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梦》绿衣婆娑

9、第九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夜晚，仰望星空，星光明亮闪烁，银河恰如一条玉带。古代的星空真是美啊。哪像现代，由于空气污染，从未见过如此明晰的星空，更是从未见过银河。现代也许科技的发达是古代远远不及的，但是科技也是一柄双刃剑，推动人类社会进程的同时，也将人与自然隔得越来越远。人们不能再如古人那样感受自然，享受自然的无污染的食物，呼吸纯净的空气，不再有天人合一的感觉。这究竟是进步了，还是倒退了呢。我望着星空不觉喃喃自语。“你在说什么？”我一惊，发现阿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边，我竟然全无感觉。晕，怎么这么迟钝，要是有人行刺，我岂不死无葬身之地了。“没什么，我在感叹夜晚星空的美丽”开玩笑，要是全盘托出，不把当疯子看待才怪呢。“星空的美丽”他低低的重复，仰望天空，过了很久才道“你说得不错，的确很美丽。怎么我从前竟从未发觉”最后一句几乎听不清楚。“你想家么”家，我好像从来也没想过吧 “不想”他立刻奇怪地看着我，我才知道自己一时说出了什么，忙分辩“不，我是说，我在家也很难看到家人，所以没什么”真是越描越黑。京城的司徒家我几乎没有什么印象，而现代的那个家，远在千里之外不说，就是从前在外十年也没有几回真的想过，如果说司徒家是一座华丽的洞府，那么那个家就是一座冷冷的冰窖，从未感觉过家的温暖，当然那是我离家在外很多年才体会到的。“你想家么？”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问的是什么话，这不就是他的家么。“家”他略显嘲讽地挑了挑眉，“我哪有家”伤感的语调传来，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显得分外凄凉，想到小桃说过他的身世，渺一目，甚不为今上所喜，被远封在渔阳，无诏不得出。这个可怜的孩子，不为父母所喜，和我又是多么的相似啊。我不觉看向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他的眼睛，不是说他渺一目么，可是他的双眼明亮，璀灿，哪有半点渺一目的痕迹。“你，你的眼睛”“你是指传闻说我渺一目？”我点点头，“我也是听说，可是”“我的确渺一目，或者说曾经渺一目，十岁那年赴渔阳上任，路途劳顿，到这大病了一场，也算因祸得福，遇到一位云游四方的医生，他仔细为我看了眼睛，说我只是经络受阻，为我施行了针炙，后来我的眼睛就好了。可恨那些御医无能，竟然误我十年，如果他们，我怎会”后面几句咬牙切齿，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如果御医能早些知道，及时施治，也许他不会被放逐到渔阳。可是人生哪有如果呢。这么说他十岁就被放逐到这来了，真是可怜的孩子。十岁的孩子正是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年纪，可是他却一个人来到这个偏远的地方，孤独的生活，没有人关心他，爱护他，照顾他。他的孤独，寂寞，无助，害怕，都不会有人关心，过问，甚至他的死活也不会有人在意。“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不会明白的。”“你怎么知道我不明白”他望着远方，凝视着美丽的星空，很久很久，久到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空气中才飘来飘渺的，不似真实的声音，话未完，他忽的起身，大步离去。我望着他朦胧的背影，低声回答，“不，我明白的，我知道那种感受，因为我也曾经经历过。而且你比我幸运，你只承受了十年，而我却承受了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