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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神卷(二) ...

  •   二

      事情的起因是半个月前。
      某位朝臣原本在自己的府邸中沉睡着。午夜之时却毫无预兆地惊醒了。
      彼时仍是午夜。
      窗外微微亮着白色的光芒。如同晨曦一般。
      难道是积雪反射了皎月之光?
      这位朝臣心中如此猜测着,竟然穿衣起身了。
      往常沉睡中途醒来,立刻就会再度入睡。然而此夜不知为何,兴起了想去窗外看看的念头。
      他推门而出。
      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大雪覆盖了庭院。
      朝臣深深吸一口气。冬夜清冷的,饱含着水汽的凉气沁人心脾。
      抬头仰望夜空。却见到一团东西在夜空缓缓移动。
      那是一只异兽。
      周身发着微弱的金光,明暗交替,仿若在闪烁一般。
      兽头与画册中的龙头相差无几。
      头顶有角。十分长的角。
      并无夜风。但异兽头部和背上的长毛却在浮动着,不知被什么力量托起。周身覆盖金色的鳞片。光芒就是这些鳞片发出的。
      四只骏马一般的蹄子,踏在夜空,犹如踏于平地。就这么慢慢向前走着。
      这名朝臣看呆了。不自觉地追随着异兽的移动。
      连赤脚踩在雪中都没有发觉。
      直到异兽消失不见,夜空重新恢复漆黑,朝臣才清醒过来。
      “麒麟……”
      他像不敢相信一般喃喃自语着。

      皇上第二日一早就知道了夜现瑞兽的事。
      “真的是麒麟吗?”
      他坐于清凉殿的软塌上,倾身向前,迫不及待地追问。
      “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麒麟啊!臣看得清清楚楚。”
      朝臣伏在地上说。
      于是皇上非常高兴。
      因为传说麒麟是吉祥的瑞兽。只会出现于明主身侧。
      “抓住麒麟。”
      皇上如此命令。
      抓住麒麟的人,想必会得到丰厚的奖赏吧。
      所有朝臣都在内心如此想着。
      大多数阴阳寮的官员们,也表现出迫不及待的样子。

      “……真的是麒麟吗?”晴明问。
      “应当不会错。龙头、鹿角、狮眼、蛇鳞、马蹄、牛尾,会在空中行走的,怎么看也是麒麟吧。”
      保宪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蘸杯中的酒,然后放在猫又面前。
      黑色的猫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保宪颇为头痛地抚摸着猫又的背部。
      “也许只是幻像吧?”晴明说。
      “原本众人也觉得将信将疑,但接下来几天都有人看到麒麟的踪迹。玉城大人也确认了。”
      保宪所说的玉城大人,也是供职于阴阳寮中的阴阳师。
      既然他确定过,那应当不会有错。
      高品阶的阴阳师们最先开始寻找那只麒麟。
      但几日过去一无所获。他们不得不寻求更多帮助。

      “所以就找到你啦,保宪大人?”
      晴明带着笑意问。
      “不要幸灾乐祸啊,晴明。早晚会轮到你的。”保宪抱怨着。
      晴明扬了扬眉梢,不置可否。
      “不过,你来找我可不是为了这件事吧。保宪大人。”
      寻找“祥瑞”这种事,并无可能令保宪为难。
      “唔。”
      保宪点头,放下酒杯。
      “去寻找麒麟的大人们,据说有数人失踪了。”
      “……”
      “虽然没有流传开,但是确有其事。那些大人们大概都想抢先找到麒麟,因此全部单独行动。但是其中许多人再也没有回来。”
      “嗯。”
      “也没有发现遗体。甚至连痕迹都没有。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保宪大人,那麒麟有古怪吧?”
      晴明问。
      保宪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觉得。”
      “那男人怎么说呢?”
      “似乎沉浸在发现麒麟的喜悦里了。”
      “……”
      “而且,晴明啊。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
      “麒麟似乎与法华寺有关呢。”
      法华寺是皇宫附近的寺院。可以称作是皇家寺院。皇室祈福和供奉,大部分都在那里。

      最初觉察到寺中有异的,正是法华寺的僧人。
      据说每晚某个放着供奉之物的房间都会亮如白昼,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就如同集市一般。
      僧人感到很奇怪,推门而入。里面什么也没有。连亮光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可是离开不久之后又会传来异象。
      一连几个晚上都是如此。
      即使在房间前诵读经文也没有丝毫改变。
      因此僧人找到了某位阴阳师。
      那时阴阳师们都忙于寻找麒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昨日保宪才偶然听说此事。

      “……被供奉的物品么……”
      晴明低语着,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而且,最近供奉的物品里,有样东西很有趣呢。”
      “什么?”
      “上个月皇上得到了一幅画。据说是从大唐的商人手中买到的。画的主人在海上遇难,同伴便将它卖掉了。”
      “……”
      “皇上很喜欢,但又觉得有些不吉。因此决定放在法华寺供奉一段时间。”
      “画卷么……”
      “大概是这幅画卷的问题吧。”保宪说。
      “画卷是什么内容呢?”
      保宪摇了摇头:“还不知道。”
      “能在寺院存在的妖物,必定不普通啊。”
      “所以来找晴明你呀!”保宪笑道。
      “……”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怕麻烦了。但是那男人拜托的事,也没有办法呀!”保宪无奈地说。
      “晴明,我打算今晚去法华寺看看。”
      晴明闻言,停下斟酒的动作。抬头看保宪的脸。
      “要我做什么呢?”晴明问。
      “也许会遇到什么事吧,所以……”
      晴明点点头,已经知道保宪想要说什么。
      “手。”
      保宪伸出右手。
      晴明抓住保宪的手掌。
      另一只手结印,口中默念着咒文。
      晴明将食指与中指并拢。在保宪摊开的右手掌上划过。
      划过的地方,亮起鲜红色的印记。很快就变淡消失了
      这是标志印记的咒。
      这样的话,无论保宪身在何方,晴明都能知道他的情况。
      保宪看晴明将符咒画完,笑着说:“如此一来,真是后顾无忧呢。”
      “请谨慎些阿,保宪大人。”
      晴明微含不满地语气说。
      “知道啦,知道啦。”
      保宪拍了拍晴明的肩膀:“放心吧,我也是跟随父亲大人学习过的。”
      晴明点头不语。
      保宪站起来。
      “好了,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走吧。”
      有一句是对团在地板上的猫又说的。
      黑色的猫又动了动耳朵。懒洋洋地站起来,轻盈地跳上保宪肩头,又蜷作一团。尖端分成两股的尾巴缠绕着保宪的脖子。
      “晴明,我该动身了。”
      保宪扬了扬手。
      “嗯。”
      晴明应道,却坐下来继续喝酒。
      保宪笑着摇了摇头,带着黑色的式神离开了晴明的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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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神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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