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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诡异穿越 ...

  •   牛车轱辘吱呀——的声音离云府越来越远,云家大夫人宁晚披着狐狸毛的披风和手笼娴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三个护院抬起一个奄奄一息的乞丐从她面前经过。
      护院抬起的一瞬间不自觉的轻哼了一声,刹那间的疼痛让云战回神,像是失了记忆一般,徐达拉开手环之后的事情怎的也想不起来,所有感官都在经受犹如针扎一般的刺骨痛意。
      “先带他洗洗,颖儿,你去草堂把万大夫接来!”妇人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忍,直到身边的丫鬟离开,容色才稍微有些动容,望着灰白的天空,自言自语的问了句:“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二爷真是在外受了苦了,全身大大小小的冻疮损伤,再加上营养不良,忧思过度,心脾劳损,无碍待我开些药膳好些调养,过个个把月保管调养好咯!”
      谁在说话!太吵了,云战强忍着全身的痛意,蹙紧眉头动动身子,却发现浑身瘫软无力。勉强撑起双眸,周遭古色古香家居,淡金花纹窗纱桌布装饰,墙角青花梅瓶通体雅丽,整个房间弥漫着清香雅致的熏香味道。
      云战警觉猛地撑起身子,许是动作太过,束着纱幔的玉石流苏叮当作响,镂雕紫檀的山水屏风后人影晃动,眉目清秀的小丫头探过头来震惊的看着云战,随着云战迅速凌厉的注视,颖儿一怔,愣了一好一会儿才发出声:“夫人,二爷醒了!”
      宁晚心里一紧,手上的帕子拧成一团,硬着头皮绕过屏风,让颖儿拿枕头好让云战倚在床头上。眼前的男子面如冠玉,俊美清萧,就该是个翩翩佳公子,仿若刚才见到的的落魄模样如同烟雾玄幻飘渺,任谁都猜不到他便是阳陵城人口口相传的“乌云”,到处惹人嫌。
      “小叔醒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宁晚拧着帕子离他进了半步,接着说道:“正好万大夫在这,哪里不舒服,说出来也好让他瞧瞧!”
      “这是哪里?”略显沙哑的声音云战仿佛置身梦境,别说身穿古装的男女站在他跟前,光是他现在这副惨兮兮的样子都能肯定在做梦,这么安慰的想着,外面熙熙攘攘脚步声越来越近。
      领头的中年男人,四五十岁的模样,体态雄健,步子跨的极大,三两步走到床边,一双眸子颇为锐利,却又精光内敛,打量了一圈,视线堪堪停在云战身上。同样目光还有跟在他身后的一男一女,只是另外两人眼里一闪而逝的流光让云战很是不喜。
      “既然回来了,这几天就暂时先在家里呆着,你大嫂想必也都说了,你大哥临走把家里一切交由你打理,你……不要辜负你大哥的信任,当年家里虽是狠心将你逐出府去,可在外人眼里,你依旧是我云家子第……只要以后稍加收敛一些,莫要叫人看了笑话。”说完顿了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摇摇头,收敛心神轻唤一声:“宁晚,你过来一下”。
      云战觉得莫名其妙,好像被人托付了终身大事,对了,他刚才问的什么,怎么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做梦也要有点存在感吧!
      “小叔安好,我昨还想着和姐姐商量个日子,不想今日姐姐就接了来!哎呀,这看起来很严重啊,不行
      “这几天府下的事让子凡帮忙吧,最近铺子起色也不错……”说话的女子可以说是非常夺目的存在。艳丽的红裙,绯红的胭脂唇角弯起精致的弧度,高抬着下巴,看向别人的眼神里能轻而易举将骄傲不屑转化为温柔的关切,作为旁观者,这女人身上的违和让云战浑身起鸡皮疙瘩。
      “对啊云二哥,先把身体养好,小弟最近收了些小玩意给你补补身子,家里的事交给我办就行了。”丁子凡打断女子的话,余光看身旁的中年男子试探的说道。
      云战撑起滑落的肩膀重新靠在床上,目光一凝,叹口气打发道:“唉,实在不知你们是什么意思,小病一场,歇两天就好,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害,怪我,这是我姐丁芃嘉,现在进了你们云家,以后大家都是自家的人了,那个—云大哥的事你也别太伤心,衙门来消息,响尾山的土匪这回铁定跑不了,云大哥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屏风后人影晃动,也不知那两老头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云战头疼的捏捏太阳穴,半眯着眸子,声音暗哑:“刚刚大夫叮嘱我不可忧思过度,所以你们说什么我也没意见,只是我现在有点累,二位要是不介意,我这就不送你们了!”
      “你……”丁芃嘉面色挂不住,刚想发作,丁子凡余光瞟到宁晚的身影,微微一笑的说:“二哥身强体壮,自是不想让我们费心。姐那我们走吧!那二哥你好生歇着,柜上还有点事,我们先走了!”说完胳膊肘碰了一下丁芃嘉,转身看到宁晚,稍稍停顿问候一声就出了房门。
      女子自然不愿逗留,甩了甩手帕,刺鼻的脂粉味一下扩散,看云战嫌弃地怂怂鼻子,一时烦躁便阴阳怪气冲着宁晚说道:“依我看姐姐还是听大伯的让小叔多休息几天,最近铺子刚有了起色,等账上的货款结了再接手也不迟,即使以后赔了,也比被人卖了的要好!哼”
      等那女子走后,宁晚看着云战不甚在意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你有些鲁莽了!”云战蹭蹭后脑勺,嗫诺一句:“这梦可真长。”
      宁晚看云战丝毫没有反思之意,不好出声责备,自顾自的懊恼,一时间心灰意冷,原指望这朵“乌云”弃暗投明,带着云家一众老小将这份祖业发扬光大,百年之后,哪怕到了黄泉路也能让云家后人有了仰仗。
      “有劳万大夫费心,颖儿,在这伺候二爷,万大夫这边请!”红色的身影转身离开,云战有心拦她却没有理由,只能无奈的看了眼身边的小丫头。
      另一边丁子凡出了云府大门,当即立断叫了身边的小厮,仔细嘱咐道:“你去二夫人院里,跟她说‘……’一个字都不许漏,听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芃芳院里,丁芃嘉清秀的柳叶眉轻皱怒气冲冲,不屑的冷眸斜睨一眼床旁憨态可掬的粉蓝瓷娃娃,瞬间眼神里充满了愤恨,“该死的云煜,活着的时候欺我瞒我,死了也不让我好过,好啊,既然云家非要困着我,那谁都别想好过!”语气森然怨毒。
      梅花缠枝的红色锦缎衣裳里皓腕高抬,一根雪白纤细的手指顺着粉色的瓷人儿轮廓上下抚摸,蓝色的人儿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咕噜噜——,脑袋惯性的滚了一圈,嘴角依旧挂着无忧无虑的笑
      “小姐,少爷派人稍话过来!”
      “带他过来……等等,你进来把这儿打扫一下。”说着便从碎裂的瓷片上跨过,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暖阁里云战再次打量身边场景,奇怪,真是太奇怪了,云战目不转接的打量着面前十五六岁的女孩。
      瘦小的身材,青碎花的对襟古装裙衫,中分双髻下续股麻花辫,上下严丝合缝透着股古风气韵,随着裙子下摆不住抖动,云战终于回神瞅着面前这个快要哭了的女孩苦笑着说:“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颖儿怔怔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的厉害:“求二爷念在奴婢自幼服侍大夫人的份上,饶了奴婢吧!”
      “你有做错什么吗,什么饶不饶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云战疑惑说道。
      颖儿抬眸目光有些涣散,阳陵城谁人不识云家,不知云家二爷纨绔不堪,好色赌钱无一不沾的混混行为,当年她家小姐嫁给大爷的时候就对她粗言烂语,只碍着大爷品行,他才不敢如此厚颜无耻。
      今日见他可怜,以为逐出云家改了性子,没想到烂泥扶不上墙,竟还是这般粗俗,如此毫不知耻的盯着女儿家的衣裳瞧。
      “二爷,你,你不要逼人太甚,大夫人可是把我许了人家了,您不能如此轻贱奴婢!”颖儿声泪泣下,云战不知所措,这梦做的既长又烦心,恨不得立马醒来。
      “你,真哭了,我可什么都没做,那个你别哭了,我要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就直说,行不行!”云战不知所措低声哄说。
      “怎么了,跪在地上做什么。”宁晚让万大夫帮她把了把脉,回来就见颖儿梨花带雨,这个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这副模样真心不常见。
      “夫人,二爷他,他,没事,是我不小心!”颖儿快速起身,擦着眼泪往后退了两步,唇线抿直不再言语。
      云战有些心虚,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误会了小妹妹,你这么解释可就太不地道了。
      “天地良心,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只不过好奇她这身衣服奇怪,我……”云战话还没说完,宁晚当即俯视愤怒的瞪过来,扬声说道:“你,你还真是狗……,亏你大哥还说你是浪子回头,临死惦记着你,要把整个家当都交给你,大伯也让迁就你,真真是朽木一块。”
      “你这话过分了吧,我云战是什么人我自己知道,我又不认识你们,哎你们谁呀,凭什么下结论说我是朽木。”云战又气愤又委屈。
      “朽木”是他家老头子在家常对他说的口头禅,母亲的溺爱让老头子看不过去,他当初想当军人也是为了证明自己,但如今老头子已经多年没那么喊他了。不曾想却被两个不认识的女人,不分青红皂白这么辱他,云战怒了。
      “两位小姐,我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就请直说,任谁莫名奇妙的来到这个地方,见到不认识的人,闹些误会也是情有可原!”云战口干舌燥,勉强撑着身子又说,“刚才我也问了‘这是哪儿’,可你们没一个人告诉我,我总得要好奇下你们是谁吧,真要做的不对把衣服还我,走还不行吗?”
      “小叔叔,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是谁,这里当然是你家,你……?颖儿,再去把万大夫请回来!”宁晚对视着云战双眸,以前就算云战再浑,可眼神确实清澈明朗,打小不会说谎,确认了事情的严重性,宁晚有些着急。
      眼看颖儿转身就要出门,云战起身,却又瘫软无力只能老实的坐在床上,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不用叫那个老头,咳咳,我是说不用麻烦他,你们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三个人温言婉语,你来我往,将所有的事情重新梳理。
      宁晚出了暖阁,刺骨冰冷的凉风呼呼的往脖子里边灌。颖儿看向宁晚薄施粉黛的面颊,洁白无瑕的脸上青黛红唇,明眸善睐,顾盼生辉,任谁看了都会搁在心里怜惜。
      女子一生最美好的二十五岁的大好年华,本该相夫教子幸福一生,现在却只能孤寡守着云家一生所累。
      “姑娘,二爷说的话是真的吗?”颖儿忍不住脱口而出。
      “是不是真的,也没办法了,眼看丁家在铺子里收拢不少人心,云家要再站不出男人,这个家可真要改姓了。”宁晚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洁白的狐狸毛紧贴衣领,远处灰白苍穹一望无际,看得直让人心里发冷。
      “走吧,今天的事对谁都不许说,去小厨房帮——帮小叔叔煎了送来。”宁晚抬头又看看天空没再说话,颖儿走下台阶,化雪留下的冰碴子踩的格愣直响。忽听到身后宁晚说:“以后改改,别再叫我姑娘了!”
      颖儿缓缓点点头,应了一声:“哎!”快步出了院子,搁愣搁愣的声音渐渐远去,宁晚抬手抚了抚小腹,露出难得灿烂的笑容。
      暖阁里文雅木质的窗棂上廊间琉璃灯光闪烁不定,一天的时间即将过去,云战恍惚明白,这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世界。
      徐达的同归于尽真的说到做到,死了还能穿越?当真诡异的离谱,但愿只有他一人来到这里,前世恩怨什么的最好还是随着硝烟魂飞魄散吧!
      不知他死之后,老头子能否逢人提起他,心里也能引以为傲,其他的战友若是都还活着,若是所有意外死亡的人,都能在过去的时间弥补下死亡的遗憾,也是值了。
      唉!这个云府好像也不太平,作为云家最后一个男丁和他同名同姓,模样也一模一样,只是行事做法天壤之别。
      要管理家族大事小情,军队那套整训也不知能不能用在这里,没了按时按点的条令制度,还要放下枪杆操持财米油盐,对云战来说,这样的生活就是提前退休啊!
      心累的云战交叠着双手躺在床上感叹道:“这里的夜可真黑啊!”
      迷迷糊糊又做了梦,家里的客厅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晓明啊,谢谢你了,每天晚上都来陪我这个老头子聊天,不行明天就别来了,你看我这腿脚也好的差不多了。”熟悉的声音让云战险些落下泪来。
      花白的头发,慈眉善目,额头上多了好些深浅不一的皱纹,这老头还常去爬山吗?似乎腿脚也没之前利落了,云战好像过去拥抱一下,叫他一声爸,可无论心里怎样酸涩挣扎,他就如同一张图纸,被挂在墙上,远远望着。
      “伯父,云大哥救了我,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对了,王伟他们说要来家里聚一聚,我没经您同意,就擅自决定,您不会怪我吧!”旁边的少年看着眼熟,两人说说笑笑。
      云战有心上前亲近,画面一转,一个穿着艳丽衣袍的少年躬身出了云府,寂静的街道上几个少年笑得张扬,偶尔花天酒地,聚众欺凌,每回却总也少不了一群昏天黑地的酒肉朋友。
      还有穿着黑衣的中年男子声色俱厉的责骂。
      手腕粗细的棍子打在身上痛彻心扉,急忙赶来的青年,将再次挥下的棍子夺走丢掉,两人就那么争吵,最后还是中年男子略胜一筹,虽没再挨打,却也落得个被家族放逐。
      到头来成了那间古庙最不会要饭的乞丐,空留一副躯壳陪着断了香火的菩萨,最后变成自己被人抬上了牛车。
      梦不醒,时过迁,前人已逝,今世的阳陵云战便是龙潭虎穴,也只能硬着头皮闯它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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