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之《悠悠情殇》》慕容青蝉

13、第十三章：难全的决定

　　“悯尽，你为什么不一起劝王！”朔风铁青着脸，揪起悯尽的衣襟质问道。

　　“放手。”悯尽不反驳，亦不介意，漠然地睨朔风一眼。

　　“混蛋！你这是什么态度！！”朔风的脸色瞬间大变，表情沉重，脸部青筋浮动地纠结起来。

　　“朔风，你先别冲动，你应该明白王决定的事情是决不容许改变的，况且潋蝶小姐……”封溪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急忙劝抚，但话未说完，就被自己隐忍的咳嗽声打断了。

　　“我早说过不能让那个女人留下来的！”朔风一脸愤愤不平地丢出一句，“王居然和她……”

　　“你说什么！”悯尽锁住眉，些微失控地问道。

　　“哎呀，今天国府还真热闹啊！”晰悠闲地踱进大门，一脸俏皮的微笑。

　　“还有你，晰！”朔风又把矛头对准了在门口站定的晰，不等她走近，便是一阵猛轰，“为什么连你也不好好地劝王不让他离开呢！”

　　“唉？朔风，你们一个左将军、一个右将军、一个柱国都劝不了王，我一个小小的侍女说的话又能有几分重量呢！”晰回声讥诮，一双星目闪动着慧黠与不驯。

　　空气里有短暂的沉默，像燃烧前的干燥。然后是朔风带着忧虑的沉吟：“可是，王的伤势还未痊愈啊……”

　　“哎呀，小铃什么时候回来啊，没有人陪我玩儿，人家好无聊啦！”晰却露出拨云见月的笑声还兼作苦恼状。

　　“晰！”朔风看着她那副避重就轻的无谓相，不免气结。

　　封溪用手掩住渐渐平息的轻咳，同时也掩去苍白嘴角的一弯笑意。

　　只有悯尽不动声色地来到窗前，将清冷的视线兀自调得长远，朔风那句“王居然和她……”竟无端地让一向清醒自持的他感到莫名的烦躁，眼前隐约浮现的那个身影，纤细而朦胧，带着自己读不懂的忧伤解不开的愁绪一直走向自己再也无法靠近的领域。

　　“少主，求您为我们做主！”几个风尘仆仆的老狼妖恭敬地跪在钢牙面前，凄惨地企求道。

　　“我早说过，我不是你们的少主。”钢牙以一种淡漠又鄙夷的眼神斜睨着眼前的几张生面孔，口气甚是冷淡。

　　“可是，您是帝獒大人唯一的孩子，也是北国王位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大概是听出了钢牙口气中的推脱，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年长且颇有资历的老狼妖急切地开口，说话间还不忘观察钢牙的反应。

　　“算了，你们有什么事就直说吧。”钢牙不耐烦地打断这番扰人的陈述，他一向喜欢直接切入重点，讨厌表面上的恭维及拖泥带水。

　　“呃……”被打断的老狼妖反倒被钢牙干脆的态度弄得有些失措,他和剩下的几个老狼妖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接着道:“请您带领我们夺取隐莲和鲛血，复活帝獒大人，振兴北国!”

　　“哼，老头子已经死了几百年了，你们还是省省吧。”钢牙冷淡地挑眉，褐色的眼眸中投射出几分轻蔑与嘲弄。

　　“可是，西犬国日益强盛，我等有一天势必会沦为亡国奴，难道少主忍心看着帝獒大人辛苦创下的基业就此葬送……”见提携不成，他们又改为激将，老狼妖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企图以此来感化钢牙。

　　“够了!”钢牙不悦地喝止住他，“北国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别忘了，你们也是罪魁祸首!”厌恶地看着眼前这帮表面上看起来道貌岸然，实则各怀鬼胎的老古董们，钢牙眼中微寒，他用冷酷得近乎残忍的语气揭露他们虚伪的忠诚。

　　“少主,属下为我们过去的无礼向您请罪,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一切以大局为重!”老狼妖们都被钢牙阴晴不定的脸色震得惴惴不安,纷纷压低身子恳求道。

　　“你们回去吧。”钢牙一改方才冷然嘲讽的态度，用一种坚定而沉重的语气吐出这几个字，充分显示出他不愿多谈。

　　一片寂静。

　　钢牙冷然地拒绝把所有人如木偶般凝固当场。良久，为首的老狼妖将一柄通体乌黑的短刀横放在地上并深深地向钢牙叩首，然后带着其他人黯然地离去。

　　钢牙看着那柄静卧于地上的短刀，头脑中掀起记忆的风暴：两百年前那场惨烈的战役让整个北国风云突变，陷入四分五裂的状态，直至今日大大小小的部落首领依然各自占山为王，彼此对峙，彼此较量，为争夺地盘和食物不断发生冲突。握起这把名为“天狼”的妖刀，一种从未有过的迷惘袭上钢牙的心头，“北国王权的象征，可与传说中的‘鲛泪’和‘丛云牙’相媲美的妖刀，就算现在拥有又能如何，终究还是晚了，晚了两百年啊!”钢牙仰起头，含怨的眼神混杂了几许紊乱的情怀。

　　洞外，霍然爆发了无比猛烈的狂嚣。野狼的嚎叫和妖狼族人的喊杀声响成一片，钢牙迅速将‘天狼’插在腰间，刚才离去的几位长老神色恐惧地去而复返。

　　“发生了什么事!”钢牙抓着其中一个长老问到。

　　“有……有人杀……”那个长老面如土色，哆哆嗦嗦地抬起一只手指着洞口的方向，话未说完就瘫坐在地上。

　　钢牙撇下他径直向洞外奔去。

　　空气中弥漫着支离破碎的味道。看到一个个倒在血泊中惨死的同伴，钢牙的瞳孔骤然放大，来不及思索，一个身影便直直地撞过来，钢牙敏捷地截住他：“白角!”看清满脸血痕的白角后，钢牙诧异地惊呼。

　　“快……快走……”气息奄奄的白角只说了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就昏死过去。

　　接着便是几声野狼的哀嚎，钢牙陡然转过身子，深幽愤恨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蓝衣女子身上，她手中森冷的长刀上还挂着缓慢流淌的鲜血。

　　“你是谁!为什么乱杀无辜!!”钢牙狂声吼道，坚毅的脸上现出沉痛怨怒的表情，双目露出困兽般逼人的凶光。

　　“四魂碎片，”蓝衣女子抬起淌血的长刀指向钢牙，冰冷的紫眸中满是矜傲，清冽淡然的嗓音却有着不容反驳的强势，“交出来。”

　　“!”钢牙的眼角在抽搐，紧握的双拳隐隐暴出青筋，但是不等他回应，对方已经在转瞬间移近距他咫尺处，空气中寒光一闪，钢牙的左臂便被撕开了一条狰狞的伤口。

　　“可恶!”钢牙迅猛如初地跳离对手的攻击范围。

　　“缠冰破!”

　　致命的剑压挟着冷冽的妖气以雷霆万钧之势呼啸而来，在满目黄埃中撕出一道冰寒的帘幕。

　　“小心!”与此同时，钢牙推开一个白色的身影，自己却被炫目的蓝光吞没。

　　“钢牙!!”一个娇软的女声穿破寂冷的空气直直地传过来，清秀的脸上蒙着一层惊慌。

　　尘埃逐渐淡去，钢牙半跪的身形显得有些狼狈，他没有去理会那声揪心的呼喊，只是愣愣地看着腰间的“天狼”，钢牙感觉得到，刚刚直面那股至寒至冷的妖力冲击时是“天狼”撑起结界保护了自己。

　　“少主!快拔刀啊!!”那位资力颇深的老狼妖沉声喊道。

　　钢牙有些不能容忍地挑眉，随即抬眼，最终还是拔出了“天狼”。

　　只听一阵铿锵，长刀交击出清脆的响声，钢牙开始了凛凛的回击，不再像先前那样一味地躲避。然而，对方妖力更胜一筹，纯熟高逸的刀法很快就逼得钢牙露出疲态。

　　“不好!少主他还未能活用‘天狼’，这样下去……”在旁观战的老狼妖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凝重的表情使得他脸上的皱纹变得更深。

　　“耿长老，您快想办法帮钢牙一把啊!”被钢牙救下的白衣女孩儿紧张地看着陷入苦战的钢牙，一脸担忧。

　　“菖蒲小姐，少主刚接触‘天狼’不久，是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现学现用的!”老狼妖伸出一臂，拉回正欲冲过去的菖蒲，“看来，只能交出四魂碎片了。”他清晰持重的语调，撩起了一阵讶异。

　　众人吃惊地看着耿长老，菖蒲亦快速回眸，侦视的目光夹杂着一丝凛然的怒意，刚想出声责问，却被惊天动地的爆破声牵去了所有的注意力。此刻的钢牙只能勉强用‘天狼’挡下对方越来越猛烈的攻势。

　　蒲看着浑身是伤的钢牙，眼中涌上沉郁的悲伤，默然垂目，将无力与心痛悄悄掩藏在坚定的神情之后，然后做出一个决定。

　　“龙霰架!”稠密的冰箭如潮似浪般席卷而来，钢牙拼尽全力急速避闪，却仍是被其中一只射中了左腿，一个俎趔，钢牙翻倒在地，等到坐起时，对方已经挥刀而来。

　　“不!住手!!”菖蒲猝然出现在钢牙身前，决绝的姿态让钢牙震惊。

　　不知为什么，对方停止了攻击，只是神色冷凝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菖蒲：“不想死的话，交出四魂碎片。”同时，将泛着冷艳光芒的长刀收入鞘中。

　　“休!——”钢牙恼怒的咆哮还未出口，就被菖蒲以更高的清亮声音打断：“是，我们答应你!”
　　钢牙看着菖蒲的背影，呆楞当场，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她如此地陌生，落败的事实更是让他
　　羞愤不已，一股怨气憋在胸间，使得钢牙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

　　菖蒲俯下身来，一言不发地取出钢牙左腿上的四魂碎片，然后抛给对面的蓝衣女子，至始至终她都不曾看过钢牙一眼。
　　蓝衣女子优雅地接下闪着荧光的四魂碎片，转身向外走去，冷傲的身影无声地沉入悄然笼起的雾气中。

　　“你到底是在干什么!”钢牙冲动地扣住菖蒲的手腕，一双眸子焰光灼然，他盯住她，盘问一般不容她躲闪，“为什么要把四魂碎片交出去!”

　　面对钢牙一股脑爆发的怨怒，菖蒲只是默默地承受，她知道他心中的忧愤，自责与不甘，只是，看着他为死去的同伴报仇而拼命地战斗，看着他遍布全身至今仍在流血的伤口，菖蒲很心痛，但是她仍然笑容和煦地看着他，柔美的脸上隐隐有一层泪光：“对不起。”

　　钢牙汹涌的怒火被彻底浇熄，黑着的脸蓦地变得柔暖，他歉然地看着菖蒲：“如果我足够强大就用不着借助四魂之玉的力量，也不会搞得如此狼狈，更不会让菖蒲你冒险来救我……”说着,钢牙嘴角扯出一抹淡嘲的弧度，紧握‘天狼’的手也暗暗加深了力道，“等着吧，我一定要变得更强，振兴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