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月》吕克昂

34、第 34 章

　　“安王这次的计划必定周全，势必将那西北霍乱皆数铲除！”
　　“这是军机图，切不可遗失……”安王冲魏晨眨眨眼，两个人慢慢靠近门口。
　　“什么人！”安王出声吓唬，周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一回头，胆都被吓破，竟是崔姐无限放大的脸。
　　安王打开门后，崔姐大喊：“姐夫，救我……”
　　安王和魏晨面面相觑，此刻崔姐被周首压在了身下……
　　魏晨上前把崔姐和周首扶起来，嘴里念叨着：“这不是工部侍郎府的崔姐吗？新年你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跑这里做甚！”
　　周首没想到包厢里竟然是安王，不是她脑补的什么国外的间谍与细作或是“同乡人”，她自然知道掩饰自己：“崔姐说想看放花，于是就命奴才带她出门。”
　　崔姐刚才一个劲喊疼，如今看着周娘子睁眼说瞎话竟如此自然，愣怔了一下：“明明是你自己……”
　　周首上前慌忙捂上崔姐的嘴，声音比她更大：“主子不是说晚上要听公主掉进兔子洞那个故事吗？”
　　崔姐的思维果然就被带走：“你晚上真的给我讲那个？上次求了你好久你都不愿讲……”
　　“那我们回家吧，这就讲去！”
　　稳婆的故事可比大街上的小贩烟花有意思多了，本来崔姐就准备缠着周首讲故事的，看她从偏门偷偷摸摸像个小偷似的，还换上小厮的衣服，这才跟着她出了门。
　　“大胆小厮！竟然还敢捂小主子的嘴，你有几个脑袋够砍？”魏晨突然发话，安王背着手站在那一言不发，等着看这稳婆的好戏。
　　“她不是什么小厮，她是稳婆！”崔姐辩解道，心说姐夫不会误会“稳婆”对自己图谋不轨吧，那可不行，自己要帮稳婆！
　　周首感觉自己整个人裂开了，笑比哭还难看，本来没准被训斥几句就能放回府内，这话被崔姐挑明，一个稳婆半夜三经扮作男人出门，这得编什么谎话才能符合逻辑？安王看着她的脸庞内心滋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现在西北小国的细作都这般痴傻？
　　“什么？她是稳婆？”魏晨继续演戏，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周首快要被吓哭了。
　　“侍郎府的稳婆半夜三经作小厮打扮出门私会男子，该怎么处置？”安王不疾不徐地说。
　　“浸……猪笼？”魏晨并不知道，只是想吓唬周首。
　　“没那么严重吧？”崔姐嗤笑。
　　“王爷，我错了。”周首突然扑通一下跪了下去，整个人都吓傻了。
　　安王疑惑，莫非果真是细作？宁愿承认通奸也不肯说那凯德加密法的事！
　　“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周首抬头看着安王。
　　安王正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对着魏晨点了点头。
　　安王和周首进入天一包厢，安王坐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周首跪在安王脚边。
　　“我不是私会男子！”周首为自己辩解。
　　安王一副“我说你私会男子就是私会男子”不容辩驳的神情，周首敢怒不敢言。小模样委委屈屈，手上却摸了摸裤管里的匕首，心想没到最后一刻说什么都不能把乔玉泽牵扯进来，他就是最后一道保命符！
　　“你不信？”周首又问，安王的模样十分欠揍，仍是板着脸不说话。
　　周首从袖子里掏出那两本冷兵器的书，献宝似的：“这里面有“摩斯密码”。”
　　安王皱眉：““摩斯密码”？”
　　“诶呀，你不知道“摩斯密码”也正常。”周首的不耐烦被安王看在眼里，立马投来一个眼刀，周首谄媚笑笑，靠近他低声说，“其实也不是“摩斯密码”，但跟“摩斯密码”是一个系统的，大抵就是书里面的一些数字能翻译成文字，变成细作之间传递信息的密码。”
　　安王攥了攥拳头，起了丝杀心，她果然知道凯德加密法的事情！
　　“那你是怎么识破的？”
　　“我会明算啊，多看几次这些数字，就发现它们是有规律的。”
　　此时安王看着周首的目光更加惊讶，这稳婆识的字也就算了，居然会明算？这大梁朝的男人都没几个明算大家。
　　“你看啊，”周首继续分析，“本来呢，这细作在安九阁里隐藏着今日在此的聚会信息，但不知为何泄露，真正的目标没有出现，您却误打误撞在这里，我呢，就是好奇心使然，都说好奇害死猫，以后我再也不掺乎细作的事了，王爷您就放我一马，我真不是偷汉子。”
　　“哦？”安王觉得周首的分析十分有趣，按照她自己的逻辑确实说得通。
　　周首看安王露出恻隐之心，要想活命，还得实打实地添上一把柴火，“王爷，您何苦跟我这种小人物过不去？我既然能侦破细作这次的信息，以后的我同样能侦破，您何不把我纳入麾下，小人愿为王爷肝脑涂地，粉身碎骨！”
　　周首悄悄抬头，居然看见安王扯了下嘴角。
　　“那您……算是答应了？”
　　“嗯。”安王甩下一句话，便出了包厢，周首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想上天果然是帮着自己的，以后就可以公费查那个“人”的信息了！

　　包厢外魏晨正在批评崔姐。
　　“崔姐，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出门，多危险？”
　　“魏晨，你能不能别叨叨了，我这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简直跟老太太一样！”
　　“你！”魏晨气得翻白眼，要不是自家爷爷和工部侍郎府的老太太沾着亲，才懒得多说一句，“还有啊，跟你说了几次了，不要出门叫王爷姐夫，你姐姐在王府就是小妾，王爷可不是你姐夫！”
　　刘小妾的身份是崔姐的逆鳞，魏晨不提还好，他说完这番话，崔姐立马露出鲨鱼般的牙齿，咯噔咯噔地咬着空气。
　　“你干吗？你还敢咬我？”
　　崔姐直接用行动表示自己的胆量，魏晨没防住，崔姐咬着他的胳膊死活不撒口。
　　安王和周首从包厢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你快放开！”魏晨大吼，“王爷救救我！呜呜呜……”
　　“崔姐！放开魏晨！”安王大喊。崔姐如同听不见似的，咬得更狠。周首拉住崔姐的胳膊，“崔姐，你还听不听故事了！”
　　周首的号令可比王爷的好使多了，崔姐立马就撒开了口。
　　魏晨看着自己流血的小臂，鼻头都酸了，可怜兮兮地喊着王爷：“这死丫头劲儿真大，下了死口，也不知会不会得狂犬病。”
　　“你说啥！”崔姐又要发怒。
　　“这位公子，什么狂犬病，你这话也未免有些太难听。崔姐还小，你这么大个人了，为何要跟她计较。”
　　周首如今是王爷的爪牙了，没必要让着王爷的跟班！大家平起平坐！
　　“你……”魏晨看看周首又回头看王爷，本以为王爷会给她出气，但王爷根本没理这茬，只是惊讶这小稳婆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这全京城无人能制服的崔姐，竟然会听她的话！
　　“王爷，我替崔姐给二位道歉。”周首服了服身子，“我家崔姐最近被老太太逼着训体能，秦将军是教练，练得非常认真吃力，力气可能长了点，可岁数却小，还不懂事，望王爷见谅。”
　　“小什么小？”魏晨呲牙，“这过了年就虚十岁了，再过两年都可以许配人家了。”
　　“诶，魏晨，不得胡说。”安王大手一挥，“你赶紧领着崔姐打道回府，今日的事就不必往外说了，对崔姐名声不好。”
　　周首心想正合我意，遂领着崔姐一溜烟地跑了。魏晨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安王，安王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回府我慢慢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