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年华》苏破の岛

3、可是，忽然之间

　　淮海路的梧桐叶已经落光了，不过今天天气很好。
　　尹语站在车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氏豪华的钢化玻璃大门。
　　没有打手机，诸葛婧阳的话，挂掉电话的可能性要比自己大很多，会很打击的，所以还是不要冒险了。
　　“诸葛......”当然能轻易看到她，那种发光体，当然也能看到她边上并行的女子，尹语一下子语塞：谈笑风生的两个人，同样出众迷人的两个人，光芒却没有冲突。
　　有些情绪漫上心头，潮潮的。尹语开始恨自己，只是很稀疏平常的画面，干嘛要观察那么细微，干嘛要有那么多形容词，什么流光溢彩，什么水乳交融，什么天造地设，什么......
　　“晓语？！”诸葛婧阳有些讶异地看着一手按着脑袋，满脸写着纠结的尹语。
　　“喂。”诸葛婧阳再向前一步，抓住尹语的手肘。
　　叶筠晴在两步开外停住，抱着手臂看着尹语，问的却是诸葛婧阳：“朋友？”
　　“恩”，诸葛婧阳帮尹语打开车门，推她进去，“叶总，我先走了。”

　　“你怎么了？”车开出一段距离，诸葛婧阳开口问。
　　“没事。”尹语看着侧视镜里那人静静站定的身影。
　　“找我干嘛？”
　　“请你吃饭。”
　　“这么好。”
　　“妈妈教过要礼尚往来。”
　　“那伯母有没有教过你要助人为乐。”诸葛婧阳失笑。
　　“诶，干嘛？”
　　“周六圣诞节陪我去一个聚会。”诸葛婧阳抿了抿唇，不让自己的表情泄露任何信息。
　　“你们两个给人的感觉很像。”
　　诸葛婧阳觉得自己永远招架不住尹语的超级无敌跳跃性思维。
　　“如果不是叶总提拔，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落。”
　　“为什么提拔你？”尹语发现控制不了自己去逼问。
　　无意识忽略掉语气中刺耳的部分，诸葛婧阳用食指和大拇指撑着上下眼皮，凑到尹语面前：“说过了，我的眼中有霸气。”
　　“叶筠晴，十大杰出青年之一，十大美女总裁之首，前年有来过电视台做访谈。”
　　“ 是不是觉得风光无限？”
　　“恩。”
　　“她刚接手叶氏的时候，也吃了不少苦头，不过这个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家，狠起来的时候不择手段，三年就挤走叶氏的其他几家大头股东，掌了实权。清醒，强势，风流成性。”
　　“诶，”一个失神，尹语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爆炸性的字眼，“风流成性？！”
　　诸葛婧阳得逞地笑，喜欢死尹语吃惊地微张着嘴的样子。
　　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你是因为她拒绝了你的未婚夫？”
　　“喂，知不知道有些话是不该说的，如果你想活久点的话。”诸葛婧阳瞬间收敛了笑容，危险地眯起双眼。
　　“你喜欢她。”语气强硬，无所畏惧，从来不违逆别人的尹语第一次有了偏执。
　　诸葛婧阳也稍稍有些不置信，这女人：“你人格分裂的吗？一下痴呆得像鹅，一下敏锐得像猫。”也不再掩饰，大方地承认，“但是，你干嘛管这么多” 。
　　你也是，尹语在心里难过着，聪明的笨蛋。

　　Merry Christmas。
　　尹语瞬间如入冰窖，原来是这样。
　　原来，那些对话，那个吻，都只是手段，手段手段手段，干嘛对你喜欢的人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好吧我不想知道你要干嘛。但是，诸葛婧阳，从头到尾你为我想过没有。我不要这么卑微，我不要再进入你的故事了，我想离开，我要走了行不行。
　　尹语放下筷子，偏偏脑袋，让梳到一侧的刘海滑下来遮住眼睛：“我吃饱了，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仿佛与尊严的静步行走比赛，快一点，再快一点，眼泪要掉下来了。
　　感觉到带着各种思绪的视线，诸葛婧阳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没关系，大家继续，开心点。”
　　叶筠晴支着左手，用纤细的手指轻托着下巴：“不用去追她吗？”
　　诸葛婧阳夹了一块鸡肉放进自己盘里：“不用”。
　　......
　　气氛不善，诸葛婧阳抓过一瓶酒。
　　......
　　诸葛婧阳再次仰脖将杯中威士忌一饮而尽。
　　叶筠晴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玩味地看着诸葛婧阳放下酒杯离席。

　　沿着滨江大道一直走，不想停下，也不知道要去哪里，黄浦江上的风没有方向地吹来，把尹语的心吹得荒凉，寸草不生。
　　已经流不出眼泪了，思想也好像冻结，终于，没了知觉的双脚被什么绊倒，尹语顺势扑到在地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再不肯起来。手机在响，尹语把它拿出来，看也不看，扔进黄浦江。
　　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诶......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