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舟轻荡月》阅阳

4、早读

　　沈闲早上打着哈欠走在去学校的路上，王叔早上不会送她，她也习惯了早上自己走路去学校，至于晚上，沈歇觉得沈闲一个人走夜路太危险，才会让王叔晚上来接她。
　　沈闲踩着点到的教室，教室里的人都差不多已经到齐了，在她进来的时候，原本读书读的热火朝天的教室安静了一瞬，就又重新闹了起来。
　　江晚舟见她没精打采的坐在座位上，不由道：“很困吗？你昨晚熬夜了？”
　　“没，”沈闲觉得这人就是沈歇派来的卧底，一点都不值得信任，撒了个谎说：“就是太久没感受过早上六点钟的太阳，不大习惯。”
　　江晚舟瞥见她眼底淡淡的青黑，也不戳穿她，只说：“那你要睡会吗？我帮你看着老师。”
　　一班的老师对学生很是放心，早自习都只是偶尔来教室转一转，只要有人提醒，睡会儿倒也不容易被发现，如果别人说这事也就算了，但是，说这话的人是自诩很有原则的江晚舟。
　　沈闲难以置信道：“你的原则呢？”
　　江晚舟温温柔柔道：“偶尔一次，没关系的。”
　　沈闲：“……”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不过这人都提出来了，沈闲自然不无不可，安安稳稳的在桌子上趴下，又不放心的叮嘱道：“说好了的，老师来了提醒我啊。”
　　“嗯，”江晚舟浅浅笑道：“说好了的。”
　　沈闲得了保证，睡得十分踏实，没过多久就睡熟了，看上去倒没平常那么不好相处，透出几分乖巧来。
　　坐在两人身后的纪律委员弱声弱气道：“学神，我……”
　　“你当做没看见就好，”江晚舟回头一笑，“老师发现了，责任我全担，怪不到你头上来。”
　　被美色迷了眼的纪律委员没骨气的咽了口口水，说：“好，但学神，你这么惯着她不好吧？”
　　“没事，”江晚舟看了眼已经睡着的沈闲，微微笑道：“她啊，厉害着呢。”
　　纪律委员：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沈闲的长相带着点干干净净的少年气，唇红齿白，是一副天生的矜贵面相。
　　江晚舟坐在她旁边，心不在焉的读着书，读几句就要偏头看她一眼，唇边始终带着点愉悦的淡笑。
　　纪律委员：沈闲不愧是沈闲，睡个觉都能影响学神学习。
　　过了十几分钟，英语老师慢悠悠的往教室走来，纪律委员见江晚舟还沉迷在偷看沈闲睡觉里无法自拔，比她还着急。
　　“学神，学神，老师来了，喊沈闲起来吧。”
　　江晚舟愣了下，冲她感激的笑了笑，才把沈闲喊了起来，沈闲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正好看见英语老师从教室前门走进来，立马从嘴里蹦出几句英文来，发音却是出乎意料的标准。
　　纪律委员瞪大了眼道：“沈闲，你英语口语这么好吗？”
　　沈闲淡定回到：“只要每天早自习睡觉起来都说同样几句英语，你也可以做到的。”
　　纪律委员：“……”不愧是你。
　　也许是发现沈闲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吓人，纪律委员就大着胆子和她聊了起来，越聊越嗨，完全忽视了旁边脸越来越黑的江晚舟。
　　“季殊，你是纪委，”江晚舟提醒道：“说话要注意着点。”
　　季殊想起肖婷吓人的脸，默默缩了缩脖子，对沈闲道：“沈姐，不聊了，我要读书了，我怕被肖老师骂。”
　　沈闲不以为意道：“行，那我继续睡了。”
　　江晚舟神色淡淡道：“你也不准睡了，把书拿出来读书。”
　　沈闲：“……”你和之前那个江晚舟是同一个人？
　　沈闲想到她和沈歇有联系，认命的翻开书，随口念了几句最简单的，态度十分敷衍。
　　江晚舟拿过她的书，用笔圈了几篇文章，笑眯眯道：“这几篇在下早自习之前要读流利，我下课前检查。”
　　沈闲：“……”你是魔鬼吧。
　　沈闲抱怨归抱怨，却还是勤勤恳恳的拿着书装模作样的读了起来，读的那叫一个磕磕绊绊，念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季殊听不下去了，小声道：“沈姐，你要实在不会读，我可以教你的。”
　　沈闲拿着书回过头来，兴致勃勃道：“行，那你教我。”
　　季殊还没看清是英语书上哪篇文章，沈闲就被江晚舟按着肩膀坐正了。
　　江晚舟皱着眉道：“不要回头讲话。”
　　沈闲，季殊：“……”之前我（她）睡觉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守规矩啊。
　　江晚舟看了一眼她比脸还干净的英语书，好脾气道：“哪里不会？我教你，用不着问她。”
　　季殊：“……”我觉得我受到了鄙视。
　　沈闲觉得这人真的很不对劲，但要她说出来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沈闲随手指了个地方，江晚舟就认认真真的把那一段都读了一遍，怕她听不懂，边读还边翻译，可以说是十分的负责了。
　　沈闲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听着她温和的声音，忽然有些愧疚。
　　照自己这做法，不管江晚舟怎么努力，自己的成绩都注定不会上去的，江晚舟会觉得挫败吗？毕竟是年级第一，应该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吧？人生第一次想要给别人当老师就遇到了这么大的滑铁卢，那得多伤心。
　　沈闲心不在焉的想着，没注意到江晚舟已经念完了那一段，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片刻后，江晚舟耐着性子道：“沈闲，你学会了吗？”
　　沈闲这才回过神来，忙道：“学会了学会了。”
　　“行，”江晚舟轻点了下书页，“读一遍我听听。”
　　沈闲：“……”你刚刚读了哪来着？
　　江晚舟看着她，无奈道：“沈闲，能认真点吗？”
　　沈闲不敢再分心，忙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英语书上，跟着江晚舟一句一句的读。
　　季殊：“……”所以我就这么被无视了吗？
　　沈闲牙牙学语一般读着英语，偶尔还能分神看一眼江晚舟。
　　江晚舟长的好看，眉眼精致，是一副很温柔的长相，沈闲又想起自己成绩的事来，越想越愧疚，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江晚舟听见她叹气，便也停了读书，侧头看她，问道：“怎么了吗？”
　　沈闲犹犹豫豫道：“没事，就是在想，你这么想要我好好读书，如果我成绩一直上不去，你会觉得挫败吗？”
　　江晚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眸光深邃，低下头却是有些发愁的模样。
　　“如果一直教不好你，那我肯定会觉得自己很失败的，毕竟我已经全力以赴了，却一点效果都没有，不管是谁，都会觉得自己很没用吧。”
　　沈闲顿时更加愧疚了，不然，就让成绩稍微上来那么一点？换了最好的班，又有专门的人教，成绩进步也挺正常的吧。
　　沈闲想着，默默在心底打定了主意，不做倒数第一就好了，成绩有进步，就意味着江晚舟没有白费力气，不要让她觉得自己没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