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楼夜话之前传》清桑

4、爷爷

　　只见来人满面红光笑容可掬健步如飞，荣禹一脸狗腿相无比热情的拉着他在身边坐下，我一甩之前逗弄荣禹的心情，恭敬的站起来：“爷爷，你来了。”“哈哈，混小子，这么久不来看我，要不是小禹回来，我怕是有生之年都等不到你登门。”老人家中气十足，眉目生花。
　　这位须发皆白，脸庞红亮笑起来就看到一脸褶看不见眼睛的老人家就是荣禹的爷爷，荣禹小时候一直在老家和爷爷奶奶生活，感情比父母来的都亲近，五年前老宅子里诺大的家族搬迁的搬迁，过世的过世，荣禹爷爷这一支系的老人只剩下爷爷，荣禹就卖了单身公寓，买了个花园别墅，和爷爷两人住。
　　老爷子一手厨艺很是了得，八大菜系的名菜他都做的极为正宗，据说是年轻时馋嘴，走南闯北的只要吃到好吃的东西一定要软磨硬泡到做法，待到成家立业后，闲来无事也喜欢琢磨吃喝，渐渐的倒成了一方有名的食神。
　　荣禹三五不时的拉着我去他家吃饭喝汤，我自小很少吃正宗中餐，回国后除了在酒楼里胡吃海塞，自己也就练出了番茄炒蛋，蛋炒番茄的水平，每次爷爷新研究了什么菜式，都会喊我去试吃，说是去当实验品，其实爷爷都是精心烧上一桌，而且但凡春夏秋冬季节不同，食材都有讲究，着实让我惊叹中餐饮食文化的精妙。
　　我知道其实他们是怕我一个人孤单又不会照顾自己，爸爸妈妈在世的时候几乎是不下厨的，中国人传统里那种围坐一桌七荤八素的闲扯，吃得满面流油的生活是在荣禹家才有的经历，每当三人其乐融融的品着老爷子泡制的各种养身酒大块朵颐时，我心里总是特别温暖，用北京话说特别接地气儿。
　　爷爷常说这就是缘分，看着我就像是自个亲孙子似的，每每说起荣禹都是恨铁不成钢，欲杀之而后快的模样，他的性取向爷爷多少应该是察觉到了些的，只是互相也不捅破，他常说荣禹是那种看似上进，骨子里懒散的人，抽一鞭子才转一圈的驴性，我是看似懒散，骨子里却有那么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拗劲。
　　“爷爷，我知错了！”我一本正经的90°鞠躬，爷爷眼一瞪，“兔崽子，认错态度良好但屡教屡犯！”我笑出声来，瞥了眼正在殷勤的倒茶捶背的某人，“爷爷，你这鼻子真灵，这么老远的都被你闻到我们的气味了？”“唉，荣禹不在家，你也不来看我老头子，我是吃嘛嘛不香啊，大兔崽子昨个刚回来，面还没见着，就浪荡到现在才给老头子发个信息，啊，怎么说的来着。。”“爷爷！”荣禹脸瞬时一僵，“我看看。。哦，说人傻钱多速来。嘿，最近流行这句？”爷爷自顾自高兴着，我用眼神传递给荣禹一个信息：“今天你死定了”。
　　爷爷忙不迭的招呼服务生加菜，不满的瞪我说：“好小子，吃好吃的都不叫我？”我笑笑“请您吃饭起码要提前预约嘛，我这不早不晚的。。怕耽误您休息”
　　“就你最可人疼了，你看这个兔崽子，找挡箭牌就想起我来了。”爷爷转而乐开了花，没好气的戳了戳荣禹的头，“你又怎么招惹笑笑了？”
　　来上菜的小姑娘扑哧一声笑出来，荣禹很是镇定的“PIA”掉他的手，“大庭广众的你检点下，别跟训孙子是的！”
　　“哟呵？你不是我孙子难道是我老子？不过看你这脸，再出去风吹日晒几年，你得喊我哥了！”我一口水还没咽下差点笑呛着。
　　荣禹这会估计是咂摸过味儿来了，2v1，他LOST了！看着眼前这一桌色香味俱全，而他只可远看不可亵玩焉的海鲜，非常明智的选择了埋头喝茶保持沉默。
　　“笑笑，最近怎么都没去家里？我一个人真是寂寞啊，烧菜都没劲了。唉，果然是老喽不招人待见了。”爷爷急吼吼的夹起一只贝放进嘴里，笑眯眯的望着我。
　　“年底想好好休息下，现在就多接了些活儿，忙完这阵子就出去转转。”我舀了碗龙虾粥慢慢吃着回他。
　　荣禹抬头问我：“你真决定去湖南？”爷爷吃得叫一个不亦乐乎，嘴里却还闲不得：“湖南好地方，湘妹子水灵得很...”
　　我匆忙咽下嘴里的粥斗胆打断他：“恩，湖南名胜多，文化底蕴也厚，少数民族又多，我一直想多了解祖国大好河山的地方特色，反正年末了，给自己放个大假。”荣禹偷偷冲我竖起大拇指，这人老了吧，话题基本围绕恋爱婚姻家庭，我和荣禹谁撞他手上谁都得被念叨半小时。
　　爷爷连连点头：“恩...出去转转也好，年轻人哪能天天闷在家里，不过要是你去犄角旮旯的地方千万得找个本地导游，人生地不熟的别犯了忌讳都不知道，懂不懂？”
　　“爷爷，你不也去过湖南吗？有什么好玩的给笑笑说说啊。”荣禹不知从哪儿捞来茶壶一边给我们添茶一边开口道。
　　他一说我倒是才想起来爷爷走南闯北几十年，对各地风土人情很是了解，“湖南啊，山好水好人美小吃多，不过我也有十来年没去过了，现在肯定大变样，问我还不如问百度。”
　　“我想着从长沙经过去湘西一带转转，爷爷你去过湘西吗？”我随口那么一问，爷爷筷子一滞，脸上略有些僵硬却掩饰不住些许的惊慌，我从未见过爷爷这样的表情，荣禹看了我一眼，轻咳了声，略有些小心翼翼的问：“老头子你在湘西作奸犯科过？”
　　只见爷爷随即放下筷子，端起了茶盏，未入得口却又放下，象是思索着什么又象犹豫如何开口，右手捻起食指和大拇指，这个动作我和荣禹很熟悉，他只有在做很重要的决定时会出现这个细微的动作。
　　我们静静的等他开口，片刻后爷爷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湘西，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都大半个世纪了，但在我的记忆里却清晰得仿似昨日啊。。。。”
　　在接下来大半小时爷爷缓慢而沉静的讲述中，我和荣禹一句话都没有说，连姿势都没有变动过，而我们偶尔交汇的眼神足以让彼此明白我们脑中一刻未停的高速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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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慢慢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