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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逃课被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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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知山的辅导员生活从上任的前一周起就变得异彩纷呈。
“喂?”他还在整理开学资料,手机就响了。
“出来喝酒。”金驹那边闹哄哄的,显然是人已经在外面喝起来了。金驹是刘知山的学长,大刘知山一届,也是个导员。
“没空,”刘知山手上打字的动作没停下来,他自己的研究生暑期论文还没解决。最近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刘知山这几天忙的事情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自己以前做本科生的时候,是完全感受不到导员居然要做这么多事情的。
“没空?”金驹的嗓门提高了一点,刘知山略微地有一点嫌弃,拿着手机离耳朵稍稍远了一点。
金驹还在手机对面大声说话:“你导员入职资料不是交完了吗?诶,对了你现在确定了去哪个系当辅导员了没有?”
“19级中文。”说到这,刘知山像是想到了什么,勾着两边嘴角都笑了一下。露出了他的两颗小梨涡,一左一右,显得他有点春风拂面之感。
“19?中文?......”金驹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到了假酒,怎么听到这句话人晕晕的。他回头看了一眼卡座上的舞来舞去的人们,扭来扭去的,他清了清嗓子,“你去年谈的那个学妹不就是?”
“是她那个系。”刘知山也对这件事充满了期待。
期待之余,右脸也有点隐隐作痛。易阿喻当时那一巴掌打的太狠了,刘知山想到这忍不住去摸了一下当时出血的嘴角,颇有种易碎美人感。
刘知山把刚打印出来的文件装订好。刚刚从打印机里出来的纸,还带着一点温热的手感。这一份是全系学生名单,一份中文的,一份英语的。
英语的那份是顺手帮同事打印的,刚刚隔壁英语系的导员给自己发微信麻烦自己帮忙顺带印一下。
隔壁英语系的导员也是刘知山的学姐,跟金驹是同一年上的研究生。学姐叫易秋风,刘知山之前和她并不认识。
昨天全院老师一起开预备开学的大会的时候才见到的,刚从工作群里加了微信。学姐很礼貌,给刘知山发:
“学弟,能麻烦你印中文系学生名单的时候也顺带帮我一份英语系的吗?我去年那份用旧了。”
举手之劳,刘知山当然答应了。
他把材料分开,将英语系的名单放在易秋风的办公桌上。每个导员的桌上都有在左下角贴上姓名,方便有学生或者其他老师来找的时候看。
易秋风,易....易秋风在这。
刘知山稳妥地把那一页名单放在办公桌上,末了,还拿一支黑笔给压着,又觉得黑笔不够重量,拿着易秋风放在桌上的陶瓷杯给压着。
易秋风,易这个姓氏让刘知山想起了些事情——比如,也姓易的易阿喻。刘知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顺着中文系的名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在看到五班的时候,看见了易阿喻的名字。
名单是按班级分,班级里再按姓氏字母排序分。
刘知山静静地看着易阿喻的名字停顿了五秒,就放下了A4纸。细细地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把零碎的包装袋,餐巾纸扔进垃圾桶。
再把垃圾桶里的垃圾袋收好,拎着垃圾袋走出了办公室。路过学校的一个大号绿色垃圾桶,小幅度地把垃圾袋放了进去。
是放进去,而不是扔进去。
“诶,小刘!”偶遇一个有点秃了的领导叫住了刘知山,叮嘱他下周上课记得去查课。刘知山点点头,跟领导聊了一会,主要是领导说,他接着。
走到校门口,快秃了的领导拍拍刘知山的肩膀,“年轻人好好干,前途无量啊。”
刘知山跟领导笑笑。
这个领导不胖,也不高,但也算不上矮。就是有点秃了,他没教过刘知山,但刘知山知道他——文学院的主任嘛,去年刘知山和易阿喻谈恋爱的时候,有次陪易阿喻去上课碰到过这个领导带着几个导员来突击查课,易阿喻当时拉着刘知山,指着主人跟他说:“呼,还好今天来了。”
刘知山笑,“大学了,还怕逃课被抓啊?”
“你不知我们这个主任有多可怕,上次专业技能课我逃了。结果就是这个主任带着人来查缺课的,抓到缺课的要去他办公室背十首古诗。每首都是长恨歌那么长。”
长恨歌,一共六十句,每句十四字。十首长恨歌,怎么的也是八千多字。
刘知山当时在底下看了一眼院主任,对着易阿喻挑眉:“那要是不去找他背呢?他还能怎么样?”
想到这,刘知山跟自己笑笑。
他当导员的时候要是遇到自己这样的学生,估计也要头疼一下。
明天就是他作为到导员的身份去查课了,还真是时过境迁。
刘知山开始期待明天的查课了,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很多个瞬间——易阿喻从教室的后门溜出来和他去吃饭的场景。
明天是开学的第二周,查的是早上第一节课。
刘知山赌,易阿喻起不来。
想到这,刘知山的梨涡又跑了出来。
他的梨涡很浅,随便扯一扯嘴角都会显出来。他的梨涡一现,就能迷死一堆不知情的小姑娘。
果然,路过一个学生,并排地从刘知山的身边走过,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背对着刘知山走,也没回头但是伸手用手肘戳了戳她旁边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回头看了刘知山一眼。
刘知山大方地跟人家笑笑,那个女孩子倒是不好意思了。
.......
第二天早上七点。
寝室的闹铃此起彼伏,六个人,五个定的都是七点的闹钟。还有一个定的是六点五十的,她要早一点起来打个粉底,多少化一点妆。
要早起化妆的已经起了,剩下的五个在床上各有各的姿势,就是没有下床的。
又隔了五分钟,闹钟又响了一轮。
这回起了两个,还有一个半眯着眼睛半坐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算是起了一半床的。
易阿喻和另一个舍友两个人屹然不动地瘫在床上,另一个舍友还算好,起码努力睁开了一半的眼睛,摸索着把手机闹钟关了。
易阿喻直接闭着眼睛关的闹钟,给自己翻了个面继续昏睡。
好像没过多久吧,就有人站在下面拍易阿喻的床板,“阿喻,上课了。”
有的人的思维还活着,但她的身体已经死了。易阿喻用着十分清晰的语音语调闭着眼睛对着枕头回了一句:“你们去吧。”
再然后听到一声宿舍门关上的声音,易阿喻就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了。
按照她以往的“战绩”来看,睡到早上十点再醒是差不多的。
易阿喻一条腿缠着被子,一只手垫在枕头下面,半边脸被头发盖得严严实实。这觉还没睡超过二十分钟,就听见底下忽然有人喊自己,是另一个也没去上课的舍友:
“阿喻,她们说导员来查课了!”
床上没有回音。
因为易阿喻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她踹开了被子,盯着天花板看了三秒,缓缓地憋出一句:“操。”
易阿喻睡上铺,另一个也没去上课的舍友睡下铺。
抓都被抓了,易阿喻只是短暂的气郁了不到一分钟,脑子就又开始犯困犯混沌了。尽管是闭着眼,但易阿喻现在却彻底地清醒过来了。
这种清醒让易阿喻觉得更烦闷。
都被抓到逃课了,这平时分是铁定要扣了。不如好好地睡到中午十二点,不然都对不起自己被扣的分。
结果现在居然彻底清醒过来了,这算是哪门子的事。
她揉揉眼睛,从床的靠墙一侧摸索出自己的手机。视线还有点模糊,用指纹解了锁,手机屏幕的光亮刺眼得很,在易阿喻的视线里形成明晃晃的一片。
大概适应了十多秒,易阿喻才找到了视线的焦点。
照例是起床第一件事先刷刷朋友圈,再打开微博看一眼热搜。退出来,再看一眼微信,易阿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撑着床板,坐了起来。
下面一片人类活动的声音,舍友拿着牙杯,牙杯里是牙刷,一只手还拿着牙膏。洗脸巾则是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在室内空调微微的风向里有些细微的变化。
“阿喻,你还去上课吗?”
大学也是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从宿舍走到教学楼大概是二十五分钟。也就是说,如果易阿喻和舍友动作快一点应该能赶上一节大课同一个老师的第二节课,如果她们慢悠悠地过去中途去食堂吃口早饭,赶上另一个老师的第三节课也是可以的。
见易阿喻没说话,舍友又说:“阿喻,你觉得那个新来的导员,他会去查第三节课吗?”
易阿喻揉了揉眼睛,“不好说。”
“那你去上第三节课吗?”舍友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和易阿喻都是不化妆上课的一类人,要出门的话,现在就可以直接走。
易阿喻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屏幕上倒映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睛不大,但是赢在眼角上挑颇有韵味,鼻子也生得娇俏,就是可惜现在苦着一张脸,显得整个人都很晦气。
睡是肯定睡不着了。
易阿喻胡乱地从乱七八糟的书桌上找出下节课的书,其间还打翻了放在桌子边缘的维生素C,还好瓶口是盖着的才没有洒出来。
“走吧。”
两个人悠悠哉哉地去食堂吃了个早饭,舍友吃的肠粉加了一碗多的醋,易阿喻要的芥菜小馄饨。
这天是真够热的,早上八点不到九点,就给人闷出一身汗,和一脸油。
还好两个人都是不化妆的,餐巾纸随便擦一擦就好。
到了教室,第三节课的教室还是空着的。
易阿喻拧开了来的路上在学校的便利店里买的五块一瓶的无糖气泡水,开瓶的一瞬间,一股微弱的气流伴随着刺啦一声喷射在极其短小的距离内。
一口下肚,易阿喻的燥热的心平静了一点。
教室前门忽然传来说话声,有人在说:“老师,第三节课还查课吗?”
易阿喻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正巧目光撞见刚刚从前门探出个脸来的刘知山,刘知山显然也看到了她。
刘知山笑笑,梨涡明显,“不查了。”
两个人的眼神对视上,刘知山的笑里不论怎么看都像掺了七七八八的意味。
气泡水瓶子被易阿喻放在左手上,外瓶上滴着水珠子,漏了她一手。
要是刘知山耳朵够灵敏,大概能听见易阿喻那句:“这节课我不上了。我先走了。”
教室的空调是中央空调,冷气呼呼直吹。
走在半路上的刘知山给三班的班长买了一瓶矿泉水,也给自己买了一瓶矿泉水,他跟班长说:“走吧,休息十分钟。准备去查第三节课。”
......
“107 赵越”
“到!”
“108 马斯诺”
“到!”马斯诺有点紧张,她下一个就是易阿喻了,易阿喻跑了这件事人尽皆知。因为不管怎么看,大家都看得出来,她们这缺了一个位置。
“109 易阿喻”三班班长念易阿喻名字的时候,刘知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刚好抬起头看着一屋子学生。
易阿喻不在。
他都不用细细地看,只是那么略略地扫一眼过去都知道这么乌泱泱的一大群人里没有易阿喻的身影。
“那个,”马斯诺尽心尽力的做好了一个舍友的情分,“易阿喻去厕所了,马上回来?”
众所周知,大学里,说是去厕所了的,多半都是没来的。
或者没来,但是正努力地往这来的。
三班班长正准备跳过喊下一个人,刘知山抬手制止了。
刘知山拧紧了矿泉水瓶口,正欲说点什么,前门忽然被人推开了,易阿喻走了进来。易阿喻看了一眼点名表。
三班班长的笔尖正停在她的名字上,易阿喻跟三班班长点点头:“我,易阿喻。”
然后她回头看了一眼刘知山,易阿喻难得地,笑了一下,展露出与她平时那副清冷暴躁完全不一样的状态,易阿喻道:“老师好。”
刘知山浅浅地笑出一个弧度,梨涡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