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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今天也要报名弓道社 ...

  •   可能是美国人骨子里的牛仔血脉作祟,我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木仓,是《荒野大镖客》系列电影忠实粉丝,幻想有朝一日能骑着马带着木仓在混乱城镇中做一些除暴安良的英雄事迹,所以无论是骑马,射击还是击剑都参加过多次培训和比赛。可惜日本的高中部社团没有这些相对危险的项目,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弓道社,没怎么纠结其他五花八门的社团,很快就提交了报名申请。

      结果在弓道社冷清的报名处看见了同样拿着申请表的承太郎,逗他玩的心情又开始蠢蠢欲动。
      我朝他打招呼,笑得不怀好意:“嚯嚯,jojo,这么巧,你也加入弓道社啊。”

      承太郎转头,警觉的看着我:“是啊。”

      “我来猜猜,是不是因为上次狩猎比赛输给我,所以想下一次用弓箭找回场子?”我假装思考了一秒,然后用右手握拳敲击左手掌心,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眼见我已经露出了挑衅的獠牙,承太郎不甘示弱摆出轻蔑的表情:“你这家伙还真是大言不惭啊,射击练了几年也不过如此,狩猎那只野猪最后还得靠我解围。”

      此刻如果手里有面镜子,那一定能看到我的额头上冒出了青筋,说好以后不提那个野猪的……这家伙故意的吧。

      野猪事件说来话长,那是我们二人共同的黑历史,发生在三年前去北海道和空条家度过的那个充实假期。对于我来说,难得外出去野外旅游爬山,自然不可能每天滑雪泡温泉打点野兔山鸡安稳结束,不作点死简直愧对我和承太郎超级熊孩子的称号,两个熊孩子一起,双倍的熊。

      “承太郎,你有没有觉得,野兔好吃是好吃,可是狩猎场里的动物种类实在太少了,连只大点的鹿都没有,没意思。”我一边忙活着给烤野兔刷油翻面,一边思考新玩法。

      承太郎叼着兔腿,腮帮子正吃得鼓鼓的,听我话说一半,抬起头露出了有所领悟的表情:“想抓个大的?”

      不愧是皮厚胆大怪力勇士承太郎,一下就懂了我的言外之意,我激动地用沾满油的手掌拍了拍他肩膀:“你懂的,我们找个时间进山去,狩猎真正的野兽,不要告诉任何人,大人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承太郎点头会意,随后用兔腿骨头追着我打了半天。

      于是我们在一起啃烤野兔时达成共识,晚上趁所有人睡着时翻过猎场的围墙,去真正的山林里冒险一番,为此还准备了指南针地图绳索手电军刀火药,凭着伪造证件假扮工作人员,偷偷去仓库搞到两把□□也轻轻松松,承太郎虽然不明白我是怎么操作的,但也没多问。
      我们两个在月夜下,像模像样的背着一大包行囊出发了。

      当时觉得这样特别酷,像电影里荒野求生打猎的猎人一样,承太郎最喜欢的电影是《狼踪》,特意带了影碟给我一起看过,就是一名科学家为了研究白狼,孤身跑去阿拉斯加寻找白狼的故事。此刻我和承太郎就像电影的主角,偷偷瞒着所有人出来寻找野兽的踪迹,企图打只大的回去惊艳所有人,仿佛肩负着神圣使命。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想来真是,单纯蠢得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能回来纯属命大。

      原本预期是想狩猎夜行性的狼或者狐狸,可是我们从电影里学到的那点半吊子知识在真实打猎时根本派不上用处,夜晚时手电的光线实在有限,我们又不是能够夜视的吸血鬼,人类肉眼能够寻觅到的踪迹只有一些小型爬行动物和啮齿动物。森林里能听见的只有风吹动草木发出的摩擦声和两个人的脚步声,偶尔从头顶飞过一群夜行鸟类。我们走了快一个钟头都没有任何实质性收获,背上的□□实在是越来越沉,我提议就比赛打几只鸟下山回去算了,承太郎也同意。

      没想到误打误撞我们走到了野猪巢穴附近,枪声惊醒了在巢穴睡觉的野猪,一开始听见粗重的野兽呼吸声响起,我们的手电便不约而同打向同样的方向,在两道惨白的手电光下看到了漆黑的庞大身躯和发红的野兽眼睛,同时吓得呼吸一滞,那一瞬间感觉我心跳都停止了,浑身的血液凝固。

      我顾不上捡打落的鸟,连木仓也丢了,拉着承太郎掉头就跑,这种.38口径的单发烈木仓打鹿还差不多,对于皮毛厚实的野猪只会起到激怒的作用,直击要害都得打好几次。

      根本不用回头看,紧跟在屁股后面的是野猪愤怒的咆哮和迅速响起的蹄声,我显然高估了我们负重爬山一小时剩余的体力,和下山路的难走程度,狂奔一段路后,绝望的听见身后的响动越来越近。

      承太郎在我身边的速度明显放慢下来,他主动甩开我的手,扔掉背包,利落地跳到一块巨石后停下了,并且迅速以石块为支撑点架起烈木仓,声音沉着有力:“帮我吸引它注意力,快!”

      我一句话都没来及问,这种危机时刻心有灵犀一般明白了他的意思,反正现在跑也甩不开不如放手一搏。急中生智从包里倒出所有火药,用绳索粗暴捆在一起,点燃包装就朝野猪冲来的方向用尽全力丢过去。
      火药在十几米外爆炸的冲击力震的我都往后退了一步,就算闭上眼睛也被突然亮起的强光晃得满眼生理性泪水,别说是近处的野猪了,它被炸得放慢了脚步,并且疯狂甩动自己头部,似乎暂时分不清自己的方向。

      机会难得,承太郎扣动扳机,子弹接触皮肉发出沉闷的响声,野猪的怒吼变得更凄厉,它就算看不清东西,也要跌跌撞撞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撞过去。
      承太郎没有理会,在专注冷静的低头换子弹,似乎对于“我来吸引它注意力”这一事实有无比的信任。

      可我火药用完了,剩下能当武器的只有两把军刀和一根登山杖,人类少女近身和野猪肉搏,听起来像是让鱼爬上珠穆朗玛峰一样荒谬。
      情况紧急,此时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登山杖顶端有一个凹槽,专门为固定军刀设计,我迅速把刀和登山杖卡在一起,当作一根简易的短矛,把另外一把军刀插在裤腰带上,主动朝野猪跑了过去。

      野猪此刻没有视力,满脑子想着报复打了自己一木仓的人,没有注意到我,于是我得以从侧面成功偷袭,短矛刺入它的侧腹部,鲜血几乎是立刻喷涌而出,在月光下还冒着热乎乎的蒸汽。而野猪还在往前奔跑,根据惯性我被带得狠狠跌倒在地,狼狈四肢着地,短矛也脱手不知所踪。

      狂暴中的野猪发出怒吼,却没有立刻倒下,吃痛后改变方向朝我这里撞来,近处看这野兽的獠牙真的是又粗又长,身上覆盖的鬃毛比织毛衣的针还粗,求生意志和疯狂分泌的肾上腺激素使我暂时忽略了身体上的疼痛,慌忙滚动身体躲闪,那巨兽几乎是从我脸颊边踏过去,轰隆隆的蹄声震得我耳膜轰鸣,野兽身上特有的腥臭味,还有血液的味道我都闻了个一清二楚。

      “快走开!”不远处的承太郎焦急喊道,声音都快破音了。

      我没有原地发愣,立刻用惊人的速度爬起来,怕那野猪发现扑了个空继续掉头回来拱我,手脚并用就近爬到一棵矮小杨树上,拔出剩余的一把军刀等待时机。

      木仓声响起,又一次精准击中目标,发狂的野猪由于之前的几次打击,剧烈运动又出了不少血,已经有些步伐踉跄,却还不肯死心,果然掉头又往承太郎的方向冲过去。

      我蹲在树上就是为了它回头的这一刻,双手紧紧握住军刀,在它经过树下的瞬间跳下去,利用自己跳下的重量把刀身全部刺入野猪的头颅。
      虎口被震得发麻而且剧痛,但我没松手,也不敢松手,掉下去就会被立刻踩死。下面的野猪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上窜下跳试图把我甩下去,我剧烈颠簸,感觉要抓不住刀柄了。

      承太郎丢下木仓,跑去捡起之前丢在地上的短矛,他这个巨力怪快准狠的将刀刃刺进野猪的身体,并且还有余力拔出来再次扎入,不停补刀。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在危急时刻下的时间观念变得混乱,我在野猪背上也许只是过了十几秒,也有可能过去了几分钟,承太郎几乎都要给这猪开膛破肚了,身下的野兽终于逐渐停止挣扎,慢慢地瘫在地上不动了。

      承太郎把僵着身体还在握着刀柄的我从野猪背上拉下来,用力抱住了我。
      “没事了,都结束了。”

      我这才放松下来,体力透支,整个人完全脱力地靠在他身上,浑身都在哆嗦。
      初春的夜晚寒风吹得人手脚冰凉,我们在原地坐了一会休息,冷静冷静,看着内脏鲜血流了一地的野猪尸体,和彼此满身是血和草木屑泥土的狼狈模样,一句漂亮话都说不出来。当天夜里空着手回去,并且约定保密,这件事谁都不提,这要是说出去,好不容易在野猪口下逃生,却逃不出家长的手心了。

      当时也该说是运气好,遇上的是一头刚成年还没多久的年轻野猪,不算太皮糙肉厚,要不然就凭一把破木仓和两把刀,真的不知道后果如何。

      因此这次劫后余生的经历,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我们身上,尤其是我,多了很多划伤和擦伤,但一口咬定就是路上摔的,虽然可疑,家长们也没什么办法。

      话说回来,承太郎竟然趁着没人主动挑事,我捏了捏拳头,努力憋下竖中指的冲动:“哼,既然如此,我就接受你的挑战了,我会在你的百级上再添一笔的。”

      “是败绩,不是百级。”承太郎不动声色的指出了我的用词错误。

      “……哼,你只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罢了,小气鬼。”我一时语塞,用英语回答,日语果然还是太难了。

      承太郎并不想说话,并动手搓了一把我的头发。

      “你别乱摸,头发要乱了!”我站不住了,艰难护住自己的头,这家伙仗着身高和手长的优势,越来越嚣张了,以前只是摸摸而已,说我的头发看上去很软,摸起来像羊毛一样,可是摸起来软并没有用,洗完澡和起床时候很容易炸开,很不方便,我倒是羡慕他偏硬的发质,很容易打理。

      “啊,快看那里,是jojo!”
      “jojo!你怎么会想加弓道社啊?我们还以为你会去篮球社或者足球社呢。”
      “哎哎,我们也和jojo一起加入弓道社吧,正好还没想好选什么。”

      承太郎的迷妹无处不在,熟悉的声音迅速朝这里围拢过来,我识趣的立刻远离承太郎,不知道刚才站的很近说话有没有被同学看见,如果就此传出谣言的话,会增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离开的时候顺便给他背后贴了张画了猪头的纸条,作为揉乱我头发的代价。

      结果还没高兴多久,我在图书馆找弓箭相关书籍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找过来的承太郎拦住了,他表情冷静的可怕:“我背后的纸条是你贴的吧?”

      “哈,什么纸条?刚才都没碰过你吧,别被恶作剧一次就总怀疑是我,要讲证据的。”我理直气壮,毫不心虚的抬头看着他。

      “阿瑞恩,现在坦白,说不定我会放过你。”承太郎仍然表情淡然,垂下眼睛看着我,蓝绿的眼珠像折射出冷色光线的玻璃珠,颜色过于绚丽了。

      我愣了一秒的神,他还在诈我,就是不承认能怎么样?就算坦白,这个小心眼的家伙肯定不会随便就放我走。“哼,少说大话了,早说了和我没关系。”

      “你用的是潘海利根的玫瑰香水吧?”承太郎上前一步,用身体堵住了书架之间的退路。

      啊,他怎么突然提这个,难道说纸条沾上了我的香水味?糟了,没想到这个,下次不能自己亲手写了。“……是啊,那又怎样?”我还是硬着头皮不打算承认。

      “就我所知学校没有人和你用一样的香水。”承太郎甚至翘起了嘴角,一个平时不苟言笑的人笑起来比不笑更可怕。

      完了,周围都是墙角和书架,退无可退,翻出去肯定来不及,只能拼一下运气了么……我作出一副惊讶又不失礼貌的表情,站直身体对他身后喊道:“啊,高田老师您好!我有本书找不到,您能帮帮我吗?”

      承太郎有一瞬间的吃惊,下意识转头往身后看,还好我演技逼真,他上当了,趁着这次机会,我侧着身体在他背后视野盲区滑了出去,撒开腿迅速往安全出口溜了。

      呼,论短跑还没人比得过我,逃生成功,反正下午还有课,等到放学这家伙差不多也该消气了吧。

      托承太郎这位人气王的福,短短一下午的时间内,原本门可罗雀的弓道社竟然多了三十多人报名,有男有女。
      但是,好像不太对劲啊,为什么这些人也有很多围着我的……看来“漂亮又好学并且性格随和的异国转学生”还是挺吸引人的,大部分都是男生在献殷勤,而另外一边承太郎也被众多女生包围着,简直就像分成了两个派别。
      不过我肯定是两边都不想得罪啦,尽力和每一个人都打好关系。

      承太郎还真没拿我怎么样,放学时我也故意在学校玩了很久,和他错开回去的时间,估摸着他应该到家了才出学校。而在家里我完全不怕,有何莉太太给我撑腰。

      我一边让厄瑞波斯在前面探路,一边小心翼翼从小路摸进空条宅,按道理来说他家周围这么大,也根本不会碰上才对,结果肩膀冷不丁被拍了一下,吓得我差点从原地跳起来。

      “你这么慌张干什么?”

      啊啊啊,承太郎怎么在我后面?我亲眼看到他走出校门的,不是先回去了吗?“啊,这么巧啊,jojo,你也刚回来。”我讪笑着回答,同时已经在打量四周计划逃跑路线,这种矮小的日式走廊围栏很容易翻过去,对于承太郎来说也是,不过会踩到种植的各种花朵……

      “下午在图书馆,你怎么跑了?”承太郎低下头,抿着嘴唇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高半头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极强,我又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看见老师……”

      还没等我说完,承太郎已经打断了我:“本来我只是问问你用什么香水,为什么要跑?”

      等等,真有你的啊,原来一直都在诈我,下午看他那么咄咄逼人的问我,心虚就先溜了,承太郎竟给我来这一手心理战。而且,这都一下午了,还没消气,太小心眼了。我只好再次朝他身后招手,探出脑袋笑着喊道:“哟,何莉太太,我回来了!”

      “我可不会再上当了。”承太郎冷冷的说,同时伸出手掐住了我的脸,用力往两边拉扯。

      “呜,放休,哈痛啊。”我夸张的挣扎道。

      “嗯,承太郎,你在干什么呢?可别欺负阿瑞恩啊。”何莉太太见状,快步朝我们走过来,这个距离能很清楚的听到我在说什么,也能看见我探出去的头正在被毫不留情的揉搓。

      啊,这次我可没有耍花招,何莉太太真的来了,至于她为什么会刚巧走过来,因为厄瑞波斯悄悄的绕出去按了门铃,何莉太太这才走到门口,便看见了这一幕。

      承太郎听见声音后立刻放了手,但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转移话题:“来得正好,婆娘,为什么早上我们的便当盒给错了?”

      何莉太太怔了一下,有些疑惑道:“哎呀,我早上搞错了吗?真不好意思呀,那你们一起吃也没什么影响嘛,互相换一下就好了。”

      我赶紧冲出去抱住圣子,再不跑我的脸又得遭殃了:“何莉太太我好想你,你做的便当实在太美味了。”

      何莉太太抬头看着我,脸上的笑容真比春天的阳光还温暖:“你喜欢就好。哎,等一下,你的脸红了,是不是刚才承太郎……”

      对对对,就是这个下手没轻没重的家伙掐红的!我在心里附和道,然而表面还是装作乐呵呵的样子,毕竟告状可不太好:“其实是我一路跑回来有点热,过一会就好了。对了,何莉太太,今晚有什么好吃的吗?”

      何莉太太将信将疑的看着我,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承太郎,迟疑道:“可是我刚才好像看见,承太郎在捏你的脸?”

      “我们俩只是在闹着玩罢了。”我摆了摆手,对圣子太太放了个wink。

      唔,我今天恶作剧成功,刚才承太郎也报复回来了,还是别让何莉太太以为我们吵架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们感情真好呢。”何莉太太看上去信了,重新笑了起来,并且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暖金色的头发和睫毛反射着夕阳,更加金灿灿的晃眼。“晚餐我做了炸猪排,还有独家秘制酱料哦!”

      “好耶!我喜欢炸猪排!还有味增汤吗我也想喝那个!”嘿嘿,光是想想我就能吃两碗饭。

      “当然有啦!承太郎呢,晚上吃炸猪排可以吗?”何莉太太又一脸期待的看向承太郎,等待肯定的回答。

      “我都行。”承太郎看着我们腻在一起,表情有些微妙,压了压自己的帽子转身走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今天也要报名弓道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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