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林挚桉》浅浅宜酩

6、06

　　高二的时候叶年年度过了情绪低迷的一段时间，她的成绩一再下滑。

　　班主任也看不下去，把她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叶年年，你现在的成绩是去不了好大学的，要是再退步...”。

　　“老师我知道，我没有退步空间了。”叶年年揪着衣角。

　　班主任正要开口，忽然向门口招招手，“新同学你来一下。”。

　　叶年年扭头，瞧见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

　　他几步过来，黑色棒球服套在身上，像极了运动员入场。

　　男孩经过时瞧她一眼，两只手乖乖地放下，“老师好。”。

　　“我记得你叫...林...林挚桉对吧。”班主任扶着眼镜道。

　　“是的老师。”男孩一本正经，叶年年扭头瞧着他字正腔圆，一阵憋笑。

　　“咳咳，不用这么拘束...”班主任喝一口茶，笑道。

　　“李老师，那我先回去了。”叶年年低下头，准备从一旁开溜。

　　“叶年年你给我回来，正要说你呢！”身后传来一阵瓷杯与桌面撞击的闷声。

　　“是”叶年年转过身，耷拉着头。

　　“林挚桉，这次市里的数学竞赛考得不错，你刚转来就有这个成绩，不错。”

　　叶年年光听这两个“不错”就能猜到班主任心情极好，她从没见班主任什么时候对她笑这么开心。

　　“叶年年，你要多向林同学学习，比如说这个...多请教问题啊，多一起探讨啊。林挚桉啊，这次决赛好好准备，但平时课业也不要耽误。”。

　　“李老师，叶年年的成绩我会多多关照的，你放心吧。”他的声音不带波澜。

　　叶年年瞪大双眼，没听错吧？不是，自己也没让他关照啊。

　　这是叶年年脑中，他俩的第一次见面。
　　之所以记忆犹新，还有一个原因，那天大雨，同时也有了她在高中生涯中第一次哭的经历。

　　叶年年一直觉得哭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但她捏着那张“惨不忍睹”的化学试卷还是没忍住。

　　她收拾东西向来很慢，喜欢最后出校门，她觉得这样走着更安静，还可以一个人在雨天里哭一哭。

　　她撑起伞的时候刚好看见不远处的林挚桉。
　　林挚桉斜挎着包，步子很慢，像在雨中漫步。

　　“林挚桉？”叶年年叫他。
　　那人果然脚步一顿，“干嘛？”。

　　“你一直都走这么晚吗？”她紧了紧手上的伞把，试探开口。
　　林挚桉停住，“你一直都走这么慢吗？”。

　　叶年年反应过来，身后的书包晃荡着便也跑过去，在他旁边走着。

　　“怎么？化学没考好？”林挚桉一扫她手上的试卷。
　　叶年年顿了顿，“也就这样了。”。

　　林挚桉递给她一张纸巾，“擦一擦吧。”。
　　“我脸上有东西吗？”叶年年摸了摸嘴角。

　　林挚桉看着雨幕，“可能是雨太大。”他也不看叶年年，小声道，“眼睛旁边，淋湿了。”。

　　叶年年用手一蹭，是刚才滚出的几滴眼泪。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谢谢啊。”。

　　叶年年突然就不想哭了，她觉得这样也没什么。

　　外婆的烧菜香味从楼底传上来，是叶年年最熟悉不过的。
　　她回过神来，瞧着抽屉里排列整齐的小纸片，边角都已经开始发黄了。

　　自己手上捏着的这张，上面依旧是他的笔迹。

　　叶年年，相信你可以。

　　叶年年伸出手在纸面上划过，笔锋的印迹仍然清晰。

　　她又拿起一张，上面写着代数几何题，下面有一行小字：班级作业，叶大神来解。

　　叶年年哑然失笑。

　　“年年，出来吃饭了。”外婆敲着房门。

　　叶年年打开门，正撞上外婆慈爱的目光。她问叶年年，“林挚桉也有好久没来了吧？他放假了吗？打个电话让他也来吃饭吧。”。

　　叶年年愣住，翻了翻聊天记录，那边依旧没有回复。

　　她找到林挚桉的电话号码准备拨过去，突然想到他以前说，平时上课也很忙，手机经常不在身边。

　　她笑着对外婆说，“林挚桉很忙，以后可能也来不了了。”。

　　叶年年看着外婆一阵失落，“那孩子，他可最喜欢吃我做的菜了。”。

　　其实她也难过，因为她才发现，林挚桉好像消失了。

　　这种消失并不是他不见，而是突然之间就少了一个总是和她吵闹、又互相激励的人。

　　她的心里空落落的。

　　林挚桉，我今天吃了你最爱的黄瓜炒肉，把你以前写的小纸条又整理了一遍。

　　刚才外婆说，她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