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兽之首是只三花喵》胖蓝鲸

3、噩梦

　　如果早巴还在——
　　首尘突然开始怀念那颗石球在耳边叨叨的时候了。

　　早巴虽然是块石头，首尘以为。
　　它经常围在身旁，在你耳边说些听不懂的话。但对于辨识方向与某种奇异的记忆的能力，首尘不能不说，有时确实为他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就比如现在，在他已经待了千百年的山间通道里迷路时，它会是个非常有用的前行指南。

　　“早巴跑哪去了？”

　　首尘奔行于林间，鼻息中全是些混杂的气息，被迫连打了几个喷嚏。它抬起爪子，抹去眼角因这几个喷嚏而得来的泪，仍旧感觉身体某些部分发生了变化。

　　但不管怎么说，已经从那洞中走了出来，早巴可之后再寻。

　　那少年的所言让首尘心底升起了几分担忧。

　　上次仙人境屏障虚弱时，入境的人中也有多四大派系的人。但大多数都是资质平平，远没有方才那位这般敏锐，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识别他的身份，并如此能如此冷静地作出最恰当互利的决定，不与他正面冲突。

　　不知怎么总让首尘觉得。
　　少年背后的四派中人，可能不只是发现了洞中几具人类尸骨那么简单。

　　至于那些入境寻秘宝还搞些幺蛾子的人会该怎样？首尘摸着饿着的肚子。

　　总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首尘沿着一方向一路狂奔，想要去寻到其他的妖兽们，问问目前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直到听不见那姑娘的哭喊声，首尘才放慢了脚步，但没多远就被腹中的呜鸣声绊住了前行的脚步，整只都有些头晕眼花，难受得厉害。

　　以前从未有过此种感受。
　　也没人听说过妖兽会被饿昏的。

　　这种感觉像是有何种东西在暗处，吸食体内的灵气一般。
　　首尘保持了三花猫的形态，找了树荫下坐了下来，方才奔跑时身上毛皮被林间晨曦晒得温暖。
　　他左右前后都警惕地看了一圈，又摸了摸肚子上的毛皮。

　　方才的异样又在转瞬间消失而去了。

　　喵？
　　怎么回事？

　　首尘抬起爪子咬了一口，可疑惑未能消除，竟然觉得这爪子有点好吃。

　　为了防止被现在的模样继续影响他所剩无几的认知能力，首尘立刻阻止住自己逐渐朝真正的猫靠拢的嫌隙，立刻端正地坐好，四处寻找能快些入口的果子或肉多的动物。

　　然后他瞄见了一颗半人高的小苹果树。

　　那棵树只有半人高度，就长在一片空地上，未到果实成熟的时节已经结满了可以入口的青果，如此直直地落入首尘的赤色竖瞳中。
　　虽然一看就像是陷阱，但被饥饿蒙蔽住双眼的首尘还是站起身来，脚步轻轻地跑近处去看。

　　周围没有设立的捕网，也没有藏在暗处的利刃，只下设了道仅能迷惑人双目的幻像。

　　如果不是为了猎妖的陷阱，那这极大可能是修士少见的停歇处。

　　他们来到遇灵山境内，有时会待上十数天。
　　不过人在修行时，最需要是身体洁净，清心静气，因而一段时间内都不能食五谷，用杂粮。但又饿着能怎么办，便摄入些灵气滋养起来的果子，而且就是这种灵性的果子一次也不能吃太多。

　　首尘在某种程度上属于杂食性动物，但凡能入口的他都来者不拒，因而对这一树的带着灵气的青果感到无比的诱惑。

　　首尘鼻翼动了动，带动的三色的毛绒脑袋上长胡须也随着动。
　　不再犹豫，便一口咬下上头四五个青果填进了肚子，竟是暂时缓解了这种奇异的饥饿无力之感。

　　吃完后首尘抹了抹嘴巴，梳理了下嘴边一块橘色的皮毛，满脸的餮足。

　　不过这种果子只就只能维持一时半刻，身体内的灵力还处于枯竭状态。方才被那少年拿捏在手中时，首尘便感到了吃力，恢复原形其实还有很大的困难。

　　看着矮树上还残余的几个青色的小苹果，首尘不由得升起报复心理，突起了玩心。
　　既然是休憩之地......首尘三下五除二地把矮树的根系刨了出来，三下两下拉到了远处树后的草丛中，找了些藤蔓与落叶盖上，将小果树藏了起来。

　　林木间的气息变得更加混杂了些。首尘能嗅得出来多种，有妖兽，也有些修士的灵息气味，还有那极其极其浅淡的弥散各处的梨花香气。

　　这种深山老林有一两朵野花才不足为奇，这个时节，不会有梨花在开放。能由此气息的也就只有方才那少年的同门了。
　　首尘选择忽略掉这让他鼻子难受的梨花香，顺着妖兽的气息直朝西走，大约走了有半个时辰，气息便越发重了些。

　　林间树木丰茂，加上已经接近晌午，游荡在各处的风里卷携的气味膨胀起来，变得愈发浓厚，首尘行到此处，穿过一棵歪倒在地上的枯树，爬过其上盘绕着的带刺藤蔓，终于看到了气息的来源。

　　那是一只浑身披着盔甲一般皮毛的妖兽。
　　正在一处水潭边悠闲自得地饮着水，身上站着几只飞鸟，都在抢占着要在它背上站立，啄食其皮甲缝隙下寄生小生物，已经是打得不可开交。可这位老兄仍旧安然地喝着水。

　　首尘扒开遮盖在额顶的绿叶，朝它喊了一声：“目犀！”

　　听见叫声，妖兽抬起头，嘴里的水都还没下肚就被它给喷了出来，惊讶地回头望了一眼，“.......首......首尘！”

　　“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被首尘乘为“目犀”的妖兽看着面前的猫，似乎有些无法接受，“你知不知道他们......”
　　首尘还未享受完见到熟人的快乐，突然示意对方噤声，目露凶光地伏低身躯，毛茸尾巴炸开，朝一侧的草丛中看去。

　　“不不不！别别！”目犀突然变化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快走两步挡在他面前制止，因而也吓跑了在它身上争抢的鸟群。

　　在首尘过来的藤蔓树丛另一边，探出了一只长喙，一只通体漆黑油亮的大鸟钻了出来。
　　见到首尘第一眼就应景地大喊了一声，“妈呀！”

　　目犀是一只食草妖兽，修行至今已经岁数颇高，变幻的人形是位老者，其中眉眼木讷藏在厚厚的一层白发中，一些毛发衣襟的细节还是朦胧不清。

　　“他”急忙上前解释：“它名相天。昨天我们被挖丹人围猎时，是它救了我们。”

　　其实它的话语里没有任何倾向，但首尘却觉得中间含了些许的埋怨与怪罪。

　　上一个三十三年首尘就曾向山中存留下来的妖兽保证过，一定会护他们安全。现在等到了灾难临头，他又不知到哪里去了。

　　“首尘。”首尘自作介绍道。

　　“我知道~”
　　黑鸟站起来有人高，估测翅展也有数十米长，头颈的羽毛下坠着个怎么看怎么突兀的朱红玉珠。
　　它站在首尘面前，投射下一片庞然阴影。

　　首尘一点也不想知道它知道什么。

　　“走，咱们过去？”目犀打断二只对上的敌视目光。

　　“您带路。”首尘没有心情再跟目犀解释维持这种身形的缘由，更没有提起任何有关在山间石洞迷路的怪异事。

　　在林中穿行，首尘愈发觉得这山中环境的陌生。
　　也许是因为林中的阳光，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首尘整只都感到无比的疲惫，方才所食的灵果也未能起太大作用。

　　这实在太过异常。

　　首尘跟着名为‘目犀’的妖兽身后，轻轻跳起来，跃到了变回原形的目犀背上。
　　他站到浑身披着皮甲的目犀兽头顶，有意避着那只黑鸟，趴在它耳边：“好困。到了叫我。”

　　.

　　“这罗盘上究竟指的哪儿？又坏了？”
　　“这可是精器阁的货，怎么可能总是出毛病？你会不会用？！”

　　三五个散修结伴而行，已经是进来仙人境三五天，光是在林子里就转了一天一夜，饶了不知道几个大圈，可就是找不到一个像样点的宝物，就算是有点稀有的植株都没见到。
　　几个人非常失落，看着收纳戒里的几件品质不怎样的东西，很是心切。

　　再这么下去，就算等到仙人境关闭，他们也回不了本。

　　“要不还是冒险......去枯骨洞探一次？”其中一个小声建议道：“不然咱们这样一准得空手回去了。”

　　枯骨洞实如其名，其内白骨盈地，素有食人妖兽洞府之称，是所有入仙人境寻宝人一定事先计划好了避开的地方。

　　“去那种地方干什么？！你想死吗？！”举着罗盘的散修听到这个名字就满脸煞白，声调高了一档怒斥道。

　　“兄弟，那地方可去不得啊。”其他人一面佩服这位散友的勇气，一面又面露拒绝地直摇头。
　　空手而归总比被妖邪啃成一堆白骨好受些。

　　“话说，你们谁记得我将灵果植在何处了么？”一个在小队伍里负责提供行粮的散修突然叫了声。

　　这地方有他留下的记号，还设下了足以迷惑感官的镜符作掩蔽，但就是不见了那颗结着青果的苹果树。

　　“不会是未发芽成功吧？”有人质疑。

　　“怎么可能？我能保证！而且这块土壤明显变得松软些，肯定是被人拔了去的！”半跪在地上的散修，碾着手中的湿土，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那总不可能是被妖兽吃了去吧？”又是那位方才语出惊人的同伴。
　　众人看向他统一的，都是希望他快点闭嘴的表情。

　　“......不过最近确实听说，四派之中有部分人在仙人境中失踪的意外，尸骸至今都未寻到。我们还是谨慎些为妙。毕竟还有那只妖兽在。”

　　众人都咽了口气，心中所想都是那《凶邪集录》中的恶兽前十之一。
　　都道了声：“是”。

　　.

　　“有妖兽失踪？”

　　首尘休息了半日，终于从疲惫感中清醒过来，心丹中灵气也可再次调用，似乎没了什么异样，甚至可以小段时间内变回原形状态。

　　目犀便讲起近日之事。

　　除了首尘与目犀，还有那只自称相天的黑鸟怪，围坐在一处。

　　这是一处极为隐蔽的巨大山洞，位于地下深处，庇护着数百只妖兽。

　　“这次不同与往日，它们不是被剖丹而死，而是完完全全不见了踪影，消失的没有任何预兆。”目犀依旧是化成人形，捋着白花花的胡子，拄着根拐杖坐在一侧。

　　它年老体衰，虽然已经修炼到一定境界，但化成了人形还有一定缺陷，如此只能像个人形，衣襟容貌都不甚清晰，像是蒙着一层雾朦胧，若要出去到修士面前，很容易就会被识破。

　　它，不，应该是他。
　　他老人家咳嗽了一声，继续道：“不像是挖丹人所为，我担心......”

　　“事后我去查。”三花猫躺在老人怀里，伸了个懒腰，似醒非醒地回道。

　　“我总担心会有事情发生，您要小心。”容貌模糊的目犀表情也是模糊的担忧状。

　　首尘终于舍得睁开了双眼，点点头。
　　他略过那只黑鸟令人恶寒的笑意，脑子中全是他脖颈上戴着的红玉珠，叮叮当当作响吵得脑子难受。

　　.

　　入夜，皎月高悬，星稀光浅。

　　在仙人境的某处断崖之上，立着二人身形。

　　“最近有传闻说，夜间在林中行进时见到了奇异的黑雾。”伏礼山一大夏豫端一辈的青年打坐在断崖的冷石之上，沉着眸子擦拭着手中一把弯月般的剑身，面色不甚舒展。

　　夏豫端则是站立在一侧，闭目静歇，冷月铺洒在他面庞之上玉石般。闻言，他便才睁开双眼：
　　“今日西面探查时，也说见过黑雾，有言称黑雾是吞人的妖物，姜师兄如何看？”

　　夏豫端其实本是墟落真人的大弟子，只因这青年早他两年拜入伏礼山，跟随现如今的师父修习，字辈要比他高上一个，又因为姓姜，便唤做了姜师兄。

　　“听传言毕竟不如实见。不过他们之言，似乎并不像是妖兽所为。”青年对着月光，上下细细打量着手中这把形状奇异的剑刃，此后便站起身来：
　　“我总在想，山门中一些外门弟子与散修的失踪有些蹊跷，我们还是先向一点先生禀明此事再做定夺。”

　　夏豫端点点了头。

　　“对了。还有前日你说见到了一只猫？”姜师兄提起弯月状的长剑，念了句咒语，将其收入了虚空之中，“大可能是只妖兽幻化的吧。”

　　“不过并非因为怀疑它由妖兽幻化，而与姜师兄言，”夏豫端望向断崖之下的一片薄凉月色，照在林间，一片波动的鳞色，他顿了顿：“它身上隐隐有种被施加了禁术的痕迹。”

　　姜语枫一惊。

　　平日有何处的秘境中开放，也常有些人入其中寻些古宝，灵植，得些妖丹稍加炼制用以助力修行。
　　不过四派中有戒规，会明令禁止弟子在一些秘境中为此些东西而造杀孽，倒是会利用秘境之行来考验弟子，锻炼修行的心体。如此百年下来，一些秘境中的妖兽绝不会主动攻击亮出身份的四派中弟子。

　　如今在这仙人境中竟还能出现这种意外，甚至还出现了禁术。
　　这不免让他们这些负责此次‘入境考验’的入室弟子们感到忧虑。

　　姜师兄道：“先与一点先生与师尊们知晓。我们便先暗中调查，尽量不打草惊蛇。”

　　夏豫端便道：“嗯。”

　　.

　　在遇灵山山林深处。

　　“师哥，咱们几日前见到的那只猫.......真没问题吗？”
　　一个刚入道没到一年的小散修与其他一位同门的师兄围坐在一处火堆前。

　　现在月色凉冷，入夜便寒了几分。
　　小散修穿着件单薄衣物，搜搜索索地搓着手。

　　“不晓得。不过那人是伏礼山墟落真人的大弟子，想必不会看走眼。”年四十出头的散修摸着嘴边胡须，刚才入定半个时辰。

　　“师哥咱们明日就启程回去吧，这地方根本不想街头说书老头讲的那般好，”另一个散修年纪虽比这小散修还大些，但因为前日的事，这几天几乎都是神经兮兮的，方在睡下，便凑到一边拉着衣襟一角，压低声音道：
　　“根本没有遍地的宝物，更没有能带回家养的小妖，咱们回去吧。”

　　散修转了个身，拉了起衣物重现在已经抱着玉佩的媛媛身上搞好，她躺在几人身后，已经蹬开了身上所盖着的厚衣物，一脸的梦到开心事的快乐。

　　叹了口气，拍着大腿。“也好，明日咱们便启程回去。”
　　此后一行人，在身侧备下些用作保护的界，便都歇息下。

　　某一刻，在密林深处，逐渐升腾起一层薄细的黑雾，逐渐将几人卷入其中，昏昏暗暗很快便不见了柔光。

　　第二日，媛媛抱着玉佩慢慢苏醒过来时，身侧已经是无任何人的踪影。

　　.

　　在遇灵山周围寻宝的散修，或是其他有些名姓的修仙大族，就连几位四派中的弟子也声禀，在昨夜遭到了妖兽袭击。
　　失踪多人，生死不知。

　　这哪里是平日里见过的阵仗，诸多入境寻物的散修皆是狼狈奔逃到了仙人境屏障边缘，便要出境去，但不想便被一群双目赤红的妖兽团团围住。

　　四派的子弟们倒是能游刃有余地加以抵挡，御剑持于半空。苦得是其他人，诸多杂家杂派之人不过修得个强魄身体，平时也就使点小法器对付些落入人间的小形邪祟妖魔，对于此种的似乎是发了狂的妖兽群，皆是束手无策。

　　但声称护卫苍生，以天人相协为己任的四派弟子们，却迟迟没有相救的动作。

　　诸多散修并未表现地奇怪，他们都知晓四派中那一坨不似人能接受的戒规。
　　四派弟子禁止猎杀妖兽，仙人境一草一木都不可毁坏打扰。

　　他们遵从了几百年时光，个个都是养成了中规中矩的习性，没有极特殊的原因是不可能出手相助的。

　　被团团围起来，又被追杀了大半夜的一些散修们都被逼到了一处死角。
　　这些双目赤红仿佛血一般的，似是狂化了的妖兽们似是有意不让他们离去。

　　如果一两只妖兽他们还可以群猎之，然后分块击破，可现在妖兽数目都要比他们多这一战法没有了优渥。
　　而现在只有等待被杀的份。

　　.

　　夏豫端立在剑身，正低头与另一位同门低头讨论如何解决此事。

　　他是墟落真人入室弟子也不过是最近十几年的事，如今也不过是第一次入仙人境，并未见过此种复杂场景。

　　伏礼山入仙人境不为了其中异宝，本就只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而来，如今意外已至，他们却都束起刀剑，不知如何是好了。
　　加上近来，连续的失踪意外调查时本就无什么头绪，现在又出现这般怪异的妖兽群起狂化的怪事。

　　夏豫端虽然面上波澜不惊，但内里还是个好强少年，他来之前便是想要做出些结果，拿回去给师尊掌门看的。

　　“豫端，你方才过来时有看到一些怪异阵法么？”姜师兄御剑而来，停在二人身侧皱眉问道。

　　“方才查看，是一些人布下的罗网，用作捉妖兽陷阱的。”夏豫端回。

　　“不，不像。”姜师兄眉眼在他颊上落下一片暗影。
　　“我虽未有夏师弟你资质，但随着师尊游历期间见过不少禁传的术法。我来时翻看过那些阵法之内，发现此些阵的针眼皆是由人精||血秘炼制后，储存于一狭小储物玉石中。”

　　“这些阵法看似与平常捕妖的法阵无异，但却能使得误入其中的妖物受精||血蛊惑，进而狂化。”

　　夏豫端眼中终起了波澜，“姜师兄是说，此为早已于修真界中禁止修习的术阵？！”

　　“恐怕与你那日在那只猫身上感受到的出自一处。”姜师兄脸色更难看几分。

　　突然，不远处竟是凭空升起了一阵黑色雾气，犹如有了生命一般，很快凝聚一团，在青天白日之下将众人裹挟其中。

　　“豫端，你在这里守着，”姜语枫快速的拍了两下夏豫端的肩膀，引着其他几个字辈高些的师兄姐下至地面，“你与余人等我回来。”

　　“是。”夏豫端迟疑片刻才道。

　　.

　　首尘近日没了早巴相伴，接连几天整只的头脑都是些昏昏沉沉，看什么都有重影。

　　他好不容易积蓄足够灵力助自己恢复原型，但仍是提不上了气力。
　　每日都是寻一处阳光充足之地，晒太阳然后睡觉，谓之养精蓄锐，找天再去驱赶那些修士们。

　　但今早，竟是听到了件怪事。

　　凭空消失的妖兽回来了。
　　但是，它们皆是变了个性格，到处横冲直撞，毁坏遇灵山中树木，甚至与同族自相残杀。

　　首尘循着踪迹，追到妖兽狂化的地方，但因为头昏脑胀的，不想便踩了个大坑。

　　这种阵法设立在林中，除了这群修士还会有谁。
　　阵眼中散发出一阵夺人心魂的香气，甚至在某个瞬间让勾起了首尘对血肉的渴望。

　　首尘隐忍着对血肉的渴求，穿行过一棵后，变化为原本形状。

　　众人被堵住了后路，靠在山石之下，看向四面。
　　百米内都是大型妖兽，众人本就十分慌张，现在又看到一只庞然大物落在一处，猩红眼眸望过来，后更是惊恐的向后撤身。
　　“快些脱身，快些脱身。”
　　“那可是十大凶邪中的首尘啊！”

　　狂呼完，众人所喊叫中只剩下了一个“快跑”字词。

　　首尘意识到不妙时，已经是迟了。
　　与林中树木登高的身形逐渐缩小下去，完全不受控制。

　　而原本伴随着口中雾气的发出的低吼声也变了味。
　　“——喵。”

　　首尘立在诸多红眼妖兽身后，很快变为小小一只。

　　这次则是更加绵长的沉默。
　　“.......”

　　“..........”

　　“...............”

　　一个声音夹在在其中：“是它！就是它偷吃了我们的灵果！”
　　有没有那位好心的道友，可以给鄙人解释解释现在的状况。

　　空气与静默凝聚了没有多长时间，从众人脚下突然升腾起一阵黑雾，很快便将首尘在内的一片区域一起淹没。

　　首尘再没时间去思索身体出了什么毛病，便嗅到了这黑雾的臭气，正要朝一边躲去，然而就在下一刻，他便被黑雾中挥舞过来的重器打昏了过去。

　　而在最后一刻，首尘竟是见到一把窄状飒爽的飞剑压低了身形，从他头顶奔过，而这人竟是那位在枯骨洞偶遇见的伏礼山后生。

　　这少年似乎在追赶着什么——

　　首尘咬着牙，睁着双目，但已是无了力气，只得不甘心地垂下沉重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