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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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
四色丹香。
几乎是在萧煜声音落下的那一刻，起鼎之声再度响起。
云沐笙握紧手中险些跌落的玉瓶，缓缓起身。
呵。倒还真让你给炼完了。
郑云英冷眼看着云沐笙面白如纸的憔悴样子，心中止不住的快意。
炼出来了又如何。四色丹香罢了，根本无法与自己手中的丹药抗衡。还不如炼不出来，起码能给自己一点安慰的借口。
她不屑地收回视线，调整了一下仪态迎向正走过来的萧煜一行人。
“各位评委，这是我炼制的紫炎爆裂丹。”
萧煜瞥了眼郑云英不自觉高抬起的下巴，心底一声叹息。
过骄易躁。
天赋固然好，若心性能够多加提升，就更好了。
萧煜接过丹药，与其余评委细细端详后，略一颔首，转身去往下一个参赛者跟前:“尚可。”
余光瞥见郑云英瞬时间变得倨傲阴狠的神态，他步伐一顿，心中的惜才之情也消失的一干二净，神色彻底淡了下来。
这边形势变化，可此时的云沐笙却再没有一丝精神来关注郑云英，她只觉得精神海深处传来一阵一阵的剧痛，仿佛地面开裂，在本就干旱的地表上留下更令人刺痛的伤痕。
单是维持住站立，就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甚至萧煜已经走到她跟前，她却还没能反应过来。
“咳咳。小姑娘，你的丹药？”
“啊……”
云沐笙有些缓慢地抬起忍不住低垂的脑袋，这才有些迷糊地反应过来，“这是我的丹药，八转升灵丹，请各位评委老师过目。”
郑云英看着云沐笙这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心中更是快意无比。
哼。撑死也就炼出一个四色丹香的东西，最好是过度透支，给精神海留下点痕迹才好！
萧煜看着她这样子，也皱了皱眉头，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些许怒气:“无论这次大比如何重要，这也只是你魂师生涯中的一小段经历而已，结束之后速速去医务室！倘若因小失大，才是愚蠢！”
精神力的严重透支，极有可能给精神海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严格来说，这孩子才是这次大比最有天赋的一个。可怎的这般分不清轻重？！
云沐笙听到萧煜隐含怒气的声音，神智才清醒了些，连忙道谢。
萧煜瞪了她一眼，接过云沐笙手中的玉瓶，瓶口一斜，一枚泛着八道水波状紫色纹路的浑圆丹药，便滴溜溜滚入掌心。
等等！！
她说，这是八转升灵丹？！
萧煜瞳孔骤然一缩，他仔细翻看手中小巧玲珑的丹药，心情几度复杂翻腾，终是面上不显，淡定地将丹药给身后几人传看。
“八转升灵丹？！”
“这般稀有的丹方，看来这小姑娘背景可也不简单。”
“能把这升灵丹炼到八转，以她的年纪，着实是十分不错了！”
萧煜身后不断传来窃窃私语，这些评委们时不时还看她一眼，还好听不清楚内容。
云沐笙站在原地，既难受得不行，又尴尬得不行。
萧煜注意到云沐笙脸上的窘迫，沉声开口:“行了，等会儿再商议。”
他又转头看向云沐笙，语气不自觉和缓了许多:“距离结果宣布还得有些时候，你先吃点丹药自己恢复一下。”
“是，多谢萧长老。”
云沐笙闻言，只觉得心中一暖。这般善解人意的人，不多见了，更何况人家还位高权重，一时心中对萧煜更加感激。
等待结果的时间短暂，但对台上的参赛者而言却是度秒如年。
云沐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是输是赢，都已是既定的结果。
虽然这次……恐怕赢面并不是那么大。
台下，翠微等人面色僵硬。
郑云英细细看过他们每一个人的神色，心中一直叫嚣着的火焰，终于可以畅快淋漓地喷薄而出。
“本次炼丹大比，各位的表现都很不错，你们是史莱克的骄傲！但是，既然是比赛，就总会有输赢，希望大家放平心态，胜不骄败不馁，继续、坚定地提升自己！”
“现在！宣布大比前十！第十名……”
闻言，众人皆是精神一震，凝神细听，不敢放过萧煜说的每一个字。
在紧张的氛围之中，郑云英却显得格外淡然自若。她漫不经心地等着后头几人的名字被一一带过，只在宣读到第二名时，才略微直起了身子。
“第二名，一年级，郑云英，五品紫炎爆裂丹！”
“大比头名，一年级，云沐笙，五品八转升灵丹！”
随着萧煜话音落下，无数人炙热的眼神投向了云沐笙，仰慕与追捧在知道她是新生之后更是狂热地爆发开来！
云沐笙此时却是愣了一愣，不过很快也就了然。虽然只有八转，但这是升灵丹，五品之中，价值最高昂的丹药之一。
“大比的奖励之后会在各年级分发，现在，如果对结果没有异议，大家就可以……”
听到萧煜这句话，云沐笙神色一松，总算是可以散了……
“我有异议！！！”
“凭什么？！凭什么我不是头名？！”
一道尖利的嘶吼陡然划破会场上空。所有人惊愕地看去，只见郑云英面色狰狞，状若疯癫。
“我的紫炎爆裂丹，是全场唯一一个五色丹香的丹药！云沐笙她凭什么和我比？！难道——”
郑云英冲到评委席下方向上看去，凌乱发丝掩盖下的怨愤眼神，看得一众评委都感到极为不适。
“是背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听闻此言，台下的郑婷瑛顿时面色一白，顾不得礼数狂奔上台，拽住郑云英就想走。
“云英你别说了，我们……”
“你别拉我！”
郑云英怒极，她一把甩开郑婷瑛的手，冷笑道:“各位评委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
萧煜缓缓开口，面色阴沉。
“这大比的结果，是在座所有评委共同认定。你想要我说什么？说云沐笙收买了我们在座所有评委？！”
说到最后一句，饶是以萧煜一贯的好脾气，此时也是面色阴沉。
他看向场上众人，声音在魂力的作用下铿锵有力地传遍全场:“在场可能有许多人不知道这两味丹药的作用。先说功效，郑云英炼出来的紫炎爆裂丹，能够短暂地提升魂师的实力，最高效果可以达到两倍之多！云沐笙所炼的升灵丹，它能够提升五环魂师的魂力等级，以八转的质量，一般能提升两级。”
场下一片哗然，听闻升灵丹的作用，众人的目光更是灼热。
同时，也有不少人鄙夷地看向了郑云英。短暂的爆发与永恒的提升，傻子也知道选哪个，有什么好闹的？竟然这般输不起。
萧煜抬手按下众人的喧哗，继续道:“从副作用来说，紫炎爆裂丹使用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这是爆发类丹药的通病。而升灵丹，除了一人一生只能服用一枚，其余并无副作用。”
他的眼神缓缓定在脸色铁青的郑云英身上，继续开口:“两者若同时出现在拍卖会，价格将是天差地别。”
“炼丹师之比，比的就应该是炼丹水平！比丹药价值算什么？！我的五色丹香……”
“你的五色丹香，成型了吗？”
郑云英的满腔怒火，都被萧煜这一句反问给堵在了喉中。
“若你炼出的五色丹香成型，那今天的胜负自然是两说，但是你没有。”
“另外，”萧煜怒声道，此时他的怒气终于是明明白白表现在脸上，“炼丹师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服务于魂师！炼出对魂师意义最大的丹药，这才应该是炼丹师的一生追求！而不是可笑地去攀比什么丹香色泽！！”
萧煜眼神锐利，如刀一般扫过众人心上:“在场的所有炼丹师，我都希望你们能明白这个道理！丹香，是炼丹的表现，不是标准！！”
说完，萧煜最后冷冷扫了郑云英一眼，拂袖而去:“抗议无效！！”
目送萧煜的离开，云沐笙长出一口气。
萧煜的一席话，振聋发聩，足以受用终身。
这次，实在是侥幸。
“姐！！”
眼看萧煜走了，翠微几人连忙奔上台，搀住了云沐笙。
“先把这个喝了。”司御塞给云沐笙一个玉瓶，语气中少见的有了急切，“精神力透支可不是闹着玩的！快喝了。”
云沐笙伸手想接过玉瓶，司御见她动作缓慢虚弱，直接打开送到云沐笙唇边。
“秋水露，直接喝就好。”
“秋水露？”
凑到跟前的大手骨节分明，透露出压迫性的力量感，让云沐笙有些僵硬。她闻言一怔，秋水露的清甜气息已猝不及防地飘进鼻腔，唤起大脑的渴望。
身体实在无力，她就着司御的手饮下秋水露。还未咽下，就听见身旁翠微冷笑一声叱道:“郑云英，别着急走啊。”
翠微示意司御接着扶住云沐笙，身形一闪，便堵在了郑云英身前:“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怎么？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你和我姐姐的赌约？”
郑云英缓缓抬起低垂着的头，冰冷怨毒的眼神从发丝缝隙间冷冷射出，直直看着翠微，没说话。
翠微的动作太快，云沐笙一时没反应过来，郑云英阴毒的眼神就令她心底一惊。正想开口，就被司御拦住了:“对她这种人，大庭广众让她受辱，和私底下与她算账，在她心里造成的结果并不会有所不同。”
司御看了郑云英一眼，深邃的眼瞳钟含着无法窥探的杀意，“她并不会对你的仁慈心怀感激。”
相反，只会越发增长她想要除掉你的杀心。
云沐笙下意识点了点头。服下秋水露后，精神海仿佛接收到了放松的信号，陡然之间懈怠下来，迫切地想让她陷入沉睡。如今她只是维持眼皮的睁开都已经费了不少力气，再没精力去运转大脑了。
看着云沐笙下意识地点头，感受着她无声表达出的信赖，司御忍不住嘴角上扬，只觉得心中慰贴。他紧了紧环着云沐笙的手臂，让她靠着能更舒服些。
此时，眼见有热闹可看，台下本该散去的众人再度围了过来。
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各色目光令郑云英如芒在背，可当她的视线越过翠微，却看到云沐笙正依赖地靠在司御怀里。
她的漠视，她的不在乎，自己的嫉妒，自己的惨败，两相对比，内心早已翻涌酝酿的黑暗想法冲破理智的囚笼，终是嚣张地占领了她的心脏。
沉默半晌，郑云英绕过翠微，她一言不发的走到云沐笙跟前，定定地看了云沐笙一眼，就再次垂下头。
看着堵在面前的一头低垂长发，迦叶闹心地撇开眼，正准备开口。
“咚。”
一声闷响，惊得迦叶猛然回头。
这一跪，她过往十六年的所有荣耀，所有骄傲，都在膝下这块石砖上，猝然粉碎。
还有……她未开始的爱情。
她知道林梓期也在台下，但她再也不敢抬头，再也不敢追寻他的身影。
郑云英只感觉膝下仿佛触到了地狱。无数漆黑的触手要拉着她，要把她扯进深渊，要让她陷入泥泞一片的沼泽，再也爬不起来。
“赌约，到此为止。”
声音嘶哑的不像话。
“竟然是有赌约！”
“输了下跪吗？！赌太大了吧！”
被她这一跪，云沐笙才恍惚回神。
郑云英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云沐笙冷冷地道:“我从未想要针对你什么，这个赌约也是你自己提出的。如今这个局面，皆是你一手造就。”
她缓慢直起身，在司御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辱人者，人恒辱之。”
天色已晚。
云沐笙一行人走了，郑云英一言不发，穿过对着她指指点点的人群，也迅速离去。
围观群众散去，星月再次降临。
喧嚣暂时褪去，寂静再度笼罩在夜空。又是一个夜晚，除了不甘涌动的暗流，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 6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