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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五大仙 ...

  •   黄符一个人,或者说一只妖,直接在他们面前三下五除二地吃光了两只全鸡,这下子终于有了点饱足的感觉,拍着肚子喝了口茶。
      “脑子还不错,可惜是个降魔师,不然我可以考虑考虑娶你做媳妇——”
      “小心我——”蔡央决举起了降魔杵。
      “你们两个东北仙儿跑到闽南来做什么?”江消问,“开寺庙是谁的主意?”
      黄符忙着剔牙,一边砸吧着嘴一边回道:“还不是灰鸿的主意,这年头人才外流严重啊,本来东北那地界就冷,我也不大乐意呆,灰鸿从小到大就爱往外面跑,正好就顺路跟着了。你们几个到底是干嘛来的?我可跟你们说好了啊,我们是在驱委批准之下营业的,你们可不能乱来。”
      “都跟你说了我们做的是鬼神的买卖,”江消道,“你能不能给它打个电话?什么年代了,客人上门都能催一催的,就让我们在这里干坐着?”
      黄符无奈地大叹了一口气,或许是真的太久没碰上能够展露自己妖怪真实一面的对象了,此刻非常有彻底原形毕露的欲望,那张嘴也始终嘚吧嘚吧个不停。
      “不是我不想啊,是丫根本就一开始忙工作就整个人啥也不理,那大老板也算是老主顾了,前前后后给庙里添了不少香油钱呢,后院那口井都是他挖的。灰鸿爱死他了,这会儿我过去肯定要挨骂——”
      “合着这么大一个庙,是两个妖精办的啊,”蒙冶掰着手指头小声道,“一个黄鼠狼,一个老鼠?”
      “黄鼠狼不是专吃耗子的吗?”蔡央决问。
      “可别提这个,”黄符道,“一提我就要挨揍。”
      江消有些坐不住了:“我时间可宝贵着呢,我可管不着你们那些,赶紧去帮我把它给叫回来,我来这趟不容易,好好一个破庙修在半山腰上,要不说你们动物运动细胞发达呢——”
      几个人刚说了一半,那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人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道袍,不同于寻常道士那样的打扮,反倒增添了点仙姑的一般的味道,头发高高地扎在脑后,栓了条湛蓝色的绸子,一双竹簪嵌在发髻里,颇有些古风的韵味。
      “黄二我找你半天了,说好的三缺一你人跑哪里去了——”
      “小九姐姐?”蔡央决瞪大了眼睛。
      这进来的女道士,不是白终九又是谁?
      江消也有点吃惊,转头去看黄符。
      “你们这寺庙也忒不正经了,妖精当住持不算,还有道士?”
      黄符立即自证清白:“这可不关我事啊,是她非要进来的,拦都拦不住,我一拦她就要拿桃木剑抽我啊——”
      白终九看见是他们也有点惊讶:“你们怎么来了?这世界真小还,呛行的?”
      “我一客人在这边,”江消解释道,“你怎么在这儿?”
      白终九直接顺势坐下,接过了黄符的茶碗。
      “你们走之后我就跟我外婆那边打过了招呼,继续开始走南闯北呗,晃到这边发现庙里妖气冲天,尤其是门口扫大街的那几个,简直都要把人熏一大跟头,进去一看,打头的这个是只千年的老黄鼠狼啊,立即就把他给拿下了,然后又揪出来他们里面的假和尚也是个大耗子精,不过这么多年来倒是没干什么坏事,反正左右我这段时间也没地方去,就先借着地方休息一段时间了。”
      “您这么轻描淡写,”黄符道,“您这哪叫借啊,就是敲诈勒索。算了,反正痛苦的也不是我,看见灰鸿难受我就高兴——”
      “你少给我啰嗦,”白终九抬手威胁要揍他,“要不是看在你左右还算是个‘大仙’的份上,我早把你收进炼丹炉里去了,能给我当牛做马是你们的服气。”
      江消一点也不怀疑如果是白终九的话确实是做得出这种在妖精堆里作威作福的事情的。
      但目前很明显主要的核心并不在于这个。
      “所以你见过灰鸿了?”她问。
      “见过了啊,”白终九道,“老东西一个,眉毛上都开始长白毛了,给它拔了两根,还发脾气,真的是。”
      黄符乐呵呵地在旁边揣着手笑,却被她瞪了一眼。
      白终九抬头扫视了一圈里面的人,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始掏口袋。
      “那正好,这里人数也齐了,来一把?”
      “什么东西?”蒙冶莫名其妙。
      然后就看见白终九掏出了一叠铁片样子的东西,上面篆有花纹,依稀能够辨别出一些眼熟的迹象,却还是让人有些看不明白。
      “打马吊啊,”蔡央决高兴了,乐呵呵地坐到了她面前,“好久没玩了,我师傅很厉害,我超会——”
      “我可赌不起了,”黄符道,“不玩彩头的吧?”
      “瞧你那点出息,”白终九将那铁片搓得像面大扇子一样,“随便玩玩,别的再说。”
      蒙冶无奈也跟着江消一道坐了过去,末了还记得问:“这到底什么啊?”
      “叶子牌,俗称,麻将,”江消道,“不过玩法可能跟现在的麻将有一点不一样,不过问题不大。”
      “姐姐你怎么还随身带这个啊?”蔡央决问。
      “这是我吃饭的玩意儿,”白终九随手翻了翻那其中一面铁片,露出后面繁杂的咒文,然后往黄符手背上一割,顿时血流如注,让他嗷嗷大叫,“看见没,能辟邪的。”
      “辟邪你打我干嘛啊——”黄符道,“你们这些人真的是,还有没有王法了——”
      蔡央决看着他那副食物链底层的样子,有些讶然了:“你真的是黄大仙啊?可你看上去怎么比小妖还不如?”
      黄符忙着捂自己的伤口,冲她翻了个白眼:“那是我不稀得对付你们,小丫头片子的,传出去我怎么混?”
      “混什么混啊,”江消听牌,“我看你们过得不是挺滋润的。平时跟灰鸿一起骗凡人的钱?”
      “说得真难听,”黄符道,“但是也差不多,可我们也解决了很多凡人的麻烦嘛——”
      “怪不得香火盛呢,”蔡央决道,“妖怪当住持,不灵才怪——”
      或许真是四个人在一起闲扯搓麻将时光会流逝得尤其飞快,转眼间就到了下午。
      中间黄符嚷嚷着肚子饿又吃了三只鸡,简直把其余人类看得目瞪口呆。
      大概两点多的时候,灰鸿终于回来了。
      跟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那个白终九跟黄符嘴里形容着的假和尚耗子精灰鸿,人身竟然是个女孩。
      还是个年纪看上去跟她们差不多的女孩。
      “搞什么啊——”她进门就开始嚷,“白终九我警告你,我让你在这里吃白食不是默认让你在这里开party了!你吃的喝的用的可都是我的钱啊!还呼朋唤友的,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怕了你那把七星剑了,灰三奶奶我活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活的——”
      “吵吵什么呀,”白终九头也不抬,推了牌面就笑开了花,冲蒙冶扬眉,“胡了,小哥,给钱吧——”
      蒙冶心里比苦瓜还苦。
      “灰鸿,人是找你的,”黄符转头看她,“你惹麻烦了——”
      “黄符你不去外面看着在这里陪这帮小丫头打牌?”灰鸿见了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赶紧给我滚出去,还打呢,小心我掀了你们桌子——”
      “火气怎么这么大,”白终九意兴阑珊地收起了自己的叶子牌,“吃枪药了啊?”
      “别惹我,”灰鸿看见这个灾星就郁闷,打也打不过,“谁找我?”
      江消也站起来了,拢了拢袖子。
      “在下关中神调江消,前来拜访。”
      灰鸿一挑眉,给自己重新倒了杯茶。
      “谁?”她说。
      “算了,这不重要,”江消拿过了她的茶碗,“前些日子你是不是帮人修了座庙?”
      灰鸿抬头稍微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其他人,还是一脸莫名其妙:“什么东西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是吧,”蒙冶道,“应该不是前段时间的事了,至少有两年了,就在海边,很偏远的一个地方。”
      灰鸿摸了摸鼻子,端详着蒙冶,咧嘴笑了:“你好,小帅哥,今年多大了呀?加个微信?”
      “拜托,灰鸿,你都能当人家奶奶了,”黄符翘着腿看不下去了,“你就不能好好回答人家问题?非得让人把降魔杵敲你脑袋上才开口?”
      灰鸿转头去瞪他:“你管得着吗你?让你看个门都看不好,不就是,嗯,降魔杵?降魔师?”
      蔡央决连忙摆手:“我不是降魔师,我是捉鬼天师,这个不重要吧——”
      灰鸿不理他们了,盘腿直接在地上坐下,将头发拢过,偏头看他们。
      “干嘛,有什么事不能直说?非得吞吞吐吐的,我的时间可宝贵着呢,后面还排着好多人——”
      “你可拉倒吧,”黄符见缝插针,“你后面排着的那些大老板哪个不是求爷爷告奶奶地等着你,让他们多等几分钟又不是会死,真当自己是什么佛祖呢,也不怕被雷劈了。”
      “你——”灰鸿转过身去就要揍他,赶紧被蔡央决拦下了。
      “你们要打能不能待会儿再打,”江消道,“先回答我问题成吗?”
      “你问的什么问题啊,”灰鸿道,“莫名其妙的,能不能有点礼貌,小丫头片子,一个比一个横,家里怎么教的,一点家教都没有——”
      “你这人——”蔡央决又忍不住了。
      “灰鸿——”白终九手里的叶子牌一拧,拿着那铁片做的扇子面就这么扇了扇,灰鸿看了她一眼,立即闭嘴了。
      “我真不记得了!”灰鸿大声抗议,“你们这一天天的到底都是过我这边来干嘛的啊!”
      “我才不信呢,”江消也坐到了她的面前,“这一年到头需要招鬼祭神的多,你不记得我理解,但是那人的手段是养咒,我不信你没半点印象,你要是不愿意说,不要怪我不客气。”
      “你等等你等等,”灰鸿道,“小丫头片子,你到底什么来头,神调门,难道是关外的那个?就这你还不放尊敬点?你面前的我可是灰三奶奶!”
      “什么叫做灰三奶奶啊?”蒙冶小声跟蔡央决问道。
      “就是‘胡白黄柳灰’,东北有名的五大仙,”蔡央决道,“出马仙经常请的就是他们,说起来,秋焦姐姐不是胡七姑姑吗?怎么东北妖精都跑到这边来了?”
      “胡七?”灰鸿闻言抬头,“你们见着她了?”
      “就是她找我们来的,”江消道,“你还说你不清楚?”
      灰鸿想了想,最终还是道:“庙我确实没印象,但是你说养咒,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在弄。不过我也好长时间没跟他联系了,人也不知道哪儿去了。你要找麻烦别找我啊,我就是一中介。”
      “中介?”江消一挑眉,“灰鸿,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都在干些什么勾当。你把这U市搅得乱七八糟的,驱委收了你们的好处不管,迟早上面也要查到的,到时候就不只是我来问话这么简单了,直接揪了你们的尾巴全部锁进降妖塔里,炼成法宝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你们这些人怎么一个个的都这样啊,”灰鸿指着江消冲白终九喊,“这人到底谁啊白终九,你又来讹我来了?”
      “被害妄想症,”白终九不想理她,“别以为所有人都贪图你那点臭钱。”
      “你不贪!那你把钱还给我,天天一副道士打扮在我庙里晃来晃去的,人家都开始嚼舌根了!还帮我的香客算命!你无不无耻啊!”
      江消被她们吵得有点头疼,摁着太阳穴,手机却响了,接过来一看,竟然是秋焦。
      “你们在普光寺了吗?需不需要我一起过来?正好有事要问问住持。”
      江消摁着一边耳朵看着还在吵个不停的灰鸿,想了想,道:“行,也有点人想给你介绍一下。”
      于是一个小时后,就看见屋子里几个人面面相觑,尤其打头的三个,各自龇牙咧嘴的,活像是见到什么天敌一般的动物。
      蒙冶终于站不住了,抬手看了看表。
      “还要这样多久?”他说,“已经半个小时了。”
      蔡央决打了个哈欠:“秋焦姐姐,你们到底还要这样多久啊?”
      “什么秋焦,”灰鸿像动物似的甩了甩头,瞪着对面的秋焦,“你现在叫秋焦了?好家伙,还会给自己起名字,倒是有点雅兴——”
      “我懒得理你,”秋焦道,“我就说怎么路过这庙的时候老有点邪门,你在这里当住持啊?要不要点脸——”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黄符首先投降,“坐下来,喝口茶先。”
      “谁喝你们的茶,”秋焦瞪他,“所以就是你们教的方延法子害我?你们有没有良心啊?好歹在老家的时候能被人叫做大仙,到了闽南就开始跟着那些不入流的小妖怪一样害起人来了?能不能有点追求?”
      “你有病吧——”灰鸿道,“骂骂咧咧的,素质呢?”
      “跟妖怪谈素质?”
      “你自己不也是妖怪吗?”
      “都别吵了——”白终九一杆桃木条子拍在了他们中间,“前前后后都快活了一万年了,还吵吵吵吵,神经病啊?”
      灰鸿还是不依不饶:“你怎么还跟人类结婚啊?你才没追求。”
      “关你屁事。”秋焦回得干净利落。
      蔡央决这才抓住机会,跟众人把来龙去脉解释了。
      黄符嗑着瓜子听得开心,朝蔡央决抛着媚眼:“所以你们大老远过来是要帮着咱胡七一道手撕渣男的?不是我说,老胡,凭你自己的本事,撕了他不是分分钟的事,干嘛还要招呼这几个小屁孩?”
      “注意你的言辞,”蔡央决挥了一圈降魔杵,“我可不是小屁孩。”
      “行行行,”黄符笑,“你是小可爱。灰鸿,你就好好帮帮人家吧,不枉人家大老远过来跑一趟——”
      “你这个老色胚,”灰鸿骂道,“你给我闭嘴,烦死了。”
      蒙冶战战兢兢地举手,表示出自己的求学好问。
      “我还有一个问题,”他小心翼翼地说,“为什么寺庙的住持是个女的?”
      灰鸿瞥了他一眼,她这个人,或者说这个妖此生最大的追求就是赚钱和养小白脸,因此对蒙冶还是挺有宽容心的,于是罕见地耐心道:“因为我本来就是女的啊。在况且了,住持为什么不能是女的?哪里来的道理!”
      黄符见他还是有点不明白,便解释:“反正她又不用经常出现,你就把她当幕后boss就成,她在庙里还有一个假代理人,毕竟我们这种妖怪,经常出面也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秋焦显然没有什么跟他们继续叙旧的兴趣,坐在位置上思考着自己的问题,江消随手给自己沏了杯茶。
      “灰鸿,你干这事儿有多久了?”
      “什么?”灰鸿莫名其妙抬眼看她,“开庙吗?少说也有好几十年了吧。”
      江消眼睛一闪,不紧不慢地刮着茶叶沫子:“谁问你这个了,我说的是你帮人养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蒙冶总感觉被问到这话的时候,灰鸿背后稍微僵了僵。
      “什么养咒,”她顾左言他,“不是都说了,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诶呀灰奶奶,大家都是懂行的,你在这装什么清白啊,”蔡央决道,“又不是要抓您们,您就老实说就成了。”
      “就是,就是,”黄符嗑着瓜子道,“人都说了是在对付胡七那倒霉老公的,你就别老自作多情了,一惊一乍的,你都快成妄想狂了,改天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你。”
      灰鸿瞪了他一眼,看了看蔡央决手里的降魔杵,最后还是老实道。
      “也就干了小十年吧,你别说话,不要用道德来谴责我,我不吃这一套。”
      江消无语:“我才懒得谴责你,人类社会的道德对你们根本就不管用。我就好奇了,灰鸿,你这么天天给香客开后门让他们请牛鬼蛇神和各种上古神怪,你就不怕哪天引火烧身吗?你这叫做饮鸩止渴、杀鸡取卵、剜肉医疮、涸泽而渔——”
      “好了好了,”白终九道,“在这儿上成语课呢?”
      “她才活了多少年,她懂什么,”秋焦脸上挂着不以为然的冷笑,“钱串子转世。人家老鼠都屯粮食,就你天天地屯人民币。”
      “时代不同了好吗?”灰鸿气急败坏,“现在这年头大家都想发财!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么多人找我!还不是我能保他们发财!”
      “真的假的,”蒙冶道,“这发财还能保的?百分之百?”
      “那可不,”黄符弹着手指头,“把你竞争对手克死,不就市场垄断了?”
      “这么简单粗暴?”蒙冶目瞪口呆,“可可可可可,可这不是害人吗?”
      “我可没有伤及人命啊,”灰鸿立即辩白,“不然驱委也不会真的放着不管。我顶多就是使点绊子,教他们点让人不顺心的法子。基本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可你还是有干黑活,”江消道,“不然你这么心虚干嘛?”
      灰鸿瞪了她一眼,觉得这几个人真的是自己的煞星。
      “行吧,”她终于坦白,“偶尔偶尔,还是会帮人做些‘脏事’,当然,是真的很偶尔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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