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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谋相8 ...

  •   阿善在房外,手脚不住的打着哆嗦,最后闭了闭眼深吸上一口气儿,才壮起了胆子敲门。

      “进。”房内的声音冷淡,却不似白日里对李小将军那般温柔,反而带了些冷气,冻得阿善有些喘不过气。

      他推门进去,就见着太子殿下坐在楠木倚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明黄的谕旨,一旁烛灯那橘黄色的暖光根本照不进他暗成了一滩冷泉的眸子里,他瞥了一眼阿善,道:“孤叫你做的事,为何办不好。”

      “孤不过是叫你看着他,莫要让他同旁人走的太近。可你居然还叫冷宫里头那条野狗近了玉期的身,”他谈及“玉期”二字时,神色也不见往日里的片刻温柔,只有要命的冷冽:“你叫孤如何罚你才好?”

      阿善吓得不敢说话,只能垂头咬着唇不住发抖。

      “李家小将军可是孤费了不少力气才召回来的,”他说及,突然勾起唇角笑了笑,周身温和的气质一变,完全就是属于反派的邪肆:“你说,若是因为你失职,叫他又转头寻了个好主子,浪费我这么些年的心血……你该得个什么死法才能解我心头不快?”

      “嗯?单你也太便宜了些,不若把你家中那尚不足十岁的胞弟带来顶你的位置吧。”

      阿善听闻猛的跪下,膝盖骨头与地面撞出一声闷响,他却好似不觉疼痛,一个劲儿的往地上磕头,边磕边恳求道:“殿下!求殿下放过我弟弟,殿下要做的事奴一定全力去办!像今日这种情况奴保证!奴保证一定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啊!求殿下再给奴一个机会!”

      晏明谨轻笑了一声,眉目柔和,在阿善看来确实最毒的食人花,他道:“孤不过是同你玩笑罢了,怎么怕孤怕成这样?”

      “奴该死!”

      “记住该做的事,主子是谁,又该听谁的令。”晏明谨说完,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恢复成了往日那般温和的模样:“下去吧。”

      得了令,阿善忙连滚带爬起身,行了礼后匆匆出门。在站到院中时冷风一吹,才恍然发觉冷汗已经完全浸透了衣衫。

      而那边,太子晏明谨坐于明暗的灯光下,指腹轻轻擦过那谕旨,平和的面容下是难以察觉的暴烈的戾气。

      他闭眼,缓下眼眸中的情绪,又挂上了往日里那清和温柔的表皮,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一直走到了李岁安的院子里头。

      此时李岁安正打算熄灯睡下,冷不伶仃瞥见院中站了一个人,很是吓了一跳。再发现那人影有些熟悉之后,试探性唤道:“是殿下吗?”

      那人影轻轻回到:“玉期。”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岁安才松了一口气,他举着蜡烛走到院中,看只着一身单衣的太子殿下就那么孤零零的站在那儿。再伸手碰了碰,果不其然触手一片冰凉。

      李岁安皱眉道:“殿下半夜不睡来我这儿做什么?也不说多穿一些衣服,您又不像我皮糙肉厚的抗冻,穿这么点儿也不说进来,冻坏了怎么办?”他边说着,边把人往自己房中拉。

      晏明谨垂眸看着李岁安拉着自己的手腕,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却是温柔至极,他轻声说:“我怕玉期睡下了,担心扰着你。”

      李岁安一顿,停下步子回头,面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些疑惑,哪儿有主子怕扰着下属的?

      不过李岁安没说出来,他拉着人就直奔屋内,顺手将人按到了椅子上,又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快喝,祛祛寒气。”

      晏明谨听话的接过喝掉。

      李岁安撑着下巴看他喝完,开口问道:“殿下这么晚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我是有事要同玉期说,但……”晏明谨顿了顿,不开口了。

      “什么?”

      晏明谨叹了口气,才接着道:“前几日南边大雨,淹了不少城镇,近日流民增加,有不少麻烦。父皇下旨派我去安抚民心,赶往南方赈灾。”

      “那是好事啊,”李岁安想了想,认真答道:“赈灾不是小事,陛下派您去也是信任您。更何况赈灾一事极易在百姓之中竖起威望,虽说可能苦是苦了些,但好处是绝对少不了的。”

      晏明谨当然深知这一点,他并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但他还是道:“可是我舍不得玉期,赈灾一事刻不容缓,我明日就得启程出发。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够回来,多则半年少说也有数月……我放心不下你。”

      李岁安看着他情真意切的样子,还真当他是舍不得自己了,心中也涌起了好友依依相别之情:“我会去看望殿下的。”

      谁知晏明谨听到这话并没有满足:“……玉期,玉期不同我一起去吗?”

      太子相邀,哪有不去的道理。

      但李岁安还偏偏就是不能去了。

      对于赈灾一事,原文中也有提到过。江南水灾连祸四城,太子奉命前往赈灾,期间不谈身份与流民同宿同食,不顾脏乱毅然扛起百姓大责。最后水灾过后,太子仁德之心在民间也竖起了一道大旗,成为百姓心中最为推崇的储君。

      这也使得后来男主四殿下晏华临夺权时备受阻碍。

      要可知权力之争争的不仅仅是朝堂之事,民心更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至于原著中的李岁安,不知为何并没有跟着太子一同前往。反而推荐了一位名叫辜子韵的小郎君。辜子韵在陪伴太子赈灾途中多次相救,并以出色的能力得到太子青睐,一路提拔成为与李岁安并肩的左右好手。

      他要是去了,辜子韵怎么办?那太子以后岂不是少了一个得力好手?

      思及此,李岁安突然撩起衣摆跪下,正色道:“殿下,臣有一位奇人相举。”

      不想晏明谨听闻心中冷笑一声:连这等邀功好事都忙着拒绝,果不其然是要陪着冷宫里那个废物么?

      “哦?”李岁安低着头,看不见晏明谨眼中的冷意,只听到他如往日一般温和的声音:“那玉期想要举荐何人?”

      “辜士郎长子,辜子韵。”

      晏明谨修长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为何是他?”

      李岁安照着原著念太子:“辜家小郎君,乃是惊才绝艳之辈。虽说辜氏在朝堂之中处于中立,但辜小郎君年轻气傲正是想要闯荡一番事业的时候,自是不会满足于家族的事态。更何况此人聪明绝顶,善用诡兵,殿下若是将他招入麾下,定是一个不可替代的奇才!”

      晏明谨当然知道,这等机会,的确是个拉拢人才的好时机。

      但他所期待的并不是这个回答。

      晏明谨看了一眼低头跪着的李岁安,温声道:“玉期起来吧,别总跪我。”

      李岁安抬头看他。

      他笑了笑,伸手把他扶起来:“玉期不愿去,不去就是。只是玉期欢喜什么江南小玩意儿?待我回来了,可以给玉期带些。”

      李岁安想了想,也不客气:“我要桂花藕和东坡肉,唔……云片糕也想要些。”

      晏明谨失笑:“怎的都是些吃食?更何况这些御膳房的厨子不是都会做么?”

      “那不地道啊,我就是想要。殿下莫不是不给带吗?”

      “带,带。玉期想要,我带就是了。”

      第二日一大早,李岁安在东宫门口送别太子晏明谨,以及他身边跳脱的跟大狗一样的辜小将军辜子韵。

      那辜子韵瞧见他,眼睛亮了亮,坐于马上扬声道:“你就是那位向殿下举荐我的李小将军?”

      那辜子韵同他们同岁,正是肆意洒脱的少年时期,眼睛明亮,脸颊边还有未消下去的婴儿肥,看着也没什么城府,格外招人喜欢。

      李岁安也笑着朗声道:“对啊。”

      谁知那辜子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不错,不错,是我想的那样。”

      李岁安也好奇了,仰头看着马上的少年郎:“不知李某在公子眼里是哪样啊?”

      辜子韵笑,也不接话。反而大声道:“李岁安,你信不信,给我个五年,过五年后我们比划比划。来日我必定做个比你还厉害的大将军!”

      有志气,跟他班上那一群不知天高地厚却志气满怀的男孩子一个模样。

      更何况这孩子看上去还是原主的粉丝呢。

      这话听着很是无理,但李岁安并不介意,反而觉得他真性情,李岁安的笑里面带了几分真心,没有想到原主里面随笔带过的小配角辜子韵还挺招人喜欢,并且应和道:“信,我等着便是。”

      他说玩,看向一边马车内,撩起一边帘子只温和笑着不说话,看着他们的晏明谨,真心实意道:“殿下,切莫保重。”

      晏明谨点了点头:“玉期放心。”

      说完他又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这段时间玉期一定不要落下功课,回来之后我会检查。还有每日三餐一定要吃,晚间不许去厨房装乖冲厨娘讨宵夜吃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晏明谨碎碎念了一大堆,李岁安摸着鼻子答应。最后他说玩,话弯一拐,道:“……你也记着,不要再去冷宫了。”

      “那里头住的虽说是我皇弟,但接触他的人,向来没有好下场。”

      他是命定的灾祸。

      李岁安顿了顿,他学了十几年的唯物论根本不信古代封建迷信什么所谓的灾星灾祸,但他还是点头,道:“知道了。”

      晏明谨看他答应,转而将视线投向一旁的阿善,眼神不变,语调也不变,可还是教阿善听的手脚发抖,浑身冰凉:“照顾好玉期,嗯?”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压抑住身体不自觉的颤抖,阿善低头恭敬回答:“奴遵命,殿下。”

      晏明谨这才松手,放下了马车一边的卷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谋相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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