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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年少白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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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山群深处,两道身影,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你追我赶,不时传来打斗的声音。
雪山之上,两人相互对峙,相对而立。
“姜迢!你还往哪儿跑。”
“夜十七,你还真是持之以恒,如今你身受重伤,就算是追来了,又能奈我何 ?”那个叫姜迢
的男子,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站在雪山的悬崖上,看着对自己穷追不舍的夜十七笑道。
“我一路追你到这雪山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此时的夜十七一身狼狈,清冷的面容,嘴角却是微微的一挑,平淡的语气带着决然。
话落,夜十七身影一闪,便已经出现在姜迢身前,手中长剑带着破风之声,朝着姜迢袭去。
绵延千里的雪山山群,一支上百人的队伍,冒着大雪,踩着已经漫过膝盖的雪,艰难的往雪山的深处进发。
鹅毛的大雪纷落而下,丝毫没要停下的意思,脚下的雪越来越厚,几乎漫过了腰部。
“不能往前再走了!”
走在前方带头的青年男子,穿着厚厚的棉服,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
看着马上就要漫过自己胸口的大雪,停下了脚步。
“你们来的不是时候,现在大雪山里,整天整天的下大雪,里面的雪比人都高,太危险了。”此时雪山的风很大,那青年男子只能扯着个嗓子大喊。
“不行,我们必须进去,劳烦再想想办法。”一名年轻的女子大喊着回道。
“不能再走了,再走就跟我这围巾一样了!”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青年,抓住自己裸露在外面已经冻成冰块的围巾,轻轻一攥,那围巾就碎成了渣。
“可,”就在那年轻的女子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轰的一声巨响,远处的大雪山上,积雪翻腾而下,扬起大片的雪尘,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就扑了来。
“快,快跑!”那青年男子一声大吼,所有的人就往回跑,但大雪扑来的速度,比他们要快的太多,翻滚的大雪,仅是余威,就将上百人的队伍淹没在雪海之中。
月家别院,夜十七靠坐在水亭上,一头黑白相间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看着水亭外水下的游鱼,夜十七手里的鱼饵,有一下没一下撒下。
矮脚的桌案上,放着一盏茶水,此时已经没了丝丝缕缕的茶香,一只黑色的鸟儿,站在桌子上。瞪着一双圆溜溜的暗红色眼睛,看着一眼正在发呆的夜十七,低下小脑袋,啄了好几下,桌案上已经放凉的茶水。
“木炭,你又偷喝十七的茶水。”这时一名俏丽的女子走进水亭,正巧看到偷喝茶水的木炭。
“哑~哑!”木炭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转头对着那俏丽的女子,哑哑的叫了两声,飞出了凉亭。
“师姐。”夜十七声音很平淡,在她的声音里听不到任何情绪,清冷的小脸上,一双沉寂的黑瞳,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渊,看不到一丝的光明。
“十七,该放下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月落坐到夜十七对面。
如今的夜十七也只不过是二八年华,一头花白的长发,如同那已经过了大半生的老妪。
“大仇已报,我已经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夜十七闭上眼睛享受着夏日的阳光,给她带来的些许温暖。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坐在水亭中,静谧中带着温馨,只要有师姐在,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就好。
“师姐,我时日无多了,师姐要是有空,就多来陪陪我吧。”良久,夜十七睁开双眸,嘴角难得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
听到夜十七的话,月落心里咯噔一下,拉住夜十七的手,纤长的手指把在夜十七脉搏上。
之前月落给夜十七把过脉的,脉象都还不错,只不过这次的脉象,却是濒死之象。
月落瞬间就明白,自己之前的把脉脉象,都是夜十七用修为给掩盖过的。
“为什么瞒着我!”月落语气中带着质问,隐隐带着一丝的哭泣。
“师姐,我知道你心里清楚,谁都救不了我,即使是活死人肉白骨的起生丹,能让我多活一些时日,已是实属不易,就让我这样安安静静的走吧。”
夜十七伸手拉住月落的手,语气依旧平静淡然,似乎生死对她来说早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月落不是不明,只是不远相信罢了。
月落沉默了,看着夜十七良久,似乎下了某种决定,打开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喂,你的事情,朝天阙接下了。”
“好。我去朝天阙接你们。”电话对面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似乎对于月落突然的改变注意,有些惊讶,稍微迟钝了一下,这才回道。
月落挂了电话,拉着夜十七就往外走。木炭看着夜十七和月落离开,也扑棱着翅膀跟来。
“师姐。”夜十七被月落拉出月家别院,有些无奈。夜十七知道月落还没有接受自己快要走了的事情。
都说生死之外不大事,但对于夜十七来说,最大的事,就是月落和月家。
“上车。”
月家别院,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那里,停靠在夜十七肩膀上的木炭,一看见车,张开翅膀,就扑棱棱的飞走了。
夜十七坐在副驾驶上,一脸呆滞的趴在车窗户上,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一一从夜十七眼前划过,就像是看生前的走马灯一般,夜十七晕车了....
窗外的景象,不停的变换着,从荒凉的野地,到整齐的良田,再到繁华的街道,夜十七迷迷糊糊的,醒了睡,睡了醒,终于车子停在了一家高级的酒店的后院里。
朝天阙,这里表面上看上去是一家高级的酒店,内里却是阴阳道最大的情报组织,以及吃阴阳饭的这些人,落脚和交易的地方。
夜十七头重脚轻的从车上下来,胃里一个阵的翻江倒海,看着停在树上休息的木炭,心中不由的羡慕起一只鸟儿来。
要是自己是一只鸟,绝对自己飞过来。夜十七想着,抱着一旁大树就开始呕。
一名年轻男子,看见从车上下来的月落,从朝天阙里面迎了出来,这俊美男子,身材修长,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很是优雅贵气,看着一下车就抱着大树狂吐的夜十七,眼神中有些狐疑。
“落,这就是你请来的大师?”
“这可是我家老爷子的得意弟子。”月落拉着还晕的不知道东南西北的夜十七往朝天阙里面走。
夜十七虽未正式拜月家老家主为师,但夜十七的师父夜川与月家老家主,却是至交好友。
夜十七三四岁之前,都是由月家抚养,小时候的夜十七刚会跑,就喜欢跟在月落的屁股后头,可以说夜十七是月落和月家老爷子一手带大的。
所以夜十七不光继承了诡宗的传承,也继承了月家一部分的家学,自小夜十七就称月落一声师姐。
这男子叫顾轻舟,阴阳世家顾家的二公子,正阳司的大队长,道上的人都喜欢称他们为官家人。
在阴阳道上混饭吃的人,除了走阴阳的八门就九宗十世家之外,还有一些没落玄学世家和一些小门小派,然后就是官方专门建立处理这方面事件的正阳司。
虽说正阳司是代表国家官方的机构,但正阳司的把权折,却是阴阳道上的十大世家的其中三家,这顾家便是其中之一。
阴阳九宗之一的诡宗,向来都是以神秘诡谲著称,夜十七身为诡宗弟子,再加上豢养邪灵之物,被他们这些正阳司的人,为难了也不止一次两次了。
夜十七每次看见他们,就离他们远远的,就别说和他们打交道了,倒是跟他们交恶的次数不少。
夜十七性格不好,正阳司的人为难她一次,她就揍他们一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夜十七还会追着他们揍,都不用等他们来为难。
现在见过她的正阳司的人,看见她就跟没看见似的,导致她现在都不好意思下手了。
没想到自己师姐看样子跟他们挺熟的。
同样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夜十七的顾轻舟,也是瞳孔一缩,夜十七在他们正阳司的档案里,可是极度危险的分子,他们不少的正阳司队员都挨过夜十七的暴打。
一路上,对正阳司没有好感的夜十七,理都没理顾轻舟,安静的跟在月落身边,倒是顾轻舟一边警惕夜十七,一边又忍不住好奇的,时不时朝夜十七瞥一眼。
虽然正阳司里有夜十七的档案,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夜十七的模样,据说是因为夜十七的速度很快,在正阳司队员的录像里,就只是一道模糊的黑影。
之前有那个队员特意去收集夜十七的数据,但是这边人还没找到,那边夜十七就把另外一组正阳司的队员给打了一顿,就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人来到一处包间,此时里面已经有人等着了。
“小十七,还记的我吗?”牧子楚是个阳光干练的大男孩,看见月落和夜十七进来很是自来熟的凑到夜十七面前。
牧家跟月家两家是世交,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再加上两家的家主曾有言,日后有了孩子,若是两个孩子都是男孩,便结为兄弟,若是都是女孩,便是姐妹,若是一男一女,便结为夫妻。
牧子楚比月落小五岁,牧子楚一出生就经常被牧家,送到月家来玩,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都住在月家,就连上学,两个人都是在同一所学校里。
当时牧子楚来月家的时候,月落就已经六岁了,因为早智,早就知道两家的这段渊源,满心欢喜的去看自己父亲给自己订的未婚夫,结果未婚夫变成了童养夫。
月家主曾经也一度怀疑,牧家是不是儿子太多,穷的养不起了,就把这个才一岁小儿子给送来了。
后来夜十七被师父送到月家之后,也是两人一起照顾自己的。
小时候的夜十七就喜欢跟在月落后头跑,牧子楚当时还怕夜十七摔了,就紧跟在夜十七后头。
于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月落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小尾巴后面还跟着一个大尾巴。
“轻舟,这次有我们端木家的人就够了,何必请这些没什么用的人。”端木倾雪神情高傲,上下打量夜十七和月落,很是不屑。
“倾雪。”顾轻舟阻止了端木倾雪再说下去。
夜十七没有理会这个神情高傲的大小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服务员上菜。
“小十七。”牧子楚看着埋头就开始吃的夜十七,顿时忍不住想逗夜十七一下。
夜十七抬头看了牧子楚一眼,没有说话。
“小十七,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邪祟闹的可凶了,怕不怕。”牧子楚知道经历宗门变故的夜十七,导致性格大变,也没在意夜十七的冷漠,依旧像逗小时候的夜十七那般,逗夜十七。
小时候的夜十七被牧子楚这样一逗,会笑,会反驳,而现在的夜十七却是理都没理他,倒是一旁的端木倾雪见夜十七没反应,像是逮住了机会。
“怎么,怕了就退出,省的到时候,带一个拖油瓶,看着眼烦。”
“看着眼烦,就别看,门在外面,好走不送。”
夜十七抬起头,清冷的黑眸看向端木倾雪,只是夜十七的眼睛,深沉的如同阳光照不到的深渊一般。
夜十七虽然性格淡漠,但脾气并不好,不然也不会揍正阳司的人,揍成了正阳司的危险分子。
原本还想反驳的端木倾雪,看到夜十七眼睛,顿时愣在了原地。
直到夜十七移开眼睛,端木倾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像被这个毛丫头给吓住了。
看着依旧坐在对面吃吃喝喝的夜十七,顿时恼羞成怒的站起身来,撒气似的推开椅子,走出了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