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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长明仍在天地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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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方三千里，正是冥界入口。
不错，故涯应当在此处，于是是溪月日行千里起来。
中途经过一条小溪，溪水清澈，溪月为了赶路也好些时辰没有吃没有喝没有睡觉了，他蹲了下来，理理自己的鬓发，一会儿要见到故涯了，可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不然究竟谁是鬼就没法说了。
他捧起水，正想喝个痛快，一时眼尖发现一不明物体，似乎很是熟悉。溪月站起身查看，在溪水石缝边，捡起了一个长明灯，正是那晚放飞的两个的其中之一，但上面赫然写着“哥哥”二字。
不对，这长明灯分明是那晚所放，骨节处还残存溪月的不小心粘上去的墨汁，虽然已经被水冲得模糊不清，还是依稀可以分辨。
溪月心中一动，那这二字一定是故涯悄悄提上去的！
两个长明灯同时放飞，另一个应该也在不远处，溪月挽起袖子，在附近搜寻了起来，却一无所获。
“呜呜，你还我。”
“我的！”
“明明是我先捡到，你抢的！”
“不管，就是我的！”
“你！你欺负人！”
“就欺负你了，怎么样！”
不远处，两个小娃娃正在争夺一团白白的东西，哭着喊着找妈妈。
溪月本无意掺和，但走过去细细打量，那可不是他找了很久的长明灯吗？！
原来在此争吵的是两个小娃娃，男娃年纪虽小却盛气凌人，抓住了长明灯就不放手，听他们争吵的内容，应该是女娃娃先看到了长明灯，觉得好看就捡起来玩，男娃也觉得好看于是便一把抢过来。
溪月走到他们身边微微一笑，按住了两个小娃娃，两个孩子感受到了威胁，双双停止了争吵和哭泣。
“好孩子，别吵了，哥哥也很喜欢这个长明灯，哥哥跟你们换好吗？”
女娃娃擦擦脸，一脸单纯道：“叔叔也喜欢这个灯笼吗？”
溪月的脸一下子僵住了，他不动声色道：“哥哥很喜欢。给你买糖葫芦吃好吗？”
女娃的手稍稍松开，似是还有不舍，道：“叔叔，买两串行吗？”
溪月歪了歪头，伸出一根手指，哄道：“哥哥可以买两串，叔叔就只能买一串了。”
女娃看起来下了很大的决心，松开了手，睁大水汪汪的双眼，望着溪月：“那谢谢叔……哥哥了。”
溪月勾了勾女娃的鼻子，温言道：“对嘛，乖了，那哥哥给你们买糖葫芦吃哈！”女娃听此伸出她粉粉嫩嫩的手掌，蹦蹦跳跳拍着小手，说：“好耶好耶！”
男娃却是一脸不服，咬牙切齿道：“那明明是我的灯！”
溪月右手挡住男娃的脸，任凭他挣扎，以不动应万变，女娃没有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反倒过来拉男娃的小手，说道：“恍恍，我分你一串糖葫芦好吗？”
恍恍没有停下，喊道：“朱朱，你别相信他，这大叔一看就不是个好人！你快离他远点。”
这小屁孩！
溪月不禁笑了，看来这叫“恍恍”的男孩子还挺有男子气概的，大概这个年纪的孩子，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孩子交朋友呢。
他把长明灯折好放进胸口处，到集市给他们一人买了一串糖葫芦，恍恍还在生气，不肯拿，他小声道：“我才不吃这些女孩子才吃的东西呢，我要吃桂花糕！”
天色已晚，更深露重，溪月不愿过多驻留，转身给恍恍买来了桂花糕，偷偷贴近恍恍的耳朵说了一句话，只见恍恍瞪大了眼睛看着溪月，又看了看正吃得开心的朱朱，小声道：“哥哥我明白啦！”
溪月摸了摸他的头，送他们回家了。
晚上，朱朱娘亲给朱朱脱掉外衣睡觉，从衣裳里滚出一小包东西，朱朱娘亲好奇拆开一看，竟是三四片桂花糕！自己的女儿，虽然嘴上吃着糖葫芦，没想到还藏着桂花糕！
朱朱睡得正甜，呓语道：“糖葫芦，嘻嘻，桂花糕，桂花糕，桂花糕真好吃！”
这边，借着月光，溪月终于看清了故涯那只长明灯上的留言。
“哥哥。”又是这两个字。
“我的愿望啊，已经实现了呢！”
溪月早就应该看出来了，却关心则乱！故涯早已是强弩之末，但他不肯开口，不肯说，不肯说，其中缘由，唯有寻到冥界问上一番。
可到了冥界，真的能找到人吗？
溪月已经在此找了三个月了，不见故涯的半个鬼影，他大闹了一通，被冥界之主冥渊抓了起来。
冥渊并不看他，道：“我早知有人要闯冥界，没想到竟是你！”
溪月奇道：“你认识我？”
冥渊哈哈大笑起来，道：“你竟是个忘性大的！”
看着冥渊的大笑，溪月的神情越加困惑。
冥渊往椅背上一靠，也不看溪月，把玩着手上那枚玉扳指，缓缓道：“本来五百年前，生死簿上有你的名字，可是就在你该死的那个时辰，你的名字在死簿上消失，而生簿上有了你的姓名。”
“我本以为这就是个巧合，可是没想到，几个月前，这样的巧合又出现了一次。”
冥渊眯着眼看玉扳指中的溪月，温言笑道：“你说，这是什么缘故呢？”
溪月已经呆在了原地。
五百年前，他曾试图跳崖，被阿鬼所救，几个月前，他被困金镜，是故涯浑身带血地救了他，溪月跌坐在地上，喃喃道：“难不成……”
冥渊颇为赞许地看着溪月，道：“就是你想的那样，有人逆天改命，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生机，你活得越是生龙活虎，他越是难逃一死，而且……”冥渊顿了一顿，继续道：“而且他是白费功夫，因为你，不会死！”
突如其来的打击太大，溪月重复了一遍：“因为我……不会死？”
这是什么道理？！
再问下去，冥渊却是挥挥袖子不肯再说，他指了指溪月，提醒道：“你身上不是还有个锦囊妙计吗，拆出来看看嘛。”
锦囊平平无奇，溪月本不欲打来，又碍着冥渊在场，怕他知道什么惊天大秘密，那冥渊却像是知道溪月想什么一样，捂住了脸，却从指缝中偷瞧，八卦道：“打开来看看。”
溪月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锦囊，很轻，不像是有什么暗器。一面之缘，他对那店主仍心存戒备，但连他也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店主身边，有种难言的亲切感，仿佛他们很久很久以前就相识了。
溪月心道不好，恐怕是丢失了什么记忆，那太岁不也说认识他吗？可他绞尽脑汁，都不曾记得自己认识这几位大人物。难不成……难不成……溪月的手指微微发抖，心道：“难不成我也是位大人物？！”
这边冥渊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催促溪月快打开看看，溪月狐疑地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张字条，溪月正想拿到光亮处研读，可冥界一团漆黑，视物都十分勉强，更别说看清字条上的留言了。
溪月咂咂嘴，不快道：“你这都没有灯吗？堂堂冥界之主，如此勤俭？”
见他说中痛处，冥渊咳嗽两声，一旁的小鬼强行挽尊道：“那可不是，我们冥主最是勤俭持家了。”
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信，冥界可是天上地下最能捞油水的地方了，鬼差身份也是一职难求，非有点关系进不来，那可都是冥主的亲信的亲信，没点本事都当不长久。试问，谁到了冥界不会好好收拢收拢鬼差，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人都没了，金钱方面还会手软吗？人都没了，烧的纸钱还会少吗？
奇也怪哉！
这时，一只小鬼急急上报：“报！冥主，有一批犯人逃了！”
冥渊拍案而起，大怒：“谁？吃了熊心豹子胆，随我去看看，必把他们丢进烈火烹油中滚上两遭。”
“你，”冥渊指了指溪月，“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眼见他们走远了，溪月麻利地溜了。
“我又不傻。”
一鬼差留了个心眼，见溪月跑了，连忙上报：“冥主，那人跑了！”
冥渊看都不看，丝毫不慌，道：“跑就跑了，他还没到来这儿的时候。”
终于回到了地上，溪月伸伸懒腰，连忙取出字条一看，还没看清，那店主竟然现身了，抽走纸条，鼻孔朝天，双手叉腰，哼道：“好小子！你！好小子！”
溪月不管他，抢回字条一看，上面写着：“半缘修道半缘君，此生不可成追忆。”
店主手一伸，收回了那张字条，转过身去，不甘道：“让你别看你还看，我现在后悔了！”
这老伯定然是知道些什么，溪月凑上前去，捶背哈腰，嘘寒问暖一番，想从店主身上套取可靠信息，那店主却总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溪月静下心来沉思，心生一计，掏出看家本领，给店主泡上了一壶好茶！茶香四溢，令人不禁动容，场面反转，现在是溪月对店主爱搭不理的了。
那店主自知理亏，又馋着茶香，连咳两声，才道：“你就不想知道他在哪里了吗？不想救他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