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狼妖公子》绿水源源

134、父女深谈

　　‘胭脂红’店小二将灶台缓缓地推移，打头阵的无尘率先跳了出来，然后是秦若兰，二人合力将秦海背后的陆振勋扶出来，随后陆陆续续地秦海、静初、了凡亦相继走出，最后是气喘吁吁的鬼手书生。
　　无尘这厢已然特热络地跟店小二勾肩搭背的聊上了，见众人纷纷走上前，介绍着道：“这位是这家店的小二，实则也是管事，叫??”摸了摸光头，才忘记问人家姓名，又嘿嘿嘿笑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见此，众人不由得失笑了，了凡双手合十言道：“师叔祖性子大大咧咧，失礼之处，施主莫见笑！”
　　店小二笑道：“哪里，哪里，不会，不会。我叫方言，你们可以唤我小言子。此处并无过多的房间，可能就得委屈各位了。”
　　静初与秦海架着陆振勋，由衷的感激道：“我们如今这般场景，你却愿意冒险收留，是我们冒昧叨扰了，又岂有委屈之理！”
　　无尘又搭上方言的肩，附和着：“就是，就是，不委屈，不委屈，打地埔咱都行啊，哈哈??”
　　方言却突然间低落起来，“他交代过，要我照顾好你们的，他的遗言，无论如何我都会做到的，放心吧！你们就安心住下，外面的事我会帮你们打点好的。”
　　闻言，众人想起了江子胥，不由得都心情低落，还有在岩洞里的他们，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方言见他们如此，不免强颜欢笑道：“好了，事以至此，难过也无用，我们活着的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完成他的遗愿。”说这话时，瞥了眼始终低垂着头的鬼手书生，“你们也累了，尤其是陆都督，伤势怕是又加重了，我带你们去休息吧！”
　　静初感激一笑：“那就有劳了！”
　　方言颔首笑了笑，又过去将灶台推了回去，“随我来吧！”
　　众人随着他走了出去，这是一个二进院落，前厅是做铺面，后面二进院子共四间房间，院里摆满了做胭脂的花辨与材料。几人安顿了下来……
　　匆匆地将众人安顿好后，方言又拿了些吃食，可除了无尘与秦若兰外，几乎都是随便对付几口，都是食不知味，众人都在等，等他们回来……
　　怱怱地洗漱了下，眼见秦若兰已经累得睡了过去，静初此时却了无睡意。不由得走出了房门，见秦海端着盆清水就要进隔间，忙上前接过：“秦叔，我来吧！你也累了好几天，去睡会吧！”
　　秦海诧讶：“静初小姐，你怎么还没休息？”
　　静初睑去眼底的愁意，笑了笑：“我睡不着，我来照顾我爹，你去睡会吧！”
　　秦海看着她掩不住的愁绪，心中了然，轻叹一笑：“好，那你来吧！有事叫我！”
　　“好！”
　　秦海颔首，刚走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安抚道：“别想太多了，最迟他们天亮前会回来的，会没事的……”话音却消失在叹息中，这话怕也是安慰他自己吧？
　　“嗯！”静初颔首，见他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后转身推门而入。室内烛火昏暗，陆振勋静静地躺在床上，因怕打扰了他的休息，所以单一个房间给他，其余几个大老爷们情愿挤在另一个院落里。
　　静初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水放至三足面架上，拧干面巾，却听身后传来吵哑的呼唤：“静初？”
　　静初忙上前拉开床幔：“爹爹，你怎么醒了？”微微吃力地将他扶了起来，靠在床沿上。
　　看着她微喘着气，陆振勋眼里闪过窘迫，有些涩涩道：“是爹爹累着你了，爹爹很沉吧？”连他自已都不能适应，现在完全不能自理的生活，以后又该如何是好？
　　闻言，静初红了眼眶，眨去眼中的泪花，轻轻地趴俯在他胸前：“爹爹，女儿再练练手。过不了多久，抱起您都不是事儿。您只要知道，您只要好好活着，女儿的天就不会塌下来。再说了，还有慕白呢！他力气可大着呢！照顾您还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闻言，陆振勋笑中带泪，“放心吧！有你们在，爹爹定不会想不开，爹爹会好好的。”
　　“嗯！”静初在他怀里蹭了蹭。
　　陆振勋失笑道：“都多大了，还跟爹爹撒娇！”想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却有心无力，只能将叹息留在心底。
　　静初吸了吸鼻子闷声道：“再大也是您女儿。”
　　想起慕白，陆振勋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慕白？爹爹这些日子就恍如做梦一样。本以为是养头狼，却不想是养了个小子，呵呵……”这身份的转换至今他都不知道如何接受。
　　静初轻轻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眼底还有未退去的泪花，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爹爹，您能接受慕白吗？”
　　陆振勋眼里闪着犹豫，“静初，爹爹对他感情现在很复杂，我??”
　　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表达，随既又正色地看着她：“静初，爹爹从小都不曾逼迫你做什么，很多事情都让你自己拿主意。我也知道你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但是，这一次你可得想清楚了，慕白也是我膝下长大的，我岂有不疼之理，你娘亦然。
　　撇开他是妖的身份，他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但他是妖，人妖殊途，你们之间身份不同，必定存在着许多的问题，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还有这世人的眼光，他们会如何看待你们，你们可知世俗眼光的荼毒，是这世间最毒的药。你若选择跟他在一起，必不可能是安安稳稳，平平顺顺的，你当真要如此吗？你可是想清楚了？”
　　说到最后，是语重深长。这是他女儿啊！他这做父亲的又如何不希望她能一世安稳，幸福绵长。可自己女儿的性子有多执拗自己也清楚，她若认定的事那也是决不回头的。若真的逼迫他俩分开，静初怕是这一生都不会再喜欢别人了，怕真会孤独一生。再说，扪心自问，自己又岂非将慕白当成自己的另一孩子，自己就真的忍心看着他痛苦了？可心中他是妖的坎总是过不去的……
　　静初又岂会猜不到他的心思，双眼定定的看着他，问道：“爹爹，人生匆匆几十载，唯心而已！慕白他，您是在意他是妖多些？还是在意他多些？”
　　陆振勋愣了愣，脑海里不由得想起那抹白色的身影陪伴着自己的点点滴滴，还有那毅然挡于自己身前的高大身躯，趴俯在他背上的余温仍尚在心间，这些无不触动着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他或许也将自己当成了父亲般敬着吧？
　　“静初，我??”
　　静初直起身子，看着他的眼神有些飘忽，轻声言语：“爹爹，您可知，慕白他初幻化成人形时，是去年他第一次消失的那一个月里。”
　　陆振勋心头一梗，似乎想到了什么，“他??？”
　　静初语气仍是轻轻地，眼中却是疼惜：“对，他躲着我们，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们。他也措手不及，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可以想象他那时候该有多无助茫然，不知所措。他面对这陌生又强大不可估量的力量该是多么害怕！可是，我们都没有陪在他身边！”
　　陆振勋眼里满是不忍疼惜，道：“他与你说了？”
　　静初却摇头，缓缓地道出至今都令她心疼到窒息的一慕：“他中‘线心蛊’之时，我们用‘幻梦花’为他缓解疼痛，他在睡梦中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静初，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又该何去何从！你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永远也不会！’”
　　泪水忍不住悄悄淌落，“这是他心中最深的恐惧啊！他怕我们不要他了……”
　　陆振勋双眼酸涩，刚想开口否认怎会不要他，心中却是一涩，或许自己真的存在这样的心思。
　　静初微微偏着头，眼神却停在桌上的烛火处，微暗的烛光映衬着她的脸忽明忽暗的，声音仍是轻轻的：“每每想到这，我都心疼到窒息。我怨我自己，我与他相处十八载，明明他们倆之间那么多相同之处，他几次点明，可是我愣是认不出来，他那时该是有多失望难过。
　　您问我在不在意他是妖？我如何能完全不在意。可比起这，我更心疼的是他独自承受着的这一切，我更在意的只是他。”
　　陆振勋眨了眨眼睛，虽然她说的有些语无伦次，可是他却似乎有些明白了。
　　静初再次看向他，目光清澈透明：“爹爹，我喜欢他！我也不知这份感情是从何时在我心底生根发芽的，或许是与他的几次患难与共，生死相托让我情难自禁。又或许是他身上那股熟悉又安心的气息令我意乱情迷。只是等我意识到之时，对他我已是情根深种，无法自拔了。那既然如此，他是人又如何，妖又如何，我喜欢的是他，就只是他！”
　　陆振勋仍是一阵沉默不语……
　　静初轻握着他的大掌，眼中闪着动人的泪花：“爹爹，您曾经教导过我，人生短短数十载，喜欢的，想要的，就要努力去争取，不要让自己余生留有遗憾！慕白，就是我想要的，我喜欢的，我不想放弃的！他与我是不同的存在，可我们也确确实实地生活在一起十八年。
　　我不想就因为一些我们自己心里的试想、恐惧或未知的因素就放弃了他。以后会如何，谁也不知道。世人会如何看待，我也不在意，若真是不堪其扰，我们避世而居就是了！不管我们之间存在多少问题，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法子的。我相信就算我们人妖殊途，可只要我们彼此心意一致，总是会殊途同归的！”
　　看向他的双眼闪烁着异常的光彩：“爹爹，此生我只想与他携手与共看尽这世间繁华落尽，若是其他人，我不愿也不行！”
　　陆振勋盯着她看了良久，轻叹一声缓和着道：“此事以后再议吧！现在形势紧迫，也不是议此事之时。若是，若是以后你仍执意于他，爹爹也决不逼迫于你。只是，静初，凡事也不要太过于绝对了。爹爹，只是不想看着你们以后不顺意！”
　　闻言，静初缓缓地点头，也知道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而且也不是时候，“他们还未回来，我帮你洗漱一下，您再睡会吧！他们回来，我再叫您吧！”说着，便拿着面巾仔细地替他擦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