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十里不见君》芥氡

3、高山论

　　麟羽上学堂去了，学堂上才是最热闹的。各家官员的儿子都在这个学堂，凑在了一起对于玩乐就有了更深的研究。
　　“刘疏，带钱了吗，有一家糕点不错，你请我，上次我请你的稀有水果，将近花光了我所有的零花钱”。麟羽把手搭在了比他矮一点的肩上，麟羽和刘疏就一起走进学堂。
　　麟羽来了，学堂上有点沸腾了。对于男生来说，是来了主心骨。对于女生来说当然是心上人来了。麟震虽然虽然总喜欢板着脸。但是五官却是工整，再加上母亲的美貌，麟羽看着就非常招人喜欢。虽然不是那种完美无瑕的脸庞，但是些许调皮，些许可爱，些许痞气都体现在这张脸中，有时候太过于完美的脸庞又自恃清高的性格反倒会让人产生距离，反而像麟羽这样的气质和性格就惹人喜欢。
　　上课的钟声响起，先生进来了，先生已经很老了。对于先生这个职业来说，年纪越大给人的感觉就是学问越大。这个先生曾经做过王的老师。但是对于麟羽来说，什么先生来说都是枉然。城里那个木匠他觉得也算是先生，老先生做出来的东西的确精美，城里的铁匠麟羽也觉得是先生，老先生打铁，麟羽在一旁看着火星，原来是一块看不出有什么亮点的铁块，慢慢融化，千磨万击，最终成为有了模样的铁器。
　　这是麟羽感兴趣的事，什么练字，文章，音律，麟羽都不喜欢。但是来学堂听学，是父亲和母亲的底线，每天来上学还有些零用钱拿，虽然都是铜钱，但是也够用了。
　　先生过来了，坐在了自己的位置。冲着下面的学生们说到：“大家将我布置的作业，高山论交上来。”于是一个人一个人走了上去，交上了自己的作业。麟羽看向了刘疏，没想到他居然都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写了稀稀疏疏的几行字。
　　麟羽没写也没像刘疏这般敷衍，直接就不交了。
　　老先生让学生们都在教室里念文章。先生检查着大家的作业，有时候满眼欣喜，有时候又面露怒色，五味杂陈都写在了脸上。麟羽一直偷看着老师，希望老师不要发现自己没交作业。
　　突然老先生问道：“麟羽你的作业呢”。老师声音中带着些许愤怒。
　　麟羽有些着急，又编不出理由。只能贫嘴说到“老师雨霖城旁边没有高山，所以我写不出高山论”。
　　“你是大将军的儿子吗，高山一定是要真正的高山吗，高山仰止，高山你一定要仰望他，高山可以是你一定要达成的成就，高山是你伟大的志向，你的父亲是浣溪的将军，是浣溪的高山，你这都写不出来吗，愚蠢”。先生声音铿锵，麟羽听着老师的话，心里想着他当然知道这高山论不是真正地写高山。但是他在心底是不服气这个老师的。
　　“请问老师您是高山吗”？麟羽看着自己的老师，心里想老师既没有惊世的文章，曾经有幸成为了王的老师，后来又成为王子的老师，高官的老师，现在这些高官儿子的老师。可是他又会什么呢，好老师要因材施教，可是这个老师三句不离做官之道，非但没有因材施教，反而是对待不同官级的子女态度完全不一样，也不管学生学问之高低。
　　此时先生说到：“我曾经的志向就是成为人师，后来我做王子皇子的老师，王的老师，我觉得算是高山了”。老师欣慰地摸着自己的胡子，满眼欣喜。
　　“老师，您觉得高山一定是在朝堂高官，或者是名动天下的人吗”？
　　麟羽看着老师，老师也望着他。
　　“我认为就是这样，高山就是名山，如果你不名动天下，别人怎么可能仰望你。名动天下的人哪个不是朝堂里面的人呢！”
　　其余的同学看着两个人心里十分激动，他们还从没有见过有人敢这样和老师讲话。
　　麟羽虽是将军之子，却从未感受过自己有何种权势，反倒是一直和那些市井里的混在一起，对于先生之言当然不服。
　　“老师这就是你眼里的高山，老师您能教皇室读书您就是高山，可是我听说在咱们浣溪南部有一个很穷先生，他教出的学生可能都没有什么功名，但是都懂得孝顺，有担当。所以周边的都愿意将自己家的儿女送去他的学堂，而且对于没有钱够交上学费，他都无偿教他们，前几年名动京都的那个人，也就是我的姐夫就是他的学生。有一天我对父亲说父亲您带领军队夺回了我们浣溪的领土，浣溪的子民都拥戴你，可能这就是老师您眼里的高山吧，但是我父亲和我说夺回领土的是每一个浣溪的将士，不是他自己就能夺回来的。老师我听说您的儿子当年的文章也是平淡无奇，但是就因为他是您的儿子，考官便将他位列前三甲，现在也在朝中有了不小的官职，在老师的眼里他是高山了吧，但是我怎么没听到他至今也没有任何政绩。可能城里那个能把木头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大叔，和城北那个我的几个哥哥都去那人那里都去制作兵器的壮汉您都不认识，但是在我心里他们就是高山，他们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做到极致，我时常去哪里看他们制作，我觉得比在这里听老师讲课有意思非凡，因为老师每日的课堂上总是对我们讲解为官之道，权谋算计，您教的学生做更高的官职您越开心，在我眼里您不是高山，高山是攀登，匠人为了更好的作品，文人为了写出更好的文章，官员做好工作造福百姓，而不是像您一样一切只是为了更高的职位”！
　　麟羽也懵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能一下说了这么多话，并且字字珠玑，他也忍了好久了。每次当他说教自己的时候，总是说自己的父亲是将军，自己一定要子承父业。可是自己的父亲都没告诉自己说，你一定要像我一样成为大将军。他总是告诉自己说，战场很残酷，能远离就尽量远离。可是老师总讲一些官场上的事，还只是那种谄媚附势的做法，没有那种为了浣溪做一些实在政绩的想法，麟羽认为他不配做先生。
　　至于为什么这样呢！可能对于别人家的孩子来说，他们的父亲都在不断攀登，从七品开始终于做到三品四品还不满足他们要做到一品二品，他们总是对自己的孩子说自己的愿望，而这个先生接触的就是这样的学生，而他的出身也是这样，本来他也不是老师，只是因为当年做了太子伴读，后来帮助太子成了王，他也成为了自己眼里的高山。而对于麟羽来说，自己的父亲当年在那场战斗中带领着自己的小部队阻挡住了天狼的铁骑，王看着自己的父亲在战场上的勇敢，王直接将他从一个小小的百夫长提拔成为了将军。
　　“滚，从今往后你不是我的学生，我也不配做你的老师，快滚”。先生突然捂着胸口，其他的学生都紧张了。先生喘着粗气，麟羽看着老师涨红的脸，他感觉自己在待一会可能老师会气死，急忙跑了。
　　刘疏见这样的形势也急忙跑了出去追麟羽，“麟羽，你也太狠了，我头一次见到指责先生的学生，你才是真正的高山”
　　“我算什么高山，你觉得我父亲如果不是大将军，我敢这么放肆吗，我也只能算是一个仗势欺人的真小人。只不过我说了一些实话而已吧，我只是受不了他总是把那些官场之术作为标榜自己的手段而感到厌烦而已，今天的糕点得你请了，我父亲要是知道这件事，回家我得被打死，死之前先吃你点糕点可以吧。”。
　　“哈哈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