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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收养4 ...

  •   “泡面怎么了,泡面也很好吃的。”谢语非不满地敲了一下碗沿,递给他一双筷子。
      “而且这不是普通的泡面。”
      霍琛:“?”
      谢语非:“是我掐着时间煮好,恰到火候的泡面!”

      霍琛已经习惯了,对谢语非不能要求太多。他把番茄鸡蛋拨到面前,一筷子下去,翻出了火腿肠和卤蛋。
      谢语非碗里就清清淡淡,什么也没有。
      他把泡面在筷子上绕了两圈,絮絮叨叨,“冰箱里没东西了,你将就吃,吃完去刷个牙再睡觉,你卧室在靠窗那间,床头柜上有个新手机,存了我和老张的电话。屋里WiFi密码八个八,手机别玩太晚,晚上也别蹬被子,感冒。”

      谢语非自觉自己并不会养孩子,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比起猩红女郎,他已经算是一位面面俱到的家长了。

      吃到一半,碗里忽然多出一个煎蛋,谢语非愣了一下,抬眸看向霍琛。
      霍琛收回筷子,淡淡道:“有两个煎蛋,分你一个。”
      谢语非看着碗中金黄油亮的煎蛋,唇角微勾,又低头隐了笑意。
      “好。”

      不常住的副卧被谢语非堆了许多玩偶,霍琛艰难地抱着娃娃挪到角落,才给自己腾出一条能走到床边的小路。他想了想,又将装着换洗衣服和书本的行李箱拖进来,放到了空置的角落。
      他打开衣柜,被玩偶淹没,认命地将它们一个个捡起来,正要将叠好的衣服放进衣柜时,动作又忽然顿住。

      谢语非说了,只是留他暂住。这意味着他并不属于这里。
      他沉默片刻,将衣服放回行李箱,又立墙靠着。

      周雯雯给小孩置办的睡衣拖鞋都很有她自己的特色,白色的睡衣,蓝色的小兔,连拖鞋都有两只兔耳朵,踩在地上活泼泼地上摇下晃。

      他关了灯,只剩一盏床头柜的小灯亮着,一板一眼地摆好拖鞋,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柔软贴服的被子中塞满了保暖又轻盈的天鹅绒,床垫也软得要命,在躺下去的一瞬间,如软水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将他裹在其中。

      霍琛预计今晚自己会失眠。
      ——太软了,他从没睡过这么软的被子。
      霍琛想起什么,直起身来,拿过床头的手机开机。某国外品牌的最新款,开机动画结束,自带的手机壁纸跃入眼帘,他打开通讯录,果然只保存了两个电话号码。

      忽然,房门笃笃响了三下,门把下压,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哈,果然在偷玩手机,被我抓住了吧。”谢语非用了一种不出所料的语气。
      实际上刚把手机开机的霍琛:……

      谢语非坐到了他床边,霍琛能闻到他身上和自己差不多的白山茶花香——他刚沐浴过,半干的乌黑发丝柔顺地贴在天鹅颈,两条交叠的长腿在床头灯的暖光底下白得耀眼。
      他从霍琛手中把手机拿过来,调成静音模式塞进他枕头底下。

      “明早把你送到老张那里去,你可以见见我的同事们,要乖,遇见人要会叫哥哥姐姐,知道吗。”谢语非将他的头发捋到脑后去,垂眸注视,小孩脸蛋俊秀,额头饱满白皙,是一个无论以什么眼光来审视,都长得非常好看的孩子。

      谢语非垂眸时,纤长的睫羽尾端凝了一点光,神色有种白日里不显的柔软。
      “……我会帮你找到你真正的父母。”

      “我有妈妈。”霍琛却笃定地说道。

      祟邪怎么生得出人类的小孩?
      谢语非却也没有反驳他,敷衍地应道“是是是”,捡起脚下地毯上一个个毛绒玩偶堆到霍琛身边,像一堵厚实软绵的墙,避免他半夜翻身掉下床去。
      他关了床头灯,起身正要离开时,却被小孩抓住了手。

      黑暗中看不清神色,谢语非以为他见黑害怕,但却听霍琛语气别扭道:“你的伤……没事吧。”
      谢语非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指白日那口牙印,顿觉好笑,咬的时候那么不留情面,怎么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疼都疼死了,我对你这么好,你还把我当坏人。”

      小孩似乎往被子里缩了缩,隔了好久,才听到他瓮声瓮气地道:“你不是坏人。”
      谢语非嗤笑出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关上房门。

      十一月深秋,清晨,雾气凝结出朦胧的寒霜。

      老张刚喂完鸡,就看见局长牵着小孩从正门口走进来,他放下饲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撑着膝盖问:“小琛,昨晚休息好了吗?”

      霍琛点点头,老张便笑起来,皱纹堆在一起,见牙不见眼。
      “局长有没有带你吃好吃的呀?”
      谢语非脸色微变,刚想捂他的嘴,然而慢上一步,小孩老老实实地说:“吃了泡面。”
      老张一怔,将责备的目光投向了谢语非。

      霍琛在医院里抽了血,又经过一系列高强度的测试,他临走前还特地叮嘱谢语非带小孩去吃点有营养的。

      谢语非心虚地移开目光,又移回来,嘴硬:“干嘛,我加了鸡蛋的!也很有营养的好吗!”
      他拽了一把霍琛,又瞪着他,意思是你怎么可以出卖我。
      霍琛慢上半拍接受到他的讯号,认真想了想,对老张道:“没关系的张伯伯,泡面也很好吃。”

      多懂事的孩子!老张更加心疼,看谢语非的眼神也越发责备起来。
      谢语非顿觉胃痛,丢烫手山芋似的把小孩往前一推:“得了得了,你带他去吃好吃的,刷我的卡。”

      他交完孩子,刚要溜之大吉,转身却看见门口走进一个人来,是市公安负责和异闻局对接的年轻刑警施远。
      这富二代刑警一脸一改常态的严肃,叫了声谢局长,向他挥了挥手中的资料。

      “是西山村于家案的事。”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却看见旁边站了个孩子,正用沉静纯粹的黑眸注视着他。
      在孩子面前讲述凶杀案吗?施远有点迟疑。
      谢语非了然,揽了他的肩膀来到一边,“那是老张的孙子,来这边,你刚才说于家案怎么样了?”

      老张的孙子怎么长得和他一点也不像啊?
      施远被谢语非的问话转移了注意力,将疑惑抛之脑后,严肃地摊开了手中的卷宗:“于敏有个弟弟叫于涛,逮捕于氏夫妇后,我们打算联系这位于涛时,却先一步接到了报警电话,某于姓男子在自己家中自杀。“
      “就是这个于涛?”
      施远点头。

      哪有这么巧的事……
      难道是诅咒并未拔除干净吗?谢语非蹙眉:“他自杀的原因是什么?”
      “这正是案子的奇怪之处,据调查,于涛半年前还只是搬家公司一个普通员工,某天忽然得了公司老总女儿的青眼,事业蒸蒸日上,这对新人新婚燕尔,正如胶似漆,怎么也找不出于涛自杀的理由。”

      事出反常必有妖,事关诅咒,而诅咒背后是牵涉甚广的西山村,谢语非不敢大意,和局长简短交代几句后,就匆匆离开了青异局。
      “谢语非会有危险吗?”霍琛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问。
      “局长是很厉害的,不用担心。”老张拍了拍他的脑袋,“而且你应该叫哥哥。”

      他牵着霍琛进屋子里,路过鸡笼时,原本平静的禽类忽然大叫起来,拍着翅膀鸡毛翻飞,惊恐蜷缩到了角落。
      “奇怪,好好的怎么忽然这么害怕呢。”老张不解,没注意到身后霍琛淡漠投过去的视线。

      他逮住一只鸡仔,鹅黄色的毛茸茸小身子在他掌心里瑟瑟发抖,没伤口也没生病,老张翻来覆去地查看愣是没看出异样,只好把它重新放回鸡笼。
      他牵着霍琛进了屋,因此也未发现,在霍琛离开很远之后,那些瑟瑟发抖的禽类才重新平静下来。

      早饭是周雯雯买的,惯例的豆浆和包子,霍琛咬着吸管,忽然问道:“谢语非是不是不想要我?”
      他虽然面无表情,但老张敏锐地听出了一丝委屈,赶紧解释:“他只是怕照顾不过来你。”
      霍琛低下头,额发遮挡,看不出情绪,淡淡回了句“是吗。”

      局长果然是没带过孩子啊,霍琛哪里讨厌他了,分明粘他得不行呀!

      谢语非打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嘟囔:“可恶,是谁在背后嚼我舌根,被我逮住了我要他好看!”
      晏长亭臭着脸:“那嫌疑对象可就太多了。”

      他质问谢语非昨晚为什么挂他电话,后者震惊于他的厚脸皮,“你问我为什么挂电话?你都在做那种事!”
      晏长亭额角青筋跳了一下。
      “跑步怎么了?我是跑步又不是裸.奔!”
      二人吵着架进了案发现场,屋内本来气氛沉重,他俩一进门,数双眼睛刷刷看了过来。
      沙发上坐着脸色苍白的女人,神色一些麻木,一些困惑,但是未见伤心。
      谢语非及时收了声,往后退了一步,对晏长亭嘀咕道:“施远说他俩如胶似漆……看起来也不是感情很好啊。”

      简短打了声招呼,二人进入黄色警戒线内。尸体被放置在卧室地毯上,于涛中等身材,面色青白,脖颈上一圈绳索勒出来的红痕。
      他昨夜和妻子闹了矛盾,将妻子赶回娘家,今早女人回家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自杀,警方鉴定的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妻子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若普通人遇见疑案,除非福尔摩斯再世,想要搞清楚真相免不了漫长时间,层层调查。
      但他们这种人不一样,谢语非有极为方便的能力:回溯。
      他注视着那张窒息而死的可怖面容,浅粉色的指尖,落在了他垂在床沿的手背上。
      他呼出一口气,沉下心来,闭上了双眼。

      时间回到三个月前。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行人寥寥的小巷中,黄昏如血,泼洒在柏油路面。

      精疲力尽,浑身汗臭,滚烫的地面透过薄薄鞋底炙烤着脚掌。
      受不了了,搬了一天的货,疲倦又饥饿,这种没有盼头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尽头?
      正满心怨怼,忽然一阵香风飘入鼻端。
      他抬起头,看见一道靓丽的身影从身旁路过,那是公司老总的女儿杨倩,他抬起手刚要打招呼,对方直接和他擦身而过。

      ……是了,像自己这样的人,这辈子都无法入她的法眼。

      正沮丧间,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他一转身,看见了一个戴着兜帽的年轻男人。
      他大半张脸都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中,只露出一截瘦削白皙的下巴,轻扬的低笑从兜帽下传来。

      “先生,我猜你已经受够这种没有意义的人生了,如果想做出改变,就来加入我们千眼神教吧。”

      男人畅快地笑着,递上一张传单,以猩红的线条组合成无数双眼睛,有大有小,线条极简,但活灵活现,仿佛一双双从人身上抠下来的真眼。
      他仅仅看了一眼,心中就莫名发慌,带着颤声将传单打掉:“神经病!”

      男人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
      当男人离开之后,那张掉在地上的传单忽然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吸引力,他着魔般低头,捡起了千眼传单。

      直到在某天下班后,他不知不觉来到了传单上的地址。
      那是一间昏暗的屋子,中央的高座上坐着初见时的男人,他摘下了兜帽,一头蓝色齐肩碎发,黑色的眼白中镶嵌着红钻石般的瞳仁。
      有无数个戴着兜帽的人挽起双手对着他顶礼膜拜。

      于涛吓得屁滚尿流,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传/销组织,但很快,升职加薪,女神青眼……
      最终,他也成为了阶下长拜的一员。

      忽然,晏长亭听到了很奇怪的声音。
      咕啾,咕啾,咕啾咕啾。尸体腹部起伏,宛若装进了一只拳头大小的球状物,东凸西起,狂乱挣扎。

      他拉着谢语非的胳膊,猝然往后一拉,谢语非睁开眼,正看见一只眼球从尸体腹部破开血肉钻了出来。
      眼球底部生着无数触手,灵活攀着地毯迅速朝窗外跑去,那惊慌失措的小模样竟然还有几分可爱。

      谢语非抬指轻轻一点,寒意凝聚,将眼球冻成了小冰块。
      他拿来只玻璃罐子,将眼球装进去。

      冰块解冻,化为冰水,小眼球在罐子里上蹿下跳,在谢语非将脸凑过来时,它惊慌失措地缩到了角落。

      谢语非隔着玻璃点了点它,轻声道:“这个男人可是死在你的手上,别卖萌了。”
      小眼球瘫在角落里,软趴趴的,肉红的触手也蜷到了一起。

      嗡——
      刚将玻璃罐交给晏长亭,手机就在衣服口袋响了起来,谢语非见来电是老张,挑眉接通电话。
      “老张,我在忙,如果还是你的鸡仔乱叫这种琐事,就不用跟我汇报了。”

      “不是!”那边老张的声音听起来很慌乱,“刚才陆嘉平闯了进来,把小琛带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收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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