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的大佬们都觉醒后》殊明

22、第二十二章

　　“无眠！”遥清整个人僵了一瞬，随即就有些激动地上前，伸出双手想要去抓住“月无眠”的肩，却被乌眠眠轻松躲过。

　　“剑尊请自重。我今日不过是来取回我自己的东西。”乌眠眠一抬手，一团带着黑气的灵火围绕着一颗明珠就被她从自己的身体中拔出。

　　“这位就是你那个夺了我的灵根与灵火，也要为她种出的心上人？”乌眠眠摆弄着手中的灵火和明火珠上前，微微弯下腰看了看靠着容晓的楚月。

　　容晓下意识地侧身替楚月挡住乌眠眠探究的目光。而楚月却只看到了明火珠带着灵火绕着乌眠眠的指尖旋转，展现出她从未见过顺服和灵动。

　　这一刻，楚月忽然清醒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才灵火和明火珠真正的主人。

　　一种难以言说的愤怒羞耻还有恐惧在她的身体中鼓动，她控制不住地大声“啊！”了一声。

　　乌眠眠却只对她笑了笑道：“你又何必生气，也不没有必要感到害怕，你放心，我一贯恩怨分明，我知道始作俑者不是你。”说着弯着腰的乌眠眠忽然扭过头看着遥清道：“我说的对吗，剑尊大人？”

　　“无眠，我……”遥清还处于月无眠“没有死”的震惊之中，这些年他用过各种方法去搜寻过月无眠死后的踪迹，甚至连搜魂的禁术都用了，也没有寻到她转世的踪迹，甚至连她魂魄存在过痕迹也找不到。

　　这便是他为何执着于明火珠的理由。她既没有转世，那么想要找回她唯一的希望便是用聚魂灯的力量使她的魂魄重聚。

　　这百年来他一直期待着能重新见到她的这一日，可如今真的见面了，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此刻他面对她这样的质问，更是说不出半句反驳之言，他只是看着她指尖红黑交加的火焰，轻声细语地提醒道：“无眠，灵火中有毒……”

　　“是啊。”乌眠眠嗤笑了一声，回头问楚月道：“虽说夺我灵根和灵火的事怪不到你的身上，可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你已经得到了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你不好好珍惜，却要以此害人，又是什么道理？”

　　“啊……”乌眠眠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这灵根是用我的灵根与灵火换来的，你既然不能好好利用，我理当收回，否则你以后再以此害人，倒是我种下的孽果了。”

　　说着，乌眠眠朝着楚月的丹田伸出了手，楚月本能地往后退，而被眼前情景惊到了的容晓也只知道护住楚月。最后还是遥清出了手挥袖格开了乌眠眠的手势。

　　虽说遥清已经收力，但乌眠眠此时到底还是修为太低，加上刚刚被灵火中的毒素所伤，嘴角还是被遥清这一挥袖的力道震出了一丝血痕。

　　“无眠我……”遥清看着她嘴角的血丝一惊，上前便想与她解释。

　　但乌眠眠却呵呵一声，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丝，仿佛是有些遗憾地直起身子，抬起双手翻转地看了看道：“这身子果真还是太脆弱了一些。”

　　遥清蹙眉，听出来她话中之，问道：“无眠，你现在身在何处？”

　　乌眠眠没有理他，只是笑看了他一眼道：“罢了，我也不想拖累别人的身体因我受苦。遥清，你倒是深情，只可惜眼神不好，镜花水月你真的分得清孰真孰假吗？”

　　说罢，乌眠眠的便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遥清刚要上前接住她，却被顾道非抢先了一步。

　　而其他人也终于从这场突变的震惊之中回过了神。几位医官面面相觑，即便他们也只是听得云里雾里，但有一点他们却是都听明白了——降真峰所谓的火系天灵根的天才弟子楚月的灵根，是遥清剑尊从别人身上为她夺来的。

　　几个小医官都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更是低下头去不敢做声，恨不得这石室中的人都不要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才好。

　　倒是晏舒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上前检查了一下乌眠眠的身子，对遥清道：“灵火和明火珠不见了。”

　　而顾道非也从乌眠眠的身上找到了一张符纸，拿在手上观察了一下，一时竟也看不出上面画的究竟是哪一派的符文：“这是？”

　　就在她说话之间，她手中的符纸忽然自燃，瞬间化为了灰烬。

　　遥清却仿佛对此早有预料，淡淡道：“这是她的附身符，她还活着。”后半句话，他说得尤为坚定。

　　“她是谁？”晏舒问道。

　　顾道非道：“月无眠，遥清之前的那个道侣。”顾道非虽然深居简出，对月无眠的事了解的并不多，但也知道遥清以前的道侣叫这个名字。

　　“是她吗？”晏舒有些吃惊，她以前倒是见过月无眠一次，是在遥清从寒冰狱劫中出来，刚把月无眠带上降真峰的时候。当时的月无眠已经因为供养命灯损耗太大，寿元枯竭了。

　　当时她就是跟着师兄来给月无眠调理身体的，只不过当时月无眠的身体已如风中残烛，除非用被她所供命灯滋养之人的心头血为引炼丹，否则根本就无药可医。所以自那次之后，月无眠便让他们不必去了，她与师兄便再也没去过。

　　不过晏舒隐约记得月无眠确实是火系灵根的资质，而且是个相当清淡温和的人，不想她也有如此言辞犀利的一面。

　　但也正常，遥清当年舍不得自己的心头血救她不说，还夺了她的灵根灵火给另一个女子，遇到这种事就是泥菩萨也会生出三分火性来，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狗渣男。

　　晏舒在心里暗骂了遥清一句，将乌眠眠抱回到石床上的同时，还又瞥了楚月一眼。哎，抢了人家的灵根给人种灵根不说，还把人接来养到身边。这是什么恶心死人不偿命的操作？

　　她一边为乌眠眠搭着脉，一边拿出最好的丹药给乌眠眠服下。心想就是可怜了这小丫头，只不过是爱财了一些，却无缘无故地卷入了遥清这狗渣男的情史纠纷之中。

　　“她如何了？”遥清凝视着乌眠眠的脸，想起方才“月无眠”用她的身体与自己说话的样子，便开口问了一句。

　　晏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还能如何，她就一炼气期的小姑娘，又刚被你那宝贝弟子的下的毒折腾得够呛，再承受你堂堂天下第一剑尊，大乘期剑修的一掌，你说还能如何？”

　　遥清抿了抿唇，道：“她疗伤所需的药物，都由降真峰出。”

　　“这难道不是应……”晏舒正要怼回去，却被顾道非拦住。

　　顾道非对晏舒道：“还是先把人送回紫岑峰。”如今乌眠眠身上没有灵火也没有明火珠，对遥清已没有任何用处，将人留在这里她不放心。

　　然后，她又对遥清道：“作为降真峰的前峰主，遥清，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即便你如今是剑尊，但降真峰也有降真峰的规矩，我希望你能处理好这次下毒的事。”

　　说罢，顾道非便带着乌眠眠和晏舒走了。

　　晏舒走之前给容晓留了一句：“你的事，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你师父！”

　　而遥清也只是看了楚月一眼，让医官照顾好她便离开了。

　　楚月看着遥清离去的背影，心中震颤不已。她没有想到她自负出色的资质竟是从别人的身上夺来的，更没有想到被夺了灵根和灵火的人竟然就是她师尊寝殿中挂着的画像中的女子。

　　她忽然明白了，为何她每次看到那幅画像的时候，总会有种心慌的感觉。也隐隐知道了，师尊对自己的偏爱来于何处？

　　-

　　乌眠眠被送回紫岑峰的时候，谢星垂和大白都没有出门，他们都不太放心乌眠眠一个人去降真峰的事，一直在洞府中等着她回来。见她竟然是被人横着抬回来的，谢星垂咬了下牙没有说话，只是帮着晏舒将乌眠眠抬回了密室。

　　但大白就没那么淡定了，它直接“嘎嘎嘎”的在谢星垂的耳边大喊要去降真峰“报仇”。

　　谢星垂看着脸白得像纸一般的乌眠眠，专心地记下晏舒的遗嘱，礼貌地将晏舒等人送走后，才对大白道：“我的剑借你，你去吧。”

　　大白一呆，立刻瞥了瞥嘴道：“嘎嘎嘎嘎嘎（我就是不服，过个嘴瘾！）。”

　　谢星垂不再说话，径直去了后厨弄了些清淡的小菜备着，又在小泥炉上煨了粥，怕乌眠眠醒的时候会饿。

　　【眠眠，这就是你让我分析你灵根，让我把你攒的经验都用了，高出这个小空间的原因啊？】从半待机状态缓过来的系统，检查了一下自己搞出来的新空间中安静躺着的明火珠，突然明白了乌眠眠的用意。

　　【嗯。】乌眠眠承认道，【这招我本来是打算留着等我将来需要脱身的时候用的，只不过今天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所以就提前用了。还好我事前有准备。】

　　这大约就是她这么多年做任务培养出来的直觉。她之前就一直在考虑等拿回了明火珠从遥清这边赚够了灵石之后她该如何脱身。

　　毕竟她心里大约也能猜出遥清要用明火珠做什么，这就意味着只要时机成熟，遥清随时会从她这里取走明火珠。而以她的修为，根本阻止不了遥清。

　　所以她需要一个让遥清可以接受的让明火珠能够合理消失的办法。

　　她想到的便是用系统将明火珠和灵火藏起来，然后再在遥清面前演一场戏，让他认为是“月无眠”回来拿走了明火珠。

　　不过她原本也没打算这么快就实施这个计划的，只是降真峰的人来过之后，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便索性提前将一切准备了。反正她也不知道遥清会在什么时候收回明火珠，提前准备好，总不会有错。

　　而今日她之所以会提前实施这个计划，一方面是因为拿到了一百万灵石，她也就没有必要再靠供养明火珠赚灵石，还得防备着遥清什么时候会取回珠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很清楚，遥清是不会为了她而惩罚楚月的。

　　而事实也证明，即便她以月无眠的姿态出现，遥清已然会还是会为了护着楚月伤她。

　　她今日可以因为毒性提前发作而逃过一劫，不代表她以后次次都能防着楚月的加害。以楚月在降真峰的地位和人脉，若是真的一心想要害死她，那对于她而言真可谓是防不胜防。

　　所以倒不如今日就先将明火珠的事给解决了。

　　乌眠眠睁开眼睛，回眸看了看趴在密室石桌上睡着的谢星垂，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醒了？”一直保持着浅眠状态的谢星垂在感应到她呼吸的变化之后，立刻就抬起了头，看向她道，“想吃点东西吗？有粥。”

　　乌眠眠摇摇头，对他招了招手道：“谢星垂，你过来。”
　　谢星垂愣了愣，走到石床边。
　　乌眠眠拍乐拍一旁的床沿道：“坐。”

　　谢星垂坐下。乌眠眠则从芥子囊中拿出一颗灰扑扑的珠子，还给谢星垂道：“谢谢你，不过我真的用不到晖灵珠。”今日她在降真峰的小院前吃谢星垂给她准备的点心时，从一块点心中吃到了谢星垂藏在里面晖灵珠。

　　她知道这是谢星垂怕她会被明火珠所伤，才将可以调和明火珠之力的晖灵珠留给她的。又怕她不收，所以才将珠子藏在了点心里面。

　　在乌眠眠被抬回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她身上并没有明火珠的气息。他伸手拿回了珠子，轻声道了句：“没事就好。”

　　乌眠眠笑了笑，又从自己的芥子囊里的乾坤袋中取了五颗上品灵石，放在谢星垂面前的石床上道：“我要跑路了，我们朋友一场，你几次救我，我也没什么可以留给你的。这些灵石给你，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别总想着死的事。至少先找到你的未婚妻，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若真是我朋友的转世，那她一定是这世间最好的姑娘。而且不管怎么说，至少我和大白都是你的朋友，我们希望你平安的。”

　　“你要走？”谢星垂问道。

　　乌眠眠点头：“这个事几句话解释不清楚，简单的说就是我要是不走的话会有危险，而且我现在也不方便对你透露我之后的踪迹。”她了解遥清，今日她虽然骗过了遥清，但以遥清的实力很快就会发现其中的破绽，至少他很快就会察觉到现在的“月无眠”并没有实体这件事。

　　当他意识到这件事之后，乌眠眠知道他一定会自作主张地要为“月无眠”培养一个最合适的躯体。而之前就表现出了对灵火和明火珠非常强的亲和力，以及今天又被“月无眠”附身了的她，自然就是最好的人选。

　　到时候她再想跑路也就晚了。

　　而为了她逃离后的安全考虑，她接下去打算去的地方是和凌虚派有世仇的妖都，这自然就不方便带上和妖族有仇的大白了。而谢星垂，他有自己要做的事，为了他的安危，她还是不要和他透露自己的行踪更好。

　　谢星垂也明白她的心意，只点了点头道：“好。”

　　“那以后大白就要拜托你照顾了。”乌眠眠道，“它性子急我就不和它道别了，你帮我转告它，九钱引路的阵法我会继续研究，若是有了结果，我会将结果放到天师道苦思崖上的石松碑下。这是之前我帮它存着的两千八百灵石，也麻烦你帮我转交给它。”

　　乌眠眠拿出灵石堆在一边，然后就起身收拾了一下石室中的东西，画了几份隐身符后就打算离开。

　　“等等。”眼看乌眠眠就要走了，谢星垂还是开口叫住了她。他将一枚传信玉简放到她的手里，然后又将那五枚上品灵石塞回给她道：“这个你留着，你放心，我没有保存这块玉简的识别符纹，也不会自动联系你，但里面存了大白的传信玉简，你若是遇上什么事就告诉我们。至于灵石，谢谢你，但你现在比我需要。”

　　乌眠眠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没有推脱，只能拿出一瓶炼的丹药给谢星垂道：“那这个你收着。这是上次你帮我改好方子后，试炼的那一炉，可惜只炼了五颗，你留着当个纪念吧。”

　　“嗯。”谢星垂捏了捏细颈的瓶身，点了点头。

　　乌眠眠又瞧了他一眼，给自己用了张隐身符后就走出了石室。

　　乌眠眠走后，谢星垂一直在石室中待到天亮，猜测乌眠眠差不多应该已经出了凌虚仙府，才叫了大白过来，和它说了乌眠眠离开的事，并嘱咐它要表现的与平时一样，对外就说乌眠眠这几日在家养伤，并且让大白删除了玉简中保存的他的传信号。

　　-

　　乌眠眠出了凌虚仙府，就一路往南，为了防止泄露行踪，同时也是不舍得用灵石，她这一路都以搭车为主，并没有使用各城之间的传送阵法。

　　直到到了进入妖界的边界小镇。

　　“客官是刚从人界来的？”一个长着驴脸的小二给她倒了杯水，看了看她帽兜上行者徽记，便知道她是行走于人.妖两届的麟驹商会的人，于是态度便更好了几分。

　　乌眠眠嗯了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看到茶铺的外面的木桌旁坐了两个大汉，一个上身长着一张虎面，一看就是妖族，另一个面带刀疤，确是人族。而他们的身边停着几辆笼车，里面关着的却都是一个个年轻的凡人女子。

　　驴脸小二见她好奇，就主动给她解释道：“这些年我们的皇好人族美女，如今妖都的皇庭中有一半的宫女都是人族，上行下效，如今妖族中的贵族世家也都时兴用人族美女为奴为婢。”

　　在这驴妖眼中凡人和修士，就如普通的野兽和妖一样并不属于同类。更何况麟驹商会做的本就是人妖两届的买卖，虽不贩卖人口，但也不会掺和到这些事中。

　　“不过这些女子，应该是要送到王宫中的。”驴妖指了下笼子上刻着的徽标，上边着的是四大妖王之一的白旭的标志。

　　【眠眠，这驴妖说的妖皇不会是封烬那家伙吧？】系统问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乌眠眠道，【换成别的妖做皇，白旭还能活着当四王之一？】

　　白旭是妖奴出身，能被封为四妖王之一，是因为他是封烬最忠心属下。但别的贵族却从未将白旭这样的贱要当成过同类，甚至还觉得白旭为王是妖族的耻辱，如若现在掌权者不是封烬，别的妖族贵族早就将白旭拉下妖王之位了。

　　【真是造孽。】乌眠眠看了眼想牲口一样被关在囚车上的女子们，叹了口气。

　　这就是妖族让她感到不适的地方，以前妖族买卖人口是当成食材，现在……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些姑娘被抓来卖为妖婢，看似至少能活着，但以她对妖的了解，即便是那些看起来完全脱了妖形的贵族，只要这些姑娘稍有不合它心意之处，只怕也逃不脱被当成食材吃了的命运。

　　【封烬明明答应过我，要与人界和平……】乌眠眠一顿，想到天师道的事。妖界若是真打算与人界和平共处，就不会将天师道灭门了。

　　【也许是封烬的记忆已经被天道修正，不记得了吧。】系统道，【这小子虽然做事虽然狗，但他答应你的事，好像并没有失约过。】

　　乌眠眠想了想，确实有这个可能。

　　这时，那两个大汉喝完了茶，起身赶着车走了。

　　乌眠眠也放下了三块灵石，起身跟上。

　　这种事她知道救得了这几人，也救不了所有人。但既然遇上了，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她跟着两个大汉一直到了下一个妖城的驿站，才找到机会接近囚车，正打算动手解开囚车上白旭王徽记的禁制时，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这倒是稀奇，麟驹手下的人，竟然会偷偷摸摸在这种地方救人。”

　　这声音如魅妖异，听得乌眠眠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同时心里也对这熟悉的语调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封渊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都过去了一百多年了，这家伙走路没声的这个毛病怎么还没改？

　　乌眠眠满脸绝望，说实话，比起封烬的这个妖孽小皇叔，乌眠眠倒是宁可现在撞上的是封烬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