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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魅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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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县衙已抓到了那满城通缉的女乞丐。尽管县衙有意保密,可这一消息仍是不经而走,整个壅关城如同炸了锅般,整城沸腾。众人纷纷赶往县衙,此时的县衙已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杨柳岸正坐公堂上方,陆振勋坐于左侧旁听,右侧则坐着李显,此刻的李显为县衙师爷,此时正持着笔,案台上平铺着宣纸。王光济则在下方站着,堂下衙役分别立于两旁,中间跪着那仍是面无表情的女乞丐。
“啪……”杨柳岸拍了下惊堂木。
“威………武……”
杨柳岸声如雷喝道:“堂下所跪何人?”
然而,那女乞丐却仍是静静地跪着,并不作答。
杨柳岸眉头一皱,又一拍惊堂木喝道:“本官再问一次,堂下所跪何人?”
“威……武……”
女乞丐依旧默不作声……
杨柳岸目光一沉,再拍惊堂木喝道:“大胆罪妇,你竟敢藐视公堂,来人,打十大板子,再来问话!”
两旁衙役上前将她按倒于地,左右棍棒‘啪啪啪’地落在她屁股上,可那女乞丐却愣是一声都没叫,不仅没叫,连神色都未变一下。
在旁的陆振勋见此,眉心紧皱,微侧身与杨柳岸轻语道:“杨大人,过堂话就别问了,直接进入正题,问出孩子的下落要紧!”
杨柳岸颔首,眼见板子打完,那脏兮兮的裤子上已然见红,可那女乞丐除了面色差了些,却无半点痛苦之色,众人见此,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纵尸,不免心里一杵,这不会青天白日就见鬼了吧?
杨柳岸心里虽戚戚然,表面却仍镇定威严:“堂下妇人,本官且问你,此段时间失踪的幼童可与你有关?而今那些孩童又在何处?”
堂下仍是一片寂静。
堂上几人眉头深锁,却仍不动声色。
杨柳岸此时多少也有些发火了,却无计可施,毕竟现在只有她这一条线索了,只得继续道:“你若肯告知那些孩童现下的去处,本官可酌情对你从轻处理!”
那女乞丐却依旧静静地,一个字也不说。
众人面面相觑,真是从未有此情形,以前公堂上审犯人,那犯人不是喊冤便是叫饶命,既使是穷凶极恶之徒也不会如此一言不发,始终面无表情,无动于衷。这不会真的是又被操纵的木偶吧?
又审讯了一翻,可仍旧是如此。无奈之余,只得让衙役先将她拖入大牢……
就在这女乞丐被衙役拖入院中之时,从县衙外冲入一位衣裳凌乱,有些疯癫的妇人。
那妇人见衙役押着的女乞丐,二话不说地几步冲上前猛然地撕扯着女乞丐,“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公堂上的众人见此,都纷纷出来,几名衙役上前想将妇人拉开。却不想那妇人撕打拉扯,愣是将上前的衙役也一并抓伤了。
此时出来的陆振勋认出了那几近疯癫的女子,她是桂嬷嬷的儿媳,想着府里那已经病倒的桂嬷嬷,再看眼前这半疯魔的妇人,好好的一个家,如今却病的病,疯的疯,不由得喟叹了声,“别伤到她了,她只是一位可怜的母亲!”
闻言,衙役们不由得放轻了手劲。此时,县衙外又急匆匆地跑进来一位男子,男子上前一把拥住这疯狂的妇人,也不理那挣扎着的妇人将自己抓伤,对着众人不住地道歉,“大人,很对不住,是草民看顾不到让娘子扰了诸位官大人办案。只是草民的娘子因痛失幼子,近来有些神智不清了,整日都浑浑噩噩的,请大人们莫要怪罚。草民马上就带她走,带她走……”
走出公堂的陆振勋喟叹了声:“你且去吧!好好的照顾她。我们会竭尽全力找回孩子的!”
闻言,男人赤红着双目,作揖着哽咽道:“都督,请务必要找到小儿,否则,否则,草民的家就散了!”
散了,那女乞丐的眉头轻轻的一皱。
陆振勋挥了挥手,声音有丝疲惫与措败:“去吧!有消息定会通知你的!”
男人又作了一揖,拥起妇人想离开,却不想妇人挣脱男人的禁固,猛地冲到女乞丐面前,跪下猛磕着头哀声求道:“求求你,求求你了,你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都可以………”力道之猛,眨眼间,妇人的额头便已血肉模糊。
旁边的男子见此,心疼地拉起拥紧她,“娘子,你这是做什么呀?”说着,自己的眼睛又红了,心中酸楚,只得强忍住泪水。
妇人却不理,愣是挣脱了他,又向着已经有些愣住的女乞丐跪着,仿若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近乎疯狂地气求着:“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儿子,你放过他,你们,你们不是要血吗?我有,我有,我有好多血……”说着,便将手臂抬向她,眼神狂乱,“给你,都给你,我把命都给你,只要你放过我儿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不要这么对他,他还那么小,不要……”说到最后,妇人几乎是趴伏在地上痛哭出声,身侧的男人再也忍不住地抱着她痛哭着。
县衙的众人,纵使全都是七尺男儿此情此景也不由得红了眼眶,不忍的别开了头。唯有了凡此时注意到了,如死水一般的女乞丐此时正双手紧握,眉宇紧皱,身体紧绷,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
都督府的梅花园,满园红梅在皎洁的月色下盈盈动人。梅树下,一翻莹白亮光后,慕白欣喜地看着自己幻化成人形的手臂。
此时,园外传来脚步声。静初,慕白遂闭目凝气,元气从丹田处逐升冲破至全身各个穴位。
“慕白,你在这啊!”静初看着趴伏在树下,任由款款而下的花瓣打落在它莹白的身躯之上。
慕白慵懒的抬头看着她一袭粉色水袖罗裙笑意盈盈地走来。
静初轻靠在它身上,手轻轻的抚摸着它毛绒绒的毛发。慕白微眯着双眼,静静的享受着这片宁静安祥。
静初轻叹了声,“娘己经在灵山寺祈福半个月了,爹每次也是回来也是呆不到一盏茶时间又怱怱离开,桂嬷嬤也是反反复复地醒了又昏睡过去。”
慕白头轻轻的蹭了蹭她的手,以示安慰。
静初轻轻的抚摸着慕白的头,苦笑道,“昨天那女乞丐也送去县衙了,听说审也审了,好似还用刑了,可愣是不能从她嘴里套出一句话来,爹昨天从县衙回军营后便派兵几乎把关口谷搜了个遍,却什么也找不到。”
静初满脸愁苦地趴在慕白的身上,“眼看今晚便是又一个十五日了,我想做些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力措败感真是,唉,算了不说了!”
“咚”一颗石子飞向树杆弹落旁边的地上。“唉,陆静初你还有心情在这这晒月光。”
闻声望向立于墙沿上一身黑衣劲装的秦若兰,静初没好气的说,“不然呢?你能干嘛?”
“我们去关口谷!我不想在家呆着,那种无力的感觉会把我逼疯的,你去不去?”
“我爹在那搜山呢!撞上怎么办?”静初站起身看着她。
“面巾围着,尽量避着,撞上了再说,反正我是不想在家呆着了,了不起被我爹罚禁闭。”秦若兰扬了扬手中的黑色面巾,一脸愤慨激昂,仿若此时她就要去慷慨就义似的。
静初见此,眼里也闪过激昂,轻轻的一笑,“去,你等我,我去换衣服。”说罢,便转身住西厢房急奔而去。
秦若兰看着月色下朦胧美的慕白,感叹一声,随后飞身而下,伸手想抚摸那雪白的毛发。
慕白轻轻的叹了声,站起来躲过伸来的手往练武场走。还是得跟着去才行,不过,满山的官兵,它这一身白确实是太过显眼了。
秦若兰看着摸空的手,“嘿,你这只狼还真是傲娇,每次都不让我摸……”
洞中,阿金气急败坏地在沿道上走来走去。嘴里直咒骂着,“这死女人,都说花田那方有埋伏,要她不要去她偏不听,这下可好,被抓了,这该死的妇人……”
一旁洞口站着的毒老挠了挠耳朵,“行了,别骂了,你己经骂了一天了,你不烦我都听厌了。”
阿金止步看向他,“不骂不骂我心里气不过。唉,算了,孩童还剩几个,够明天施术用吗?”
“我来就想跟你说这事,不够,还差两个,你想办法明天凑足数给我。”
“该死的,我现在去哪找给你,山上面到处都是官兵,我出去不得碰个正着。那女人又给关着,根本就没有确切的孩子消息给我,我不得盲目去抓人嘛!”阿金倒三角形的眼满是阴郁。
“这是你的问题,我只负责施术,明天你必须凑足九个孩子给我,不然耽误了施术,你知道的。”毒老指了指正中央处的棺木。“要不,你把魅鬼叫上,他已经睡得够久的了,也可以起来活动活动身骨了。”
闻言,阿金看向沿道通往的另一个洞口,遂笑道,“也对,这家伙真是睡得够久了,倒真的把他给忘了。”说着,便走向那洞口。
阿金的叫嚷声在洞中响起,过了好一会儿,一抹白影飘出洞口,确切地说是浑身白得几近透明的男子。唯见男子很不雅地伸着懒腰,俊秀的脸上还是睏倦的拥懒,琥珀色的眼眸不情愿地盯着眼前的阿金,“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非要把我给叫醒的。”声音尽显拥懒的磁性美。
阿金也不跟他费话,直言道,“外面满是官兵,我出不去,你速度快,你去外边捉两个三四岁的孩童。”见他一脸困惑,知他对三四岁的孩童似乎是没多少概念,毕竟他是突然间幻化成人的,而且一下子就是这么大个了。遂往自己大腿处一比,“似这般高的小孩,小小的人儿,晚上主人要用。”
魅鬼恍悟:“就像那个小鬼头那样的?”
阿金猛点头:“对,就像那般大的!”
魅鬼无趣地打着哈欠,“捉来了,就让我睡觉?”
阿金点了点头,“对,捉来了,就没你的事了。”
“这还差不多。”白影一闪,就已不见了身影。
见此情形,阿金虽已知道他的速度快得惊人,不免仍是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