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花卿》几舟

18、第十七章

　　沈延年一愣，指着自己问道，“我......我长的有那么可怕吗？”
　　“没有吧......”小滢迟疑道，“你别想太多，或许是阿宝觉着你甚是不靠谱，只是不想同你走而已。再说，你自己都没长大，怎么照顾好阿宝。”小滢许是不想将阿宝送走，忙将阿宝又往身后藏了藏。
　　“我怎么就没长大，我可是跟着裴大哥上过战场杀过敌的。”沈延年向来不服气旁人说自己年少，一心想着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不是那意思，姑娘，你就留下阿宝吧。小滢没求过你什么事儿，这次就算小滢求你了。”小滢连语气都带了些许哀求之意。
　　云苒瞧着阿宝看沈延年那眼神，便觉着不对劲儿。准确说来，阿宝怕的不是沈延年，而是沈延年身上那套戎装，定是着这戎装之人对他亦或是对他家人做过什么，才教他这般恐惧。而这恐惧，像极了当年自己看着阿爹被活活打死在眼前，那般愤恨又无助。
　　但穿这戎装的皆是朝廷宾将，阿宝随流民而来，朝堂为安抚流民已开仓放粮，更未听说有迫害之事，况且驻守看管这些流民的皆是裴家军。这般想来，裴卿不知是否知道这事儿。
　　阿宝，到是该不该留？
　　“姑娘，你就留下阿宝吧，他一个人，说不定哪儿天饿死冻死在街头都无人知晓。”小滢继续哀求着云苒，又将阿宝向前推了推，“阿宝，快叫姐姐，叫姐姐以后你就不用饿肚子了。“
　　阿宝虽不懂小滢倒是何意，但听着说不用饿肚子，便也踉踉跄跄的抓着云苒的手，奶声奶气吃力喊着，“姐姐”。
　　这一声，直喊进了云苒心坎儿里，再管不得什么朝野权谋，正反自己也是这般，阿宝身世再是如何，同自己相比应不过是半斤八两。现下只要先保住命，什么皆好说。
　　“这事儿，还要问问裴将军才行。”云苒终是说道，又甚是心疼的摸了摸阿宝的小脸。
　　“太好了，阿宝，以后跟着你小滢姐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小滢甚是欢喜，抱着阿宝便道。
　　阿宝许是也欢喜的不行，拍着小手笑个不停。
　　“那以后我也可以常去裴大哥家找你们玩。”沈延年插嘴道。
　　“好了，我们先回去，你们这般高兴，还不知道裴将军会不会同意。”云苒泼着冷水。
　　“姑娘，裴将军同不同意，还不全在你，只要你哄着些，裴将军保准不会不同意。”小滢一脸，若是裴卿未同意，定是云苒的过失。
　　云苒不为所动，“......”。
　　不过小滢向来知道云苒的性子，转言道，“姑娘，你国色天香闭月羞花天生丽质，这种小事肯定万无一失。”
　　云苒瞬间被夸的有所动为，“虽说这事儿有点儿难处，但毕竟小滢你方才对我的形容还算到位，你家姑娘我倒是可以一试。”
　　见小滢一脸的无语凝噎，云苒一本正经道，“小滢，一会儿你带着阿宝在门外等着，我先进去探探裴将军的口风。”
　　小滢点头答应，还不忘嘱咐着云苒好生说着。
　　“阿卿，你劳累了一天，先喝点儿这莲子羹，我方才已冰过，现下正是爽口之时。”云苒心知，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想求人办事儿自然得先给点儿好处。
　　裴卿在云苒虎视眈眈的注视下，终于把大半碗的莲子羹喝了进去。虽说有点儿食不知味，但总归是还算清凉，“小苒是不是有什么事？”裴卿觉着时机应是差不多，便问道。
　　云苒瞧着裴卿吃也吃了，自己也该痛快些，“阿卿，我想养个孩子。”
　　裴卿是一口莲子羹未咽下，差点儿便了出去，这......发展的着实快了些。莫不是近日自己对云苒太过亲密，教她心生爱慕？可自己本意并非如此，况且......况且自己万不能做那种不予人名分，便糟蹋人家姑娘之事。
　　裴卿方想拒绝，但一抬头，看着云苒甚是期待的眼神，那口中拒绝之词硬是一个字皆道不出。
　　云苒见裴卿踟蹰不定，眼神闪躲，全当他是犹豫不决。一狠心，便又道，“阿卿你放心，孩子我会严加看管，绝不会饶了府中安宁。阿卿，可以吗？还是说，你不喜欢小孩子？”
　　裴卿看着云苒满脸苦苦哀求之意，下意识便慰藉道，“不是，我没有不喜欢小孩子。”
　　“那你便是同意了？”云苒试探着问。
　　“我......我......”裴卿半是想拒绝，半是拒绝不出口，又羞涩到脸上些许的涨红，“小苒，这......是不是快......快了些？”最后，总算是想出个含蓄之词。
　　“快了？”云苒一时间未明白裴卿倒是何意，思量片刻才终是想通，裴卿怕是自己这般收留了阿宝，若他日阿宝亲人寻来，又免不了一阵分别，当即道，“阿卿考虑的当真是全面，不过云苒倒是觉着，相遇便是缘，想那么多也没什么用，不如先守好当下这段缘分。”
　　云苒说着，抬头看向裴卿，一瞬间的蛾眉曼睩，许是这说辞的加成，衬得那张平日里些许清淡了些的脸竟也熠熠生辉，满目倾城起来。
　　裴卿方才刚想起的一些个说辞，刹那间便一个皆记不起来。只愣愣的低下头，心道，相遇便是缘，云苒想的这般简单纯粹，自己却只想利用着这缘分，当真是对不起她。也难怪，女儿家跟着自己，想要的无非是一个家。可就这般简单，自己......裴卿想着，倒开始觉着自己甚是无用。
　　一直趴在门外观战的小滢听屋内没了动静，不禁急得直跳脚，云苒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没个正行，没想到关键时刻还这般不顶用。
　　急迫之下，想到方才用那招将云苒擒获，裴将军心善，说不定那招也能管用，便将手中糖果塞到阿宝小手中，“阿宝，听小滢姐姐说，你要想一直跟着姐姐，一会儿进了屋子，便把糖给那位白衣服的大哥哥，听到没有，一定要记住了，一会儿嘴也甜点儿。”说完，还不忘再加上一句，“只要把那位大哥哥哄开心，以后就不用理那个云苒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