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网王][陶龙]如果你爱他》葡萄魚

5、五

　　那天傍晚时候，收到林樱的MSG问我有没有事。
　　我回了一个笑脸给她。
　　学绘画的女孩子总是过分敏感和纤细的，可是在某些地方她又粗线条得令人担心。
　　我最终还是没办法与陶成武在这种尴尬的问题上做多纠缠，他示软了认错了连乱七八糟的甜言蜜语都说出来了，我能怎么说，我该怎么说呢。
　　结果也不过是我叹气，微笑，然后说，下不为例。
　　然后，就看着他咧着可耻的白牙一蹦三跳地飞奔回青春大学的怀抱。
　　飞奔回他的大学，回忆着他的故事，他的过去，他的荣耀。

　　情人节很快就到了。
　　那一天很冷，仿佛空气里随时都能凝结出冰渣子细细碎碎地掉下来。
　　一早上开店后便开始忙，发了无数份玫瑰花的快递到上海各地，到处都弥漫着甜腻的花香和巧克力馥郁的味道，看到来来往往情侣们脸上的表情，好像就能自欺欺人地幸福起来。

　　等到下午轮班的姑娘阿玲到的时候，我才有时间歇一口气，还未等在位置上坐下。
　　门铃又叮呤当啷地响起来。
　　“欢迎光临。”
　　林樱盈盈笑着从门外探进身，杏？
　　我没想到林樱在这种日子也会来花店，真有颇为惊讶。我跟阿玲说，是我朋友，我招呼她就行了。
　　转身便问林樱，今天怎么还有时间到处乱晃？
　　林樱有些尴尬，没人约呗。
　　我笑了笑，没有接她的话。她随意在店内边走边逛，时不时感叹生意好，玫瑰花也特别漂亮。然后，她指着我放在吧台的那束花惊叹道，那束红玫瑰开的特别好呢！包装也好细心。是谁订的？
　　我愣了愣，然后莞尔，“陶成武。”
　　林樱轻声地啊了一下，“杏，你和陶成武这么多年了，真羡慕你。。”
　　……何谈羡慕。
　　如人饮水罢了。

　　“我放了工作室一天假，”林樱吐吐舌头，“其实我姑姑说，这种日子呆在家还不如出来找找朋友，”她笑得有点虚，“哪里来那么多朋友。”
　　“你姑姑说的是龙马吧。”
　　“是……是吧，“林樱有些寂寞，“我都不知道我们这样算什么。从龙马进青学开始，就被起哄。这些年，大概也就我当真了吧。……龙马他怎么看我，从来都不知道。”
　　我只得安抚她，“你了解龙马的脾气，他就是这样的。”
　　“……呵，我本来也以为我了解。”林樱转过头来看我，“杏，你跟陶成武这么多年，你能说你了解他么？”
　　忽然，我发现林樱可能并不是顺路无聊过来看看我这么简单了。
　　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态，我看着她点头，“我了解陶成武，可能比他自己还了解，”不由得呼出一口气，“真悲哀。”
　　林樱愣了愣，然后笑出来，我拍了拍她，“打电话约龙马吧。”
　　“哈？”
　　“看他答应不答应呗，”我耸耸肩，“他那种个性，或者抹不开脸也说不定。”
　　瞬间林樱就煞红了脸，连连摆手说不，我掏出手机，“那我帮你打吧。”
　　她定定看着我，倒也没有再作阻止。我笑，这种女生之间玩闹的游戏从初中便玩到现在，欲擒故纵欲拒还迎，其实心里还是想的。
　　响了数声之后，手机接通了，龙马那头的声音挺起来挺闷，“瞿杏？”
　　“啊，是。”我应声。
　　——什么事？
　　林樱在旁眼睛睁得滚圆，又期待又紧张的样子。我清清喉咙，“林樱在我这儿，你有没有时间出来，一起吃个晚饭什么的？”
　　“喂！”林樱拉了下我的衣摆，“你过会儿不是跟陶成武有约么？”
　　我冲她嘘了一声，眨眨眼，她便不多话了。电话那头有些许沉默，我只能再追问一句，“出来嘛。”
　　他愣了很久，仿佛在做很大的心理挣扎，最后轻轻的叹了口气，说，好，过会儿见。
　　林樱两眼放光地看着我，脸上掩不住的笑。
　　我忽然想起电话里的那声叹息，轻得好像不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重重地撞在心口上。

　　瞿杏，你多卑鄙。

　　我和林樱在附近喝了下午茶，又晃回到花店里。
　　大约五点多的时候，陶成武就夹杂着外边凛冽的寒气一边哆嗦一边咧着嘴笑着跨进花店。看到林樱，倒也愣了愣，“林樱也在这儿？”
　　“哦，我闲着没事就来看看杏嘛。”
　　我走过去，摸摸他冰冰凉的脸，他又一哆嗦道，“我到现在都诅咒上海的冬天。”
　　“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哦，”他笑着揽过我的肩，“老板知道我们佳人有约，所以大赦天下喽。”
　　“贫吧你。”
　　陶成武嬉皮笑脸，“可以走了么？”
　　“喂喂，陶成武，你忘了什么了吧？”我拿手肘撞他，“押金我都替你付了，难道取货都要我自己来？”
　　“哪儿敢呀。”
　　他大步走到柜台前，跟阿玲说了几声，付了款，就捧着那束玫瑰走过来。
　　虽然我并不热衷于送花这种浪漫，但是看到一个男人捧着玫瑰一步又一步向你走过来的时候，还是会感动。
　　那时候，满眼满心的，都只有你而已。

　　“有没有感动到？”陶成武春风得意。
　　我撇撇嘴，还未来得及回答，林樱已在一旁出声，浸透了惊喜，“龙马！”

　　扭过头看出去，站在玻璃门外的，是龙马。
　　深灰色的羊毛大衣和黑色的围巾衬得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如点漆，眉目如一副山水画。
　　陶成武皱眉，大步跨上前开门，“你小子怎么也来了？”
　　我捧着玫瑰花靠过去，笑道，“他答应了来与林樱吃晚饭呀，”侧过身，瞥了眼林樱，示意她快过来。
　　林樱红着脸过来打招呼，“龙马。”
　　“是啊，”龙马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着沉静的光，他昂起下巴，语气一贯地骄傲，“就允许你过情人节了？”
　　陶成武被他问得僵了一下，然后倒腆着脸回答，“嘿！你小子终于长大了。”
　　“那我们先走吧，”我向守着店的阿玲挥挥手，便拉着陶成武走出店门，走过林樱和龙马身边的时候，我又道，“玩得开心。”
　　陶成武被我拉得措手不及，连打招呼都匆匆忙忙，“那……我先走了啊……拜拜！”

　　龙马依旧一动不动站立在那里。
　　脸上蕴藏着捉摸不透的表情，从鼻尖到下颚再到脖颈得线条紧绷起来，僵硬精致地好像刀刻出来一般。
　　自始至终，他没有看过林樱和我一眼。
　　他满眼满心的，全是陶成武。

　　情人节的必备节目，买花看电影吃饭。
　　到了陶成武家之后，我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今晚就不回去了。父母也就叮嘱了几句，便挂断。
　　“我以为你哥会再打过来给我上卫生课。”陶成武把外套挂在衣架上，也是想起我第一次睡在他家的经历，不禁笑起来。

　　陶成武在浴室洗澡。
　　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几乎所有频道都在报道情人节的节目。
　　然后，陶成武的手机响了……我下意识地就去找。
　　来电显示，——是龙马。
　　我盯着这两个字，几乎要不认识，我在心里默默数了十下，然后按掉。

　　过没多久，陶成武洗完澡，身上热气腾腾，拿着毛巾擦他一根一根竖着的头发。忽然问道，“现在几点？”
　　我看了一眼手表，“快十点了吧。”
　　他哦了声，就拿过手机，拨号，等接通，表情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从他按下的那一刻我开始数，一二三……数到三十……他按掉。然后，再拨。
　　整个过程，只见担忧，不见烦躁。
　　我甚至不想猜他到底打给谁。

　　终于接通，陶成武的表情千变万化。
　　“喂，你小子终于接电话了…………喂？！你乱七八糟在说什么…………啊？林……林樱？你也在旁边啊…………什么？什么…………龙马喝醉了？你们没事吧？………………你们在哪儿？！喂喂喂？林樱………………你……你们没怎么样吧？…………喂？诶！！！”
　　他气咻咻地瞪了手机半天，好像想把它烧出孔来。
　　皱着眉头愣了几秒钟，忽然跳起来，抓起毛衣和外套就往身上套。

　　我缓缓站起来，“陶成武，你不是应该跟我说点什么吗？”
　　他顿了顿，才想起抬起头，好像安慰我似的，“龙马那小子喝醉了，现在林樱陪着，我不放心，去看看。”
　　走到客厅，他又俯身下去穿鞋，还一个劲嘀咕，“我看看就回来。”
　　“不是有林樱看着么，你不放心什么。”
　　“嘿，”陶成武挠挠头，“林樱一女孩子…………”

　　“陶成武！”我喊。
　　他睁大眼睛转过身看着我，我气极，几乎口不择言。
　　“陶成武！你跟他不过是朋友，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