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笔录》胡三四

6、世家公子与死侍（五）

　　范峥站在窗前，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公平？这世上有公平可言吗？我陪着皇上打江山，可到头来他却要我命，你说这公平吗？正因为淄渊是我最喜欢的儿子，所有人几乎都知道我最看重他，范淄渊就代表了我们范家，所以，搞臭了他，就相当于搞臭了我们整个家族。而只有我们家族蒙羞，我们整个家族才能保全。保护我们整个家族的生命安全，这不正是范家嫡子应该做的吗？”
　　桦木听到这话还是摇摇头说：“可是想要家族蒙羞有多种方法，为何一定要让他取烟花柳巷的那种人为妻？可以让他装作沉迷于酒色，不好学习的样子啊。”
　　“哼，你觉得这可行？世人都知范淄渊天下才子，熟读四书五经，酷爱学习，你突然告诉他们说他不喜欢学习，纨绔子弟一个，桦木，你当天下人是傻子吗？”
　　桦木头脑一片混乱，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脸色惨白，静静的跪着不说话。
　　范峥看着她这样子，何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的语气一下子冷了，说：“桦木，我是念着你对我忠心才把一切都告诉你，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别忘了你的身份。”
　　桦木只低着头，过了会儿才说：“当初我救大人一命，记得大人说过可以承诺我一件事，这个承诺我一直没用过。但现在我突然想用了，请大人另外做一件让府里蒙羞的事吧，这件事我实在做不到。”
　　范峥听到这句话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抚着额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神色不明的睨着她，说道：“好，我答应你。只不过，这件事你不准像淄渊透露分毫，否则就以死谢罪吧，记住，这是我以家主的身份命令你。”
　　桦木跪在地上，艰难点头称是。但至少内心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她好歹也保护住了那个干净的少年。可她不知道，位高者的承诺，蝇头小利尚可遵守，一旦涉及到切身利益，从来没有丝毫诚信可言。
　　桦木又回到了小院，默默守在少年身边，但心里还存着警惕。她想，只要她在范大人之前想出让范家蒙羞又不必伤害少年的方法，那么范大人就不会再打范淄渊的注意了。
　　只是，有时候，当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皇上，已经开始对范家旁支下手了。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当桦木再次被范峥叫去时，便知道事请已经毫无转机了。
　　她跪在地上不说一句话，静静等着范峥对着范家各位列祖列宗烧香。烧完香后，范峥问道：“要么你伪装成女支女，让他娶了你，要么我就打断他的一条腿，让他成为一条残废，你选择一个。”
　　桦木艰难的说：“大人，难道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范峥叹口气，说：“如果有其他选择，我又何必伤害渊儿，这样让我怎么对得起他的母亲？桦木，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装成女支女，让他娶了你，总归是熟悉的人，就算有心结，总有一天他会理解的。可你忍心他变成一个残废吗？”
　　桦木跪在地上，久久才点点头。
　　范峥见她点过头，立刻抚慰的说道：“辛苦你啦，桦木。从现在开始，你不必守在淄渊身边，我会让人安排你进飘香园的。那是我的秘密之地，陛下也不知道。你在那里待一段时间，等淄渊来时想办法和他发生关系，剩下的就由我来解决就好。”
　　桦木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站起身来离开房间，她准备去和范淄渊告个别。但是，范峥看出了她的意图，随即说道：“不久之后就会再见的，道别就不必了吧。我这就安排人带你过去飘香园”
　　桦木被安排进了飘香园后，一直被安排学习那些女子之术，只为到时不会穿帮。中间种种羞耻屈辱，现在亦不愿再谈。她一直在乞求着，希望范淄渊晚点来。可是，在她一次表演结束后收到了一张小纸，便知道所有的表演都开始了。
　　桦木看着范淄渊，冷笑着：“如何？下面的故事不用我讲了吧，你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吗。”
　　范淄渊听到这些他不知道的事，从开始的愤怒至极到现在的麻木，头脑一片混沌，毫无思绪。他声音沙哑，问她：“那后来呢？就算你受父亲指使，和我发生了关系，可后来你为什么做出那些丑事？举止不端，粗鄙不堪？这难道不是因为你没教养吗？”
　　桦木冷笑一声，鄙视的看着范淄渊：“范淄渊，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蠢还是天真，既然当时要让家族蒙羞，你以为就是让你娶个下三流女人就够了？老范大人的心肠远比你知道的要狠。”
　　不久之后范淄渊果然被人诓骗来了飘香园，桦木本想等他进了房间后和他细细说明这其中一切，至少之后才不会对他们有如此大的怒气。却不曾想，两人一进房间，就闻到空气中弥散的春心萌动的药的气息，桦木暗道中计，可当时那情况下，两人都被迫的发生了关系。
　　第二天他们还没醒，一大波人就劈里啪啦的冲进了房间，范老爷伏着心口，格外心痛的样子，被吵醒的范峥见到这么大的阵仗，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范老爷打了一巴掌，愤怒的说道：“你可真是把我家的脸都丢尽了！”说完，他就晕了过去。
　　众人顿时慌乱无比，范淄渊连忙穿好衣服，跟着他们回了府。
　　等到大夫诊断后，说范大人是气急攻心，但现在已经安好无事。范淄渊才来慢慢理清这一切。从别人口中知道他在飘香园里干了什么以后，他顿时脸色一百。遵守礼节十八载，他从来不会越礼半分，而且他曾在年幼时就说过娶妻娶贤，绝不会有像纨绔子弟一样胡来，又怎么会，怎么会和一个还没见过面的女子做那种事？想到昨晚进房间时他问道的那种味道，顿时就感觉被算计了。
　　等到范峥想来，范淄渊还来不及像他解释什么，就被范峥关了禁闭。过了几天，范淄渊被叫去前厅，他以为父亲愿意听他解释了，可是谁知道父亲直接告诉他一个噩耗。
　　“明天你就去，向那个姑娘提亲，然后尽快娶了她。”范峥背对着他，冷冷说道。
　　“父亲，我是被算计了，这件事是……”有隐情的。
　　还不等范淄渊说完，范峥就气匆匆的打断他：“够了，你给我闭嘴！人家姑娘都已经闹到我家门前了，说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样被你糟蹋了，让你必须对她负责。”
　　“她怎么敢？怎么敢做这样的事！父亲，既然她是从妓院出来的，本来就不一定清白，怎么敢提出这种要求！”范淄渊大声吼到，气得脸都红了。
　　范峥直接扇了他一巴掌，冷声说道：“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你忘了我们的家风了吗，既然做了，就一定要负责。而且不能为妾，必须以正妻的身份娶过门。这件事，你没得商量。”
　　桦木不知道范峥和范淄渊怎么说的，但最终范淄渊还是被逼着娶了她，还是以正妻之礼。直到后来经历了种种，她才发觉，或许这是范峥对她的补偿吧，他猜到了他儿子什么性格，所以提前对她进行一点补偿。毕竟，房间里的药，可全离不开他的手笔。
　　在迎娶当天晚上，范淄渊冷着脸用称挑开了她的红盖子，看着她的脸，一下子就震惊的说道：“是你！怎么会？”
　　桦木朝他点点头，故作娇羞的说：“大人，是我啊。那天在园里，我们不是已经见过面了嘛，还有了鱼水之欢了呢。大人怎么像认不出我一样？看来我今天化的妆确实好看呢。”
　　范淄渊听完脸更冷了，直接将房里剩下的人全轰了出去，冷着脸看着她。说道：“是你吧，死侍小十二。”
　　等桦木察觉这四周的人都已经走远后，才朝着范淄渊跪下说：“死侍十二，参见少爷。”
　　范淄渊听到后更加难以置信和崩溃，问她：“那天在园里的也是你？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峥已经说过，不能告诉范淄渊事实。否则他必然受不住打击，以他的性格，也装不住事。所以桦木已经提前想好了词，说：“少爷，我之前因为犯错已经被大人逐出府了，在外面找事做。那天见你一路朝飘香园里走去，因为担心你，所以就一路跟着你，却不想发生了那种事。”
　　“那你之后为什么不和父亲解释？还要跑到我们府门前来闹！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我放弃了多少！”说到最后，范淄渊已经忍耐不住怒火，大声朝她吼道。
　　桦木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因为范淄渊迎娶的是一个女支女，按照本朝律法，他已于私德有亏，再不能参加科考。而且因为这件事，全京城都看足了范氏一家的笑话，原来和他有定亲的青梅叶紫，也被迫更改了婚约，变成了二公子的未婚妻。正因为知道，她才更加心寒于范大人的心狠，这一朝丑事出尽，确实让范府丧失颜面。可是现在，她不能对范淄渊说出事实，否则就相当于再在他心头插上一刀。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无奈，没想到那种词都能被认定为屏蔽词。为了不被屏蔽只能这样做的，希望大家将就下吧，我也很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