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尘》野鬼馨兰

5、艳遇

　　“你是谁？”秋木白坐在床上，优雅地笑着问道。这个人不会是小弱，小弱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草木的清香，虽不是很讨喜的味道，可是绝不惹人厌。
　　而眼前的人，活脱脱就是一具在三伏天在水中浸泡了许久又被暴晒了多日的尸体。
　　床前的人没有说话，却朝着秋木白逼近了一步。
　　秋木白打开了台灯。
　　“美女投怀，该是秋某的荣幸，不过，天有些冷，小姐实在该多穿点衣服。”看到眼前的人只穿了一件盖到臀部的吊带短衫，秋木白体贴地提醒道。
　　床前的人笑了，连呼吸也带着腐败之气：“美色当前居然不受诱惑么？”
　　“如果是个活人，我当然笑纳。不过，生死有别，小姐还是自重。”秋木白浅笑道。
　　出现在眼前的确实是个美女，五官精致，白皙的皮肤在台灯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几乎让人产生轻吻的冲动。然而，再完美的皮相也掩盖不了那股死亡的气息。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活人的？”春光外泄的女鬼霎时冷了脸，“别告诉我你是道士，否则，我弄死你！”
　　“我不是道士，只是嗅觉比常人灵敏了些，小姐可以把藏在身后的菜刀收起来了。”秋木白继续笑道。
　　听秋木白这么一说，女鬼将身后的刀拿了出来，看了看，丢在了一边。
　　“我身上的味道很难闻么？”女鬼问道，似乎很在意。
　　“还好，我习惯了。”从十二岁猎杀第一只吸血鬼开始，已经十几年了，如果嗅觉迟钝，不能迅速辨别吸血鬼和正常人的气味，他这会儿估计已经躺在某处公墓的地底安享晚年了。然而，虽然说已经习惯那股自地底渗透出来的的死亡之气，离喜欢却依然有着非常遥远的距离。
　　“真讨厌，喷再多的香水也遮不住。”女鬼懊恼道。
　　“活人用的东西，确实盖不住那股气味。不过，小姐可以试试檀香，或许管用。”进贡给神仙的香，对于清除那种味道最有效。
　　“那种味道更恶心吧？”女鬼斜睨着秋木白，不以为然。
　　“也许吧。”秋木白笑着，突然想起了小弱在闻到檀香时的反应，和眼前的女鬼真的很像。
　　“你陪我聊聊天吧，好无聊的。”女鬼在床边坐了下来，似乎暂时不打算走。
　　“改天行吗？在下赶了一天的路。”秋木白礼貌地笑着，然而如果细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秋木白是个即使睡着脸上也挂着笑容的人，不过，如果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熟识他的人会自动离他远一些，因为那种表情说明他老人家正不耐烦并打算玩死某个人。
　　女鬼干脆将胳膊搭上了秋木白的肩膀，轻佻地笑道：“别害羞嘛，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陪陪我吧，我在这里，难得遇到一个人，你都不知道有多寂寞。再说了，男人不都信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我长得也不算丑，就算我真把你怎么了，你也不吃亏。”
　　“不知道小姐对水剑这个人知道多少？”秋木白微眯着眼，无比温和地笑道。
　　女鬼原本就煞白的脸突然泛起了一层青紫色，瞳孔收缩，表情有些狰狞：“你怎么会认识他？”
　　“水剑是在下的朋友。”秋木白淡淡道。
　　“那个，我刚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千万别当真。”女鬼从床上站了起来，连连向后退，刚刚狰狞的表情似乎可以理解为过为恐惧。
　　“能和美女共度良宵是我的荣幸。欢迎再来！”秋木白开心地笑道。
　　女鬼只顾着看秋木白，却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危险。
　　一块木棍砸向了她的头部，女鬼顿时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是小弱。
　　“你怎么进来的？”秋木白问道，刚刚就注意到屋里还有其他人，只是没想到会是她。
　　“跟在她后面进来的。”小弱指着倒在地上的女鬼说道。
　　借着台灯微弱的灯光，秋木白看到，本来他锁得好好的门，确实已经开了。
　　女鬼只是晕眩了一下，很快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大爷的，我招你惹你了！把我脑袋敲破了你要怎么赔！”
　　女鬼扯住了小弱的衣服，一副要吃人的狰狞模样。
　　小弱冷冷地看了看揪住自己的那双手，说道：“滚开。”
　　女鬼被小弱近乎鄙夷的态度激怒了：“大爷的，姐姐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教你什么叫礼貌！”
　　刚刚被她丢掉的菜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她拿到了手里。她一刀砍在小弱手里的木棍上，木棍从小弱的手里脱了出去。
　　秋木白以为女鬼要对小弱做些什么，谁知她只是把菜刀剁进了小弱身后的门上，然后一手拎着小弱一手指着她的鼻子说道：“第一，不要随便拿棍子敲别人脑袋；第二，做错了事要道歉；第三，要懂得尊老爱幼。姐姐我比你大，先叫声姐姐来听听。”
　　一边的秋木白几乎有些哭笑不得。
　　小弱依旧冷冷，她甚至看也不看女鬼，只是说道：“说了让你滚开了。”
　　“靠，怎么会有这么不受教的！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真不知道我马王爷有几只眼了。”女鬼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袖子，然后又拿起菜刀，架在了小弱的脖子上。
　　“叫姐姐，不然就让你脑袋搬家！”女鬼恐吓道。
　　小弱一拳打在了女鬼的小肚子上，女鬼疼得连刀也丢掉，只顾抱着肚子痛呼：“我跟你有仇啊？下手那么重！我阉了你爹了还是奸了你妈了？”
　　秋木白笑得异常灿烂。
　　小弱从地上拣起了菜刀，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女鬼。
　　女鬼只是抱着肚子蹲在地上，没有察觉到小弱眼中浮现的一丝杀意。
　　“小弱，我肚子饿了。”秋木白道。如果他不制止的话，或许，身首异处的不是小弱，而是女鬼。
　　小弱本来拿刀的手已经扬起，看了看秋木白，又放下了。
　　“大爷的，跟你没完！”女鬼怨毒地看了看小弱，抱着肚子跑了出去。
　　秋木白嘴角洋溢着笑意：“小弱，可不可以解释下，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小弱扔下了菜刀：“那个女鬼，从我住的房间的床底爬出来的。”
　　“所以，你见她进了我的房间，就跟了过来？”
　　小弱没有否认。
　　“真是令我感动，原来你竟然这么关心我的安危。我该怎么谢谢你呢？”秋木白的眼睛又微微眯起了。如果没有她，他早就把女鬼打发走了，这会儿已经在和周公下那盘还没有下完的棋，而不是在这里看她和一个女鬼打架。
　　“不客气。而且，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怕女鬼失身，过来帮她一把。”
　　小弱的话让秋木白有些……惊讶。
　　认识她两天了，除了惹祸之外便身无长物的她，看起来总是很无趣很呆滞，而且智商似乎也有些小问题，现在，她居然在跟他开玩笑？当然，她的玩笑并不好笑。
　　“那真是可惜了，”秋木白微笑着,“毁了我的春宵一刻，你是不是该做些补偿呢？”
　　秋木白说着，迅速从床上起来，微笑着，宛如中世纪的骑士般，以高雅的姿势逼向小弱。
　　“我房间里还有很多女鬼，你想春宵几刻都没问题。”小弱不惊不扰地说道，“她们可能没有刚才的那个好看，不过，只要你能分得清她们的鼻子和眼睛在哪里，问题应该不大。”
　　“什么叫分不清？”秋木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请她们出去让我睡觉，她们不肯，所以，我动粗了。”
　　“你干的？”秋木白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异样的光芒。
　　小弱点了点头。
　　“用那个？”秋木白瞥了一眼被丢在地上那根有小孩胳膊粗的木棍。
　　“还有这个。”小弱举起了她那个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斤两并不存在威胁的拳头。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在看到小弱房间里的情形时，秋木白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地上躺着十几个少女——当然，都是女鬼，并没有一个活人——鼻青脸肿已经没办法形容她们脸上的伤势，或许，该称之为面目全非。相比起来，刚才那个抱着肚子逃走的女鬼已经算是个幸运儿，她至少没有破相。
　　十几个女鬼的哭声掺杂在一起，或许并算不上凄厉，可是，在这个寒冷的雪夜，听起来还是让人不免有些毛骨悚然，惟一不和谐的是，这片哭声中夹杂着一阵韵味十足的骂声：“大爷的，我们招你惹你了，呜呜……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下手这么狠，你来当鬼好了……呜呜……”
　　可是，这些都不是普通的人，这些都是女鬼，而且，如果没有看错，她们的怨气都极重，这些女鬼的实力应该不弱，小弱是怎么把她们修理成这副模样的？她真是只是个普通人吗？
　　能闻见死人的气味，能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鬼魂，而且，能将十几个怨气很深的女鬼揍得五官移位毫无还手之力，她到底是什么人？
　　秋木白看着小弱没有表情的脸，试图寻找出答案。

作者有话说

　　呼呼，我的女鬼们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