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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长期饭票 ...

  •   晚上睡觉的时候,秋焦给江消和蔡央决各翻了一套被子出来。本来还想让她们上床来睡的,可是江消不喜欢跟陌生人搞这么亲密,要不是得伪装出一副没人在家的样子,她恨不得直接出去睡沙发。
      蔡央决还是很喜欢秋焦的,虽然她俩已经认定了这人大概跟狐仙有瓜葛,可这年头谁还带刻板印象啊,人一没招她二没害人的,狐仙怎么了,长得漂亮也有错?找便宜老公想过舒坦日子也有错?人确实有这个资本啊,又没去横刀夺爱的,都是公平竞争,人家有能力乐意选谁就选谁,碰见吃这一套的,那就两全其美,有什么好批判的。
      蒙冶依旧在客厅打地铺,他晚上那顿吃得有点撑,又不能出去乱跑消食,睡不着也只能硬躺着,躺着躺着许久都睡不着,心里挂念着这房子里还会进贼,真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实在佩服屋子里面的那群女人,胆子怎么就这么大,正常人碰见这种事不是直接报警吗?到底什么脑回路。
      然后再寻思她们平时搞这些七七八八的还能成绩这么好,顿时就一点都不平衡了,当下翻起书包,把习题拿出来,在被窝里打着手电开始挑灯夜读,势必要超越那帮气人的死天才儿童。
      也是不知道到底写了多久,他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被一道大题弄得整个人都快背过气去了,草稿纸翻来覆去算了好几遍,正打算偃旗息鼓认命算了,就听见外面传来窸窣的响动。
      当下就整个人脊梁直了起来,头皮发麻甚至开始冒冷汗。
      他悄悄地关上了手电,趴在地上,用被子盖住全身,只露出一道小缝。
      手边什么都没有,蔡央决的那个降魔杵已经被她收回去了,现在他就像个等死的鱼一样,直挺挺地趴着,如果对方真的带了家伙,估计他也得像江浩一样冲上去空手夺白刃了。
      想到这里就后背心发凉,却也没别的选择了,只能硬着头皮等着,等那脚步声逐渐走近,然后鲤鱼打挺似的跳起来,抱住那人就大喊。
      “江消——江消——抓到了——蔡——赶紧出来啊——”
      这声音大得跟半夜敲锣一样,险些把整个小区都给惊动。
      蔡央决迷迷糊糊爬起来,江消跟秋焦已经推门出去了,一开灯,蒙冶正跟一个男人抱在一起,两个人打得正起劲呢。
      蒙冶下巴上挨了一记,舌头差点被自己咬掉半截,流了不少血,整个人也发起狠来,使了一记剪刀腿,就这么双双对峙着,在地板上拧得像麻花一样。
      “还有没有王法了——”蔡央决的降魔杵直接砸了出去,刚好砸在两人脑袋边上,就差两厘米蒙冶脑袋就开花了,把他吓得半死,心说这怎么还敌我不分了,“当贼的还这么嚣张,我劝你赶紧就范,我已经报警了——”
      “别别别——”那人终于死心,松开了勒住蒙冶脖子的手,整个人几乎用爬着的摸索到了秋焦的脚边,“我不是贼,焦焦,你还记得我吗?是我啊——”
      秋焦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这才看清楚对方的脸。
      “你是——张弛?”
      “你果然还记得我——”张弛立即道,“我不是贼,焦焦,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自从上次跟你见过之后,我就一直放不下心来,你看看你,一个女孩子,住在这种地方,我想照顾你,想了解你,焦焦,你不会怪我吧——”
      “什么东西啊,”蒙冶忙着检查自己的舌头,擦了擦血,“这人你还认识?有病吧,认识还爬窗户进来?这不是贼?这是变态——”
      秋焦坐回到了沙发上,看着张弛跪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是,嗯,我以前的客人——”
      江消给自己倒了杯水。
      “姐姐,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你这屋子里根本没有鬼,都是这个人闹的,你自己大概也清楚吧——”
      秋焦见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也确实无奈,接过了江消递过来的水,揉了揉眉心。
      “诶,这件事确实也挺难以启齿的,毕竟我还打算跟你哥结婚呢,谁知道他这么热情,非得要帮我,小妹妹,看你也是有缘人,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之前确实在夜总会打过工,这人是我的一个客户,之前也老发消息骚扰我,我是真没想到,原来这阵子一直在我家翻东西的就是他——”
      “什么情况啊?”蒙冶蒙了,“所以是怎样?跟踪狂?”
      “什么结婚啊!”张弛整个人立了起来,看着秋焦一脸的难以置信,“焦焦,你要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要知道干嘛?”秋焦跟变了个人似的,“所以我那些内衣是你偷的是吗?你恶不恶心?你不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吗?大半夜不睡觉不在家,跑出来偷别人的内衣袜子?张老板,你的喜好还挺独特。”
      “焦焦,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张弛道,“我,我是太想你了,我——”
      “你闭嘴吧,”秋焦道,“看见你就想吐。”
      江消乐了,觉得这姐姐实在是好玩。
      “所以现在是要怎么解决?”蔡央决问,“还报警吗?”
      秋焦站起身来,把窗户关了,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盒烟,给自己优哉游哉地点上,长长地吸了一口,然后转身过来继续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弛。
      “你说你哥哥不是什么好人对吧?”她问江消。
      “至少不是你想的那种,”江消笑,“他怂得很,当个招牌不错,可以做个掩护,但是钱嘛,确实没有,而且我家很复杂,不是说想结就能立即结的,更况且,结合现在我身上遇到的一堆事情,我觉得您也不一定想跟他有牵扯。”
      “那就这样吧,”秋焦在茶缸里抖了抖烟灰,“张老板,我记得你是做大买卖的。我这人你也清楚,别的不缺,也确实就缺钱了,不然也不会天天在那夜总会里泡着,面对你们这些满肚肥肠满脑子生殖器的恶心人物,你不是喜欢我吗?那正好,我允许你喜欢我,不过作为补偿嘛,给我一点报酬应该也是可以接受的吧,您又不缺那三瓜俩枣的,扶持一下贫困的人民群众,岂不美哉?”
      “这不就是——”蒙冶嗫嚅道,“包养吗?”
      “当然不是,”秋焦偏头看他,“包养是情色交易,但是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你说对不对,张老板。我让你喜欢我,作为交换,你给我钱,这很公平。”
      张弛没弄明白:“所以焦焦,我们——”
      说着又要凑上来,被秋焦一脚踢开了。
      “你懂我的意思吗?”秋焦道,“我允许你‘喜欢我’,除此之外,免谈。”
      “这是敲诈啊,”蔡央决听明白了,“老板,姐姐叫你给钱,不然她就会抖出去,让你没脸见人。这确实挺没脸见人的,看着挺光鲜一人物,道貌岸然的,还偷人姑娘内衣穿,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什么——”张弛顿时脸就白了,看着秋焦那张漂亮的脸蛋,一瞬间也变了脸色,“秋焦,你不过就是个酒场里面搞□□的,你在这里装什么清高?我叫你几句心肝你还真的把自己当做人物?还给钱?找个鸡都能摸上两把,你算什么东西——”
      江消装模作样地捂住了耳朵,神情却还是老神在在的。
      “看吧,蔡,”她说,“这就是男人,一提钱就什么喜欢都没有了,要让一个男人对你断了念想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管他要钱,这都还没提数字呢就直接炸毛了,气急败坏的劲儿啊,闯空门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闯空门?”张弛瞪着她笑道,“你们有证据吗?这么多人都在这里,这叫什么闯空门?我就是来做客的一个客人,你们说我是闯进来的,你们拿出证据来啊?”
      蒙冶被这个人的无耻给惊呆了,张着嘴也忘了疼:“你可真厉害——”
      秋焦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我没证据,但是我有嘴,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胡说八道,正巧了,我认识的人也喜欢胡说八道,酒肉场嘛,大家都喜欢听闲话。确实像您说的,像您这种道貌岸然的老不修,身家快过亿的人物是喜欢到处沾花惹草,当个嫖客算什么,外面的人肯定都觉得是男人的通病了,没准当个笑话听听,但是上门偷内衣,这事就可乐了,您说是不是,还有您刚刚在地上下跪那样儿,不好意思,我顺手就录下来了,挺好玩的,现在大家就爱刷短视频,您说我能不能借机火一把,赚他个千八百万的?”
      “秋焦——”张弛咬牙道,“你不怕你在X市待不下去?你不怕我要你死?”
      秋焦只看着他,丝毫都不犯怵。
      “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我还怕你这些干什么,你要是真能这么手眼通天,我服你。可偏偏我知道你不是,得了吧张弛,你就认命吧,这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本来也没打算这么折腾你,大概也是命中注定,会有这么个小妹妹过来帮我抓‘鬼’,也是命中注定你这变态会栽在我手里,所以你别挣扎了,你在酒场发疯的那些照片我都还留着呢,干我们这一行的,就得多少留个心眼。”
      江消简直想给她鼓掌。
      最后的事情还是依着秋焦的意思得到了基本的解决。
      张弛到底还是没有那个本事,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发财大老板罢了,头上还有更有钱的人,秋焦的人际圈子足以轻描淡写几句彻底把他的活路断送,更何况他也确实丢不起这个人。
      只是经此一役之后,他算是彻底恨透了秋焦,被从头到脚地羞辱了一番不说,还得每个月往秋焦的卡里打三十万块钱。
      江消心想这买卖值啊,啥也不干躺在家里就能日收过万,秋焦这手段不去干诈骗和仙人跳简直可惜了。
      末了想了想,这难道不是仙人跳的一种吗?也得亏江浩胆子小,人也实诚,不然估计苦哈哈回家来不是要户口本而是要银行卡了。
      不过怎么说秋焦还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一个月三十万,一年下来可就三百六十万了,好家伙运气好还能是个长期饭票,但是真能有这么运气好的事吗。
      “这也没没办法,他的流水我清楚,轻易拿不了太多,”秋焦道,“本来想要三百万的,怕他一下子拿不出来,回家直接交底。三十万也够了,没事,他跑不了,有家庭和孩子的人了,轻易不敢破罐破摔,也就是这种人,贱得慌,就当包个小三了,只可惜这小三还隔三差五地去威胁和羞辱他,也算是精神上的折磨。”
      “我还真怕他报复你,”江消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这不还有你呢嘛,小神婆,”秋焦笑盈盈地看着她,“我要是哪天人没了,你帮我报警,绝对是丫干的,我就算死了,也不让他好过。”
      江消也笑:“就凭你这句话,我也不会让你人没了,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天,保管你活得自由自在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活像两个得逞了的老妖怪。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次的确不是闹鬼,可我也跟你坦白了,姐姐撒过不少谎,之前是打算跟你哥结婚,所以就没提,我正儿八经的家里,确实是在闹鬼。”秋焦道。
      “什么叫做正儿八经的家里?”
      “诶,说来话长,”秋焦抖了抖烟灰,“其实姐姐我吧,之前结过一次婚。”

      秋焦是独自一个人跑到X市来打工的。
      也正如她所说,她很缺钱,因此最开始才选择了夜场的工作。
      不过倒没像张弛说得那么夸张,她基本上只干白的,也就是酒搭子,陪酒而已,其他的荤的都是另外的业务范畴,她擅看人下菜碟,一双眼睛雪亮,也不是人人都能上手的,多数时候还是单纯的倒酒工作。
      但要问她为什么这么缺钱,还得从之前老家的事情说起。
      她跟她之前的那个老公是大学时候就认识的,对方家境不错,原本秋焦还觉得自己能够遇上他这么个体贴会说话,人还老实家底殷实的算自己上辈子积德了。
      结果没料想两人毕业刚准备结婚的时候,她老公家里直接破产,大哥赌博欠了好几百万没还上,而且还是挪用的亲戚公司的公款,这下子爆出来了不得,对方直接把人送上法庭,二话不说关进局子里去了。
      因为这大哥之前就老赌,所以早就把他家的家底掏光了,等事情闹大了之后,家里也没钱了,还欠了不少债,工作也没了,跟亲戚闹掰之后也没法继续做人,本来家里两个老的都打算投河,被秋焦劝了回来。
      她那时候也是一门心思的傻,觉得钱没了一切可以重来,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因此还是不顾家里人反对,坚持跟那男的结了婚,还用了不少自己往年的存款,也跟家里借了不少。
      原本她父母是很反对的,但劝不住自己闺女,好几次贴补之后,最终悬崖勒马,表示你要是再把钱拿到对面去填那无底洞,你也就别回这个家了。
      秋焦无法,只能开始准备带着他老公一道创业。
      你还真别说,秋焦的脑子机灵,人也灵活,赚钱方面的确是一把好手,夫妻两个经营的公司生意也是红红火火,原本的婚姻生活也算是小有情调。
      但唯独有一点,那就是秋焦不愿意生小孩。
      秋焦爱美,而且当时也是属于事业上升期,二十几岁的人,哪儿甘愿就这么被孩子拴在家里,说得好听,到时候请保姆,夫妻两个共同照顾,最后不还是最后都落到当母亲的人身上。她不愿意,两个人为这件事情屡次吵架,婚姻关系也岌岌可危。
      秋焦为此伤过心,原想以前谈恋爱那会儿,都是说得好好的,不喜欢小孩,可偏偏现在,要因为这件事用各种责任来绑架她,搞得她不生小孩就是天理不容一样。还说得言之凿凿的,反正她在自己公司上班,自己当老板,生不生小孩都一样。
      秋焦表示,那我干嘛要生,你这么喜欢小孩,那我出去抱一个给你也可以,都什么年代了还非得要亲生的?你精子里是有黄金吗?传承下去能生钱?
      这件事最后闹到不可开交,连秋焦父母都来劝她了,字里行间都是为人父母的不容易,看到秋焦走到结婚这一步,生小孩是人生的必然选择。
      秋焦被他们说得烦了,当时的精神状况也几近抑郁,双方父母和老公的同时围攻,让她痛不欲生。
      她是想过难道自己这样坚持是错的吗?
      可是这件事就这么重要吗?对于一个人来说,她自己的一身难道不是才最最重要的吗?她自己的子宫,她不想要经历这个过程,这么为人所不允许?如果这个社会要求女性的一生必须孕育出生命的话,那女人对这个社会来说到底算什么?一个繁衍人口所必须具备的工具吗?
      越想到这里越让人觉得后怕,也让她更加抗拒生育,精神状况也越来越差。工作上面屡屡出错,当时也是各方面询问无果,咨询了心理医生之后建议让她在家休养,这让她更加抗拒了,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从自己手心里溜走,无形之中有人拨开了她紧拢住沙子的手。
      可她找不出源头,只能继续每天郁郁寡欢,在家里家外都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开始慢慢发现身边人的不对劲。
      这或许是女人具备的先天性的敏锐,一种基因里面自带的对于万物的细碎观察力。但从后面的事情看来,或许也是一种故意释放出来的信号,为的就是把她推向最终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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