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蝶语》悠飞若兰

12、正式为敌

　　子时，庄内一片漆黑，偶有几个弟子在四处巡逻。绍灵带着我轻易的避开了巡逻的弟子和山庄中的暗哨直奔山下。
　　刚出落剑山庄，我问道：“绍灵，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夜夜，快到了，乖哦，待会儿不知道是给你惊吓还是惊喜，”绍灵戏谑着说。
　　我无语，没过多久就下了落剑山，绍灵拉着我从房上轻跳过去，直到挂着一对红灯笼的地方，匾额上写着“海棠院”三个大字，门口站着几个衣不蔽体的妖娆女子。
　　“为什么来妓院？”我的嘴角有几分抽搐。
　　“夜夜难道不知道妓院和茶楼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绍灵邪邪的笑着，“不会这是夜夜第一次来妓院吧？”
　　“哼，”我没理他，绍灵也没有继续调侃，依旧拉着我越过妓院里一个个房顶，这个妓院的规模不算小了，布置得每个院落都迥异，各有各的风格。
　　突然，绍灵停住了脚步，一下子抱起我，还没等我挣扎，他小声的说道：“就在前面了，如果不想被他们发现，就抱紧我，让我看看夜夜的热情！”
　　这种时候他还不忘调侃，抱着我轻盈的跃上前面的屋顶，不着痕迹的掀开屋顶的一个瓦片，示意我看。
　　我低头向下望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屋内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我熟悉的大师兄龙语寒！
　　“主子！”一个黑衣人单膝跪下，低头身子向前倾。
　　“起来吧，野狼，”龙语寒坐在主位上问道，“他那边的情形怎么样了？”
　　“回主子，”野狼道，“他还没有动作，不过，据属下调查，他已将人安置在山庄内了，还有……”
　　“还有什么？一次说完！”龙语寒面无表情的说道。
　　“朝廷里凤相和兵部的张尚书的行为有些异常，但属下还没有调查清楚这件事和他有没有关系，”野狼的语气略有些颤抖，生怕主子怪罪。
　　“哼，野狼，你是第一天跟着本王的么？”龙语寒眼中透着凌厉，“没查清楚的事情就敢向本王禀报？”
　　噗通一声，野狼跪下，额头冒着冷汗，胆怯的说道：“属下知罪，还望主子再给一次机会！”
　　龙语寒冷漠的说道：“记住，本王不问过程只要结果，把凤相的异常查清楚，还有盯紧那个人，好了，你下去吧！”
　　“是，主子！”说完退出个这屋子。
　　“主子，凤相会不会已经向那个人倒戈了？”屋内一直没有说话的人开口道。
　　啊！我心一惊，差点叫出声来，我认出这个声音了，他就是我在落剑山庄的柴房外听到的那个说话低沉的人。绍灵似乎感到了我的不自然，收拢双臂，我们更紧密的贴在一起，我瞪了他一眼，收回心神，继续注意屋内的对话。
　　“那只老狐狸，本王早就为他布了一局，只要他安分，什么都不会发生，一旦有异动，那个局就够他忙一阵的了，”龙语寒面目表情的说道。
　　“主子英明！”低沉的嗓音又道，“主子，属下一定尽快将混入山庄的那颗钉子找到！”
　　“这件事不忙，那颗老鼠屎本王已经有眉目了，会亲手把他揪出来，”龙语寒继续道，“现在还是以找冷剑杀了夜观山为重！哼，本王虽不相信什么得冷炙双剑得天下的谣言，但是他相信，本王就偏不让他拿到！”
　　“是，主子，”那个人略有些迟疑道：“那行动还要继续么？万一夜小姐再次阻碍……她毕竟是主子的未婚妻……”
　　龙语寒的面色又阴沉了几分，语气听不出喜怒，道：“继续！”
　　“可是夜小姐……”
　　“玄幽，”龙语寒冷酷的说道，“记住，妨碍我们计划的人，无论是谁，一个不留！”
　　“是，主子！”玄幽犹豫着又问道，“恕属下多言，既然主子无意于夜歌，是否需要属下将她……”
　　龙语寒愣了一下，转而狠绝的说道：“暂时不用，目前她这颗棋子对于我登上皇位还有利用价值，如果有一天她成为绊脚石，本王一定亲手将她处理掉！”
　　他们没有再说话，我任绍灵将我抱出海棠院，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话。
　　一个不留……棋子……处理掉……
　　龙语寒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响起，原来都是假的，一次次为我解围，霸道的醋意，强行为我带上星翠，许下一辈子的承诺……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虽然我并没有爱上龙语寒，甚至称不上喜欢，但他的确已经触到了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现在突然告诉我，这一切都是骗局，龙语寒，你果然够狠！真应了你说的那句话，在这场游戏中，天真的只有我一个人！
　　“夜夜，你没事吧？”绍灵难得正经的问。
　　“没事，”我咬住下唇，龙语寒，既然你把我当做棋子，可以毫不留情的处理掉，那我们就斗一斗，你的命，我拿定了！
　　“绍灵，”我突然叫他，“告诉你的主子，任务我接下了！”
　　“哦？”绍灵玩味的看着我，“夜夜认为我的主子是谁呢？”
　　“故意清晨出现在我房中，又故意让我看到这场戏，为的不就是让我狠下心来杀龙语寒么？”我不会天真的认为今晚看到的是巧合。
　　“呵呵，夜夜果然聪明，”绍灵邪肆的说道，“那现在就重新介绍一下吧，七星堂排行第三，杀手灵渊！”
　　果然他是七星堂的人，我问道：“是七星堂派你来监视我的行动？”
　　“不止是你，还有玲珑，主子对你们两个都有不满哦，对了，”绍灵的脸突然在我眼前放大，“每月十五冰姬和玲珑的解药还是我带来的呢，呵呵，上个月十五，冰姬在湖畔毒发的样子真是美呆了！”说完用舌舔了一下我的耳垂。
　　这个变态！我一把推开他，“绍灵，你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究竟有什么目的？”
　　“当然是帮着夜夜了，”绍灵仍是不正经的样子，可眼神中带了几分犀利，“看着夜夜和龙语寒关系越来越好，加上慕容泉竟为了你亲自到七星堂总坛取药，主子没有办法只好将任务提前了，免得到时候夜夜真的爱上龙语寒后没法下手，那可就白费了这一年的栽培了！”
　　“慕容和七星堂是什么关系？”我突然问道。
　　“这个夜夜就不需要知道了，不过……”绍灵眼中带着嗜血的光芒，“不要妄想让慕容泉替你拿到永久的解药，他要是再踏入总坛，就自身难保！”
　　我盯着他，“放心，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
　　“那就好！”
　　“绍灵，关于杀死龙语寒，我需要你帮助，”在这个世界，我势单力薄，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后盾，的确很难与龙语寒抗衡，以目前的形势，绍灵算是和我坐在同一条船上，他会是个最好的帮手！
　　“当然，”绍灵恢复了往日的吊儿郎当，“只要夜夜开口，刀山油锅，赴汤蹈火，我都在所不惜的！”
　　“绍灵，帮我准备这些东西……”我悄声的说着。
　　午夜，气温渐渐转凉，夏天已经接近尾声了，秋如蚕食般来到了人们的身旁，在这个夏末秋初的子夜，我与龙语寒的斗争正式拉开了序幕，从此之后，要与他势不两立，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不过我现在最好奇的是，从龙语寒的话中，能明显的听出他真正想要的是皇位，可这和落剑山庄有什么关系？落剑山庄不过是江湖上的一个帮派，怎么可能影响到朝廷的立储！究竟这落剑山庄的背后还有什么秘密，我要从这里下手，最关键的人物便是山庄庄主夜观山！
　　这几天我又泡到了山庄的资料库中，翻着厚厚的资料，想从中找到些眉目。揉揉发涩的眼睛，我现在做的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会从这些资料中找到线索。拿起有些陈旧的落剑山庄大事记，这个山庄从组建以来一直很平常，虽有几次敌人来袭，可从没有大的灾难，至于冷剑，书上也只是简单的记着一句，福熙十六年，二十七代弟子观山携一女归庄，女子名曰季氏倾城，女佩一剑，剑名曰冷剑。看来这把冷剑的主人是季倾城，等等，季倾城，好熟悉的名字！我慌忙找起夜氏族谱，终于被我翻到了，圣和元年，二十七代庄主观山与季氏倾城完婚；圣和五年，夜季氏难产，猝，遗下一女，名曰夜歌！原来这个季倾城就是我的母亲，可是她为什么会有冷剑？我翻遍了所有的资料，却再也找不到有关季倾城和冷剑的只言片语。看来有人早一步将这些资料或是销毁或是保存了起来，可不管怎样，既然是在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夜观山一定清楚！
　　“歌儿，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慕容含笑着问道。
　　“慕容，有件事我想只能来问你……”我犹豫着说道。
　　“什么事？只要我知道，一定告诉歌儿，”慕容依旧莞尔道。
　　“你见过我娘么？啊，我是说倾城夫人！”想起了慕容已经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夜歌，忙改口道。
　　“倾城夫人……”慕容的目光似乎在望向远方，“我到山庄的第三年师母就去世了，记忆中，她是一个好美好美的人，比歌儿还要美上好多倍呢，但是她很少笑，眼中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她……”
　　从慕容处回来，我的心底对整件事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关于未曾谋面的母亲倾城也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原来她是那样的一个女子……
　　是夜，夜观山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暗自在想，倾城，已经离开十六年了，在另一个世界，你是否偶尔会想起我，还是，你的心里只有他……
　　叩——叩——叩——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夜观山皱了皱眉头，“进来！”这么晚了会是谁？
　　只见一个清瘦女子的身影迈进房间，月牙儿白的衣服被微风吹起，荡着层层涟漪，一根玉簪盘发于头上，几缕青丝垂于两鬓，眼神含情却又带着丝丝凄凉……
　　夜观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神情恍惚，喊了出来：“倾城！”又仔细揉了揉眼睛，看清眼前女子的面庞，失望的道，“原来是歌儿！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收回含情且幽怨的目光，柔和的道：“爹爹，和我说一些有关娘的事好么？”
　　这种语气再次让夜观山震惊，这分明就是倾城跟了自己后才有的腔调，倾城死于难产，夜歌根本不可能知道，难道这就是母女连心？
　　看着夜观山的表情，我知道我成功了一半，利用从慕容那里探听有关我娘倾城的衣着打扮、性格和语言，揣摩着她的语气，加上夜歌本身从倾城那儿得来的遗传，我虽不及倾城美，但气质上已经模仿了六、七分，更重要的一点是，配上从绍灵那里要来的□□，掺入夜观山的茶水中，这些足以动摇夜观山的心！他的软肋是倾城，我就要触到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得到我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