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娥]月光》言箐

41、醉吐真情

　　杨戬折扇轻拍掌心，“仙子担心的是沉香，还是……杨戬？”
　　不，我担心姮钰，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
　　嫦娥心中暗道，却无法说明，只叹道：“杨戬，我真不明白，究竟是从前的你是我的一场幻梦，还是如今的你是幻觉。”
　　见她面上涌出倦怠之色，杨戬心头一颤，却还是冷声道：“从前的杨戬是真的，不过那也只是从前了，如今的杨戬，才是现在的杨戬！”
　　听他说的斩钉截铁，嫦娥心下无法控制的涌现出一股绝望，百无聊赖的道：“随便吧，我不关心哪个杨戬是真是假，只借着从前的交情求真君一事，莫伤了姮钰。”
　　杨戬目光如炬，紧锁着她，“那孩子同仙子是何关系？”
　　嫦娥抬眸看他，“这重要吗？我求真君不伤她，应不应是真君自己的事，至于什么关系，也是我自己的事。只是我有句话真君要记得，”她顿了顿，恨声道：“若真君伤那孩子一根汗毛，我便死在你跟前！”
　　杨戬悚然而惊，嫦娥已经拂袖而去。

　　嫦娥以性命相挟，杨戬终究投鼠忌器几分，只把满腔怒火冲着猪八戒去，折扇挥舞间，都不用化为三叉戟便把猪八戒打的梗着脖子喊“我是西方的人…”
　　西方的人？
　　杨戬面色阴寒如万载玄冰，眸色冷厉的一个个看过去，吓得众人噤若寒蝉，他冷哼一声，面露轻蔑，拽着真的捆成一头猪样子的猪八戒拔地而起，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把猪八戒和刘彦昌关在一起后，杨戬仍心有余悸。
　　实在是嫦娥当时的神色太过冰冷坚定，他……

　　杨戬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广寒宫，想着只要悄悄看她一眼就好，只要她好。
　　却不料广寒宫空无一人，他目色凝重的往里走，闻得阵阵酒香，扑鼻而来。
　　他抿抿唇，抬手在这广寒宫在布上一层结界，才缓步进去，就见嫦娥独坐桌边，自斟自饮。
　　桌上七零八落的倒着几个酒瓶，也不知她喝了多少了。
　　嫦娥抬头看他，杨戬一惊，很想掉头就跑，却见她霞紫罗衣拂地垂，宛风如舞透香肌，莞尔一笑，眼中情意盈盈欲滴，柔声道：“二郎，你来啦？”
　　杨戬只觉被诱惑一般，一步一步挪到她身边坐定，听她娇嗔道：“怎么这么慢？我记得你最喜欢广寒宫的茶，喝茶又最爱三沸的水，对不对？”
　　杨戬喉咙上下蠕动，却未作声。
　　嫦娥也不理会，自顾自的倒了酒给他，“可惜今日我不想喝茶，二郎，你素来让着我，便陪我喝酒，可好？”
　　一个“好”字拧出了十八个腔调，杨戬纵身子酥麻了半边，还是想不起来自己何曾与她这样亲近。
　　二郎……
　　杨戬目光幽暗起来，他逝去的妻子就是这样叫他的。
　　“怎么不喝？这酒不喜欢？那我去给你换新的。”
　　言罢，嫦娥跌跌撞撞的起身，却不妨已经醉的失去了方向，整个人向前扑去，杨戬忙接住她，却不妨她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仙子？”
　　嫦娥抬起头，却是柳眉颦秋波水溜，似桃花带雨胭脂透。
　　美则美矣，杨戬却惊得无心欣赏，搂着她问道：“可是摔疼了？”
　　嫦娥伸手抚上他的面容，道泣：“二郎，是否是我做错了？”
　　杨戬任由她的手在他面上作乱，揽住她的腰身，轻声道：“你做错什么了？”
　　“我……我……或许我从来都没有读懂过你，二郎，究竟要怎样你才会开心？”
　　杨戬怔怔的看着她不语。
　　嫦娥兀自泣不成声：“我同你做夫妻时，你忧心天下，厌恨天条，终日闷闷不乐……我放了你走，如你所愿做了这司法天神，你却也不欢喜……我也不欢喜……”
　　她的话如同一声响雷炸裂在他耳边，杨戬眸色渐深，抱着她轻声道：“……素素？”
　　“嗯？”
　　嫦娥泪眼朦胧的应了声。
　　杨戬深深吐出一口气，紧紧抱住怀中人，“素素，你……你瞒得我好苦！”
　　嫦娥也揽住他的脖领，呢喃道：“二郎，你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办？我过得一点也不快活，我看花是你，看月亮是你，看真君神殿也是你，漫天遍地都是你，怎么都是你……”
　　她哭的杨戬的心都疼了，他却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只得手足无措的试着哄她：“素素乖，不哭了，不哭了……”
　　嫦娥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她却不觉，兀自说道：“你把从前的二郎和如今的司法天神割接开来，可知，我的心也跟着一起裂开了……杨戬，我想你，想的心都疼了……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不能放下这天条，不能放下这人间，却又放不下彼此，如今竟只有捅的对方鲜血淋漓，才能让我感受到我们彼此相爱……
　　杨戬颤抖着手抱她更紧，哑着嗓子道：“素素，告诉我，你当初，给我吃了什么？对我做了什么？我要怎么才能想起你？”
　　嫦娥泪眼朦胧，“想起我？想起我做什么……你想起来了，也只会多了一个弱点，多了一个让你痛苦纠结的理由。”
　　杨戬紧紧闭上眼睛，逼回眼中不知是因为惊喜还是痛苦而涌现的泪意，手掌扣住她的脊背：“素素，姮钰……是不是我们的孩子？”
　　“姮钰……”
　　嫦娥用力摇摇头，“什么也不是，不要提姮钰，不要伤害她，不要再来剜我的心……杨戬，我求求你……”
　　杨戬哪里忍心再逼她，只得拥着佳人不停的念叨着：“素素……素素……”
　　嫦娥却突然抬头寻找着他的唇，杨戬不敢后退，也不想后退，木楞楞的由着她在他唇上从轻啄慢拭变为撕扯啃咬，直到浓郁的血腥味儿在两人口中满眼开来，他才紧紧扣住她的长发，用力回吻了回去……
　　正是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