他或许没想到我会这么疯狂。麦麦说自己喜欢做又能做的事千万不要错过。我这辈子事事都差一步,我再也不想错过了。张开臂膀用尽全身的力量冲向池南少,我要拥抱我的幸福,不论它会持续多久,哪怕是流星般的一瞬间我也要享受这一刻。池南少把我紧紧地拥在怀里,我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他的臂膀有些颤抖。
“老婆,我告诉自己如果再过五分钟你还不来我就乘飞机回美国再也不回来了。”池南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躲在他温暖的怀抱了,似乎听到了春天的脚步。
我为池南少打去身上的积雪,这个傻家伙还想充当雪人啊。池南少把我冰冷的手放进他温暖的衣服里。我仿佛都可以触摸到他滚烫的心,这一刻我成为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上了池南少的车与他回到了聊城的家,重新开始了我们的生活。池南少告诉我那个头头,也就是他的大哥叫朱旭,是他爸爸的义子;那个光头叫孙毅是爸爸的另一个义子。他们感情很好,可是事业上各做各的。那天被断了手指的人是欺骗了他爸爸的工程款一千万去赌博,结果数个精光,他爸爸一气之下住进了医院。所以朱旭气不过才砍断了他一个手指。但是后来我的出现改变了他的想法,最后那个人被送到了医院,并且接受了手术,手指被成功的接上了。他对我保证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选择了相信。既然选择与他在一起就不想活在猜疑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故事,不论好坏都已是无法挽回的过去。我们没有必要浪费今天的大好时光去追究没有意义的过往。我们不能改变历史确有能力不再重蹈覆辙。经过这么多波折我才能再一次与池南少在一起,我不想再失去。毕竟机会不是天天都有,幸福不会永远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