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鸿雁蔽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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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输了，我要你欠我一个承诺。”沐春风深谙物尽其用的道理，将这个临时起意的赌局进行利益最大化。
“如果我赢了，你要帮我买一样东西。”微微眯了眯眼，沧澜并不介意沐春风提出的赌资，因为他不认为自己会输。
“一言为定。”
深深看了沧澜一眼，沐春风大步向角落里的青衣男子走去。
“ 春日逢君君如梦，笑无痕，语无踪，雾蒙关山雾蒙风。低头欲思量，却迷惘，原本虚无界，上下两茫茫，无人慰，心冷如霜……”
走得近了才听到，那已然喝的酩酊大醉的青衣男子低声呢喃的句子，沐春风面色微微变了，从那诗中他已经听出了绝望和无奈，以及无人理解的悲哀。
但是，听懂了又如何？他不能理解这人的心情，就如同别人无法理解他那无比远大的梦想一样。
心已死的人，他还可以说服吗？
别人他不知道，但是对于眼前这个人，他沐春风做不到。
不相信爱情的人，又怎么能拉出陷入矛盾爱情的人呢？
回头看了看仍旧坐在桌前酌酒的沧澜，沐春风叹息一声，冲着他摇了摇头。
而看到他放弃的沧澜慢慢站起身来，将杯中的桂花酿一饮而尽，走了过来。
“你没错，她也没有错。”
八个字，青衣男子欲饮酒的手停下了。
沐春风向后退了两步，微微侧着头观察此时的沧澜。此时的他，穿着月白的长袍，仿佛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世间敢于为自己所爱之人放弃自己的梦想、曾经的努力、以及满腔的热血和抱负的人不多，这足以证明你对她的爱了。”沧澜并没有爱过，但是他觉得自己能理解眼前颓废男人此时矛盾的心情。
放弃了一切所爱的人，最爱的不是自己。换了是谁也会迷惘和苦痛吧。但是他们错了吗？
“她也是爱你的，只不过爱情在她看来，并不是生命中最为重要不可失去的部分而已。世人都言你的痴傻和她的背叛恶毒，却从没有想过，谁也不能将自己的期望强加到对方身上。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你不是她，不知道她内心真正的追求，她也不是你，无法真正体会到你究竟为她舍弃了多少。”
持杯的手剧烈的颤抖了。
“不知道你是否听过，爱，不一定是占有，也可以是放弃。”沧澜并没有过多的劝慰，左手轻轻梳理着自己乌黑的长发，背过身去，不再去看那个因为自己所言而颤抖的男子，“因为爱，所以成全。你没有做到，并不是你不爱她，只是你们都爱得不够深而已。既然不够深，又为何要如此痛苦呢？”
沐春风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握了起来，颤抖的程度堪比被沧澜震撼的青衣男子。
他或许想错了，自己这个同穿的老乡弟弟，并非是不谙世事的懵懂才有的那般澄澈纯净的目光和气质，而是看透了一切的淡然所造就的清透。
这一刻，他感到无限的危机。
“爱得，不够深吗？”青衣男子终于说话了，他放下酒杯，回过头看着那个已经背对自己的白衣少年，“既然爱得不够深，我又为什么要如此作践自己，在这里自怨自艾的痛苦呢？哈哈哈，我杜威自诩看透世间万物，却没想自己还没有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看得通透，哈哈哈……”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被点醒了的杜威一甩衣袖，大笑三声，对着沧澜的背影鞠了一躬，向客栈的门口走去。
此时，整间客栈已经寂静无声，刚刚发生的一切让他们犹自震惊，没有人想到那个酗酒不已的青衣人会是大名鼎鼎的杜威，也没有想到那个从不认识的白衣少年口中会爆出那一番惊世言论。
但是不得不说，他们忽然从少年的话里更加深刻的理解了一回，何为爱。
杜威大步走到门口，眼见就要离去，沧澜却丝毫没有转过身叫住他的念头，就那么背对着大门静静站着，这让一旁看着的沐春风焦急不已。
好不容易感化了杜威，就要让这大好机会白白溜走吗？
然而，出乎人意料的是，那杜威在门口处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那个白色背影带着满脸不解：“为什么不叫住我？你和我说话的目的应该和沐春风一样吧？”
沐春风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个早就醉生梦死的杜威竟然会认出自己。
“既然知道他是谁，你也能猜出我是什么人。即便如此，你也要趟这一淌浑水吗？”慢慢转过身，沧澜干净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那琥珀色晶亮的眸子里透出的仍旧是让人诧异的澄澈明净。
没有想到点化自己的人会拥有这样让人无法忘怀的眼神，杜威怔愣了一下，做出了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曾经让大夏国皇帝屈尊降贵三顾茅庐的杜威，曾经为了一个敌国女子放弃一切的痴情人，对着这个拥有者明净澄澈目光的白衣少年，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放在心口，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杜威参见主公。”
如果说沐春风是凭借天生散发的王者气势以及远大无比的理想俘虏众人的话，沧澜无遗是另类的，他让杜威屈服的不是他的话，也不是他的身份，而是身处黑暗漩涡里仍旧保持着的那双纯净的眸子。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透过他的身体，直直看到了他的内心，将他赤裸裸的展现出来，却没有一丝恶意，反而带着，他从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沐春风大惊失色，那杜威所行的礼节，并非是向某个人物效忠的礼节那么简单，而是在大夏建立之前，那个战乱纷争年代里，作为支持自己效忠的人称帝的，君臣礼。
相较于沐春风的慌乱，沧澜只是淡淡一笑。
“我叫沧澜，没有姓的沧澜。”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鸿雁蔽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