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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朱门酒肉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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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阁雅林那是我们的老据点,从一楼到三楼是各种菜系的餐厅,四五楼包厢,六七楼是咖啡厅,棋牌包厢,足疗包厢,健身中心,八楼夜总会,九楼往上都是客房,一条龙服务,档次也还不错。
今晚的聚会除了荣禹是很少回来,每次必见的以外,其他几个都是有局必在的主儿,倒不是说他们有多么游手好闲,其实都是世家子弟,平日里一举一动都被盯得死死的,逮着机会就要出来蹦跶。
推开8888包厢的门,开足马力的空调热气夹着浓郁的香水味儿扑面而来,一派春意盎然,和外面寒风刺骨的冬夜真真两个世界,我脑子里突然划过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摇摇头径直朝背对我的荣禹走过去。
宁子先看到我,站起来嚷嚷着“斐公子来了,服务员儿!快上菜上菜!这把牌不玩了。”所有人闻声都看过来,我扫了一眼,除了男人们之外还有四个姑娘,一个是席睿女朋友安安,还有三个虽然不认识,但确实气质和美貌都让人眼前一亮,我挥了挥手算是给女孩子们打个招呼,就顺势坐到荣禹旁边。
“你少来,这把你起码输五千,不玩你也得把钱放下,哈哈哈哈!”秦丰手上就剩一张牌拍着大腿乐不可支,看来胜券在握了。旁边的席睿和建安起哄去抢宁子的钱包,女孩子们也乐得不行,看来他们已经HIGH起来了。
我笑着摇摇头,转头搭上荣禹肩膀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哟,皮肤有点干燥粗糙暗黄,最近内分泌失调吧?肯定是太思念我们了,看这帅得天怒人怨的脸又瘦了!啧啧!瞧这我见犹怜的尖下巴,我说你是猴子派来的蛇精么?”
荣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了我后脑勺一巴掌,我大怒正要奋起回击,两手却已经被他反剪压制住了,“草!只会武力压制!小人行径!”我怀疑这厮十几年的武术功底只有对付我这一个用途了。
他挑眉坏笑着说:“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敌人嚣张之时,大可不必浪费口舌,打服了就行。快,求小爷饶了你!”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厮故意用暗劲捏得我手已经发麻了,此时不低头何时低头,“好汉!饶了我吧!看您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眉目如画,哎呀呀,不是。。反正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手上一松,就看他一蹦三尺远,夸张的搓着手臂,笑得只见牙不见眼那副得意模样。
我愤愤不平的转了转手腕,抬眼再看其他几个人,都一脸贼贱的挤眉弄眼,秦丰那厮眉开眼笑得正预备开口说话,我瞬间想起我和荣禹之间那点不可不说的公开的秘密,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说:“现在流行个说法:最好的朋友就是在你最惨的微博下面点赞的人。这话太对了,太适合你们这帮畜生了!我佛慈悲,畜生快收手吧!免得现了原形!”
大家哄然大笑,一场口水战成功地消弭于无形,说笑间大家也都各自在餐桌落了座。
在秦丰的刻意安排下,除了席睿两口子挨着,其他的三个女孩子分别都坐在他和建安,宁子中间,我和荣禹虽然挨着,但另一侧也是姑娘。
古话说无酒不成席,现代人的惯例是无女不成席,在外吃饭也好,玩也好,我的小伙伴们永远都能在眨眼间召唤出一堆姑娘,年轻漂亮,也特别玩得开,确实气氛立刻就活泛了。我不反感这样的生活,也很乐于和姑娘们玩乐,但是不热衷。来来去去的女孩子太多了,一场局散了之后,生活里永远不会再见到,好像这些花朵一样的姑娘都只活在各种局里,让人觉得不真实。
我是不热衷,荣禹是完全没兴趣,因为他喜欢男人。这是个公开的秘密。而我和荣禹之间那点尴尬也是因为这。
第一次看见荣禹时,是宁子的生日趴,满屋子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我却在第一眼就看到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的他,31层楼,能俯瞰大半城市,灯火辉煌的魔都静静的伏在脚下,不同的人看到的是不一样的景色,成功者看到意气风发,失意者看到满身孤寂,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我直觉的知道,这个看起来斯文雅致的男人有着和外表毫不相符的内心。
那次生日好几个人喝大了,包括我。我喝醉酒就会断片,对那天的记忆只停留在跌跌撞撞的被送上车,有个笑得很温和的人把我们一个个送回家。
但我醒来时,身上穿着熟悉的睡衣,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饭厅的桌上摆着粥天下的便当盒,一份白粥,几份点心。空气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凛冽香气,是我没用过的香水牌子。惊得我以为田螺姑娘现身。后来得知田螺姑娘其实是荣禹,我对他的初次印象就特别好。一个温和有礼,又细心周到的男人在哪儿都能收获所有人的好感。
后来我在家附近偶遇过他两次,又在宁子的局里见过几次,逐渐熟稔起来后有一次在酒吧里,他来迟了,被吵着罚酒,要跟所有人喝一轮,人家一杯,他三杯,谅他平日里酒量再好,这十几杯威士忌下去,眼睛里都朦胧起来,最后也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握住我的手,低低的问我:“斐笑,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坦白说那一刻我被问蒙了,喧嚣吵闹的酒吧里这句话迅速被淹没,但所有人一瞬间都看了过来,好像都听见了这句话一样,我愣了几秒钟,脑子里甚至还划过了这是个整人游戏的念头。
我在国外长大,对同性恋是没有任何偏见的,虽然被男人告白确实是第一次,但从我对自己二十多年的了解来说,性取向女那是铁板钉钉的。所以我很认真的跟他说“我很喜欢你这个朋友。”
他笑了笑,转身又倒了一杯酒,扬起手来似是敬我,也没管我喝没喝,自己一仰脖就干了。一杯酒过后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做朋友。所有人也假装集体失忆缄默再三。
直到后来多年的相处,我和他越来越哥们儿,大家反而偶尔会拿当年那事来打趣我们,说荣禹常年打雁,唯一一次被啄了眼就是栽在我这里。抛去这段小插曲不谈,我和荣禹确实非常投缘,可以无话不谈,简直像亲兄弟。
坐定后,秦丰站起来难得彬彬有礼人模人样的说:“今天这局呢叫群英荟萃局,为什么呢?听我给各位先介绍一下,你们就不能不感慨这个名字的精辟之处!哈哈,首先介绍美丽女士们,坐在我旁边的这位呢,耶鲁大学机械制造专业女博士,miss zhuang!庄凌小姐!大家鼓掌欢迎!”
姑娘在我们热情的掌声中站起来,娇嗔的横了秦丰一眼,“大家都是同龄人,你搞得跟领导开大会一样,闹得人紧张!”然后也落落大方的环视了一圈笑道:“大家好,很高兴认识各位!”
美女有很多种,什么婉约美,华贵美,冷艳美,娇俏美。。。庄凌就属于这华贵美,她的外貌和身份给人完全是南辕北辙的感觉。我不禁多看了两眼,就听秦丰说:“乖乖,这第一位美女就把咱们裴公子的眼球给吸住了,这接下来可是要目不暇接了哦!”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接茬,倒是席睿的女朋友安安一脸兴致盎然的催道:“你快点介绍!大家都饿着呢!”
“好好,接下来就是建安旁边的这位,是上海戏剧学院文学系的老师,还是上林制药的千金,林嘉蕊林老师!另外,大家可以猜一猜她和建安的关系,嘿嘿。”
这姑娘姓林,建安也姓林,一个是上林制药的千金,一个是林氏医院的公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亲戚啊。我觉得有趣,小声和荣禹说:“乖乖,这资本家的社会果然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啊,卖药的和开医院的是一家,钱都往自家口袋里流啊。真有才!”
荣禹笑了笑,低声说:“商商联合再正常不过了,有趣的是官商组合,那关系给你随便猜你都猜不到。”
接下来介绍的坐在宁子身边的姑娘也不得了,是一个全中国人都耳熟能详的电子集团的千金,叫温默如。我不由得再次感慨,这就是为什么有钱人越来越有钱,穷人越来越穷。因为富豪们都是熟人啊!
接下来秦丰就着重介绍了一下我,大约是他们来得早,基本信息已经互通过了。说我的无非就是老一套,什么黄金单身宅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文化圈里的科学家,科学家里的大才子,这套说辞打从五年前就没变过,我已经练到了任那人舌灿莲花,我自稳坐钓鱼台的境界,连谦虚两句都懒得了。
“怎么样,我这个群英荟萃局名副其实吧!在座都是高知识高学历的,咳咳,也包括我自己啊哈哈!大家别笑,我这不说老实话呢嘛!今天呢,没外人,都是自家兄弟姐妹,希望以后呢三位美女和我们常来常往!好,开席!大家务必以吃好喝好为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