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弃良从恶了》淡白开

7、弃良从恶第七天

　　里瑟凌晨睡下，一下子睡到第二天傍晚。

　　里瑟有个习惯，习惯早起，生物钟一般都十分守时。

　　里瑟还有个习惯，意识醒了后不会马上睁开眼，等到他睁眼时，眼中总是不见困意朦胧，只有一片清明。

　　这次虽说由于耗神过度，生物钟没能发挥作用，但后一个习惯还在。

　　不想他一睁开眼，入目的就是程子佑那张放大的俊颜。

　　极限放大版的那种。

　　——程某人就蹲在他床头，盯着他，边盯边笑，边笑边盯。

　　里瑟：“……”

　　“早啊，亲爱的班长大人。”程子佑笑道。

　　然后，他亲爱的班长大人面无表情地单手把他的脑袋摁了下去。

　　程子佑早有防备，就料到里瑟醒来后会是这个反应。

　　但他没防备的是，里瑟这次用的力气比前几次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所以他一个不察，失了重心，眼看着就要以脸着地，为了支撑住身体，这人……直接双膝着地，跪了下去。

　　“咚”得一声，还挺响。

　　里瑟默默往旁边挪蹭了些，让开程子佑这个“大礼”。

　　程子佑就着这个资势，维持了有半分钟，才抬起头，站了起来。

　　里瑟：“……”

　　有点想笑。

　　程子佑面上若无其事，“班长大人救命之恩，先跪为敬。”

　　然后里瑟很不给面子地笑了。

　　用文字描述一下，大概就是……昙花绽放的样子——转瞬即逝。

　　但也是真好看。

　　程子佑：“……”

　　算了，笑就笑吧，这一跪也值了。

　　就是吧……脸好像有点儿热。

　　程某人摸了摸自己的俊颜，心里犯嘀咕。

　　以他这脸皮居然还会觉得丢脸，真是稀了奇了。

　　“什么时候醒的？”

　　“也就比你早了两三个小时吧。”

　　“感觉怎么样？”

　　“感觉……”程子佑摸着下巴想了想，“这几天来，终于睡醒了。”

　　黑发黑眸的少年焕然神采，似乎连发梢都带着张扬的模样，一改前几天一直睡不醒似的困懒状，不过依旧笑得没脸没皮。

　　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程子佑，里瑟又想到自已累得倒头就睡，就连现在精神力也没有完全恢复……就很突然地，把枕头砸到了某个笑得十分欠揍的人的俊脸上。

　　程子佑：“……？?？”

　　他又怎么了？

　　里瑟才不管他，蒙上被子又倒回床上继续睡。

　　但下一秒，被子就被某人一把掀了起来。

　　里瑟：“……”

　　程子佑全然不知有什么不对，“该吃饭了，班长大人，你不饿吗？”

　　里瑟躺在下面，睁着眼很平静。

　　程子佑弯着腰，正对着里瑟笑。

　　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没脸没皮。

　　对视了一会儿后，才见里瑟慢腾腾地把蹭上去的上衣衣摆扯下去，盖住露出来的那截白瘦的腰线，然后又慢腾腾地撑着手臂坐起来。

　　在程子佑毫无设防的时候，猛地扯起被子把人当头一兜，再用力一拽，轮起掌头对着这个倒在床上的人形沙包就是一顿锤。

　　最后一脚给他踹了下去。

　　一顿操作猛如虎。

　　然后也不顾那倒在地上的一团不明物体，自顾自穿鞋下床，进浴室洗漱。

　　虽说确实是他出手出其不意，但以程子佑的实力，如果他想他有的是机会挣脱甚至反扑。

　　何况里瑟那点力对程子佑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等里瑟收拾完出来时，程子佑正坐在一团被子里，看着像是在思考人生。

　　里瑟“呵”了一声，“怎么，打傻了？”

　　程子佑还没反驳什么就又听里瑟补了一句：“真打傻了说不定还是件好事，毕竟负负得正。”

　　程子佑：“你们学霸骂人可真有意思。”

　　拐了几个弯儿地骂他傻。

　　里瑟：“我们学霸从不骂人。 ”

　　“我们只陈述事实。”

　　程子佑：“……”

　　走到这人旁边时，里瑟顿住脚步，脚尖踢了踢被子，“下楼吃饭。”

　　程子佑“哦“了一声，起身。

　　“你有起床气？”

　　“首先你要明白，任何人在没睡够时被人打扰，都不会有好心情，不过表现程度不同而已。”

　　“哦……那你属于哪种表现？”

　　闻言，里瑟停下脚步，扭头瞥了眼身后的程子佑，“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什么揍你？”

　　说完便扭回头去继续走。

　　程子佑：“……看你这话说的。”

　　貌似是有挺多理由的。

　　二人顺着旋转楼梯下楼，管事早已候在了餐桌旁。

　　看到里瑟二人下来，管事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你这人做事不厚道啊，“程子佑冲管事说道，语气开玩笑似地，“你让我叫你们少爷下来吃饭，但你没说你们少爷有起床气啊，坑人呢不是？”

　　管事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道：“少爷没那么大起床气，少爷也没有喜欢揍人玩儿的癖好，而且你看上去打起来手感也不太好，一看就知道硌手，所以，你确定你真不知道少爷到底为什么打你？”

　　程子佑：“……看你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给他打几下？”

　　管事：“呵。”

　　少爷因为你累得昏睡了一天一夜，没直接赶人都算他有教养了。

　　好脸色？

　　不存在的。

　　里瑟在旁边看着这两人互动，面无表情。

　　实则看程子佑遭怼，内心十分舒坦。

　　所以他等差不多看够了才开口：“吃饭吧。”

　　两人依言停嘴。

　　管事又特意多看了眼程子佑，试图看出这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里瑟跑过很多星球，在许多不同的地方住过，在各地的学校里待过。

　　很多时候里瑟都是孤身一人，但也有些时候，他身边会多出一个同行的人。

　　里瑟对那几个人也挺上心的，也带过人回来，但程子佑，是唯一一个进过里瑟房间躺过里瑟的床还住了两晚的，虽说他的情况特殊……但里瑟对他似乎就是格外上心。

　　管事看不出程子佑有什么地方值得里瑟这么上心。

　　论长相倒可能是最优的那个，但这个原因可能吗？

　　吃完饭，程子佑总算在管事看猴的视线下向他亲爱的班长大人挥手告别了。

　　离开前，程子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冲站在门内的里瑟欠儿欠儿一笑，“班长大人，新发型很帅哦！”

　　里瑟：“？”

　　听到这话，里瑟下意识往自己头上摸去。

　　他不就是没戴眼镜么……

　　结果，他抓到了一撮坚着的毛。

　　里瑟沉默。

　　在浴室的时候他明明把这个玩意弄下去了！

　　所以他刚刚是顶着一撮傻啦吧唧的呆毛跟这家伙吃了顿饭？!

　　傻了吧？!

　　有那么一瞬，里瑟思考了一下泽拉星上有什么适合杀人埋尸的风水宝地。

　　经他这么一说，管事也想起来。

　　这俩人刚下来时他是想提醒里瑟的来着，毕竟有外人在场，要主意仪态，但被程子佑打断，接下来注意力全放程子佑身上了……就忘了这茬。

　　而程子佑……早就麻溜地跑没影儿了。

　　里瑟极其不爽地咬了咬牙。

　　他那天晚上就不该管他死活！

　　管事：“少爷，明天要去学校吗？”

　　里瑟面无表情：“不去。”

　　去屁。

　　管事：“知道了。”

　　然后这人也开溜去替里瑟处理请假的事宜了。

　　里瑟心里记着账，回房间闷头睡觉。

　　一睡就是三天。

　　等到过度透支的异能和精神力彻底恢复，里瑟才打算返校。

　　里瑟自从觉醒了异能起，坚持每天用一次，长久以来，异能和精神力的增强都十分可观。

　　从刚开时始的不能很好地控制使用，甚至仅使同一次就会透支精神力到后来运用自如，次数上限也慢慢地从“1”爬升到“5”。

　　里瑟坐上悬浮车，身体放松，上身倾靠在背椅上，准备刷一下日常任务——使用一次异能。

　　脑子里又浮现出某人欠揍的笑脸。

　　里瑟面无表情地把这张笑脸从脑海里赶出去。

　　今天不对他用，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欠揍。

　　今天里瑟依旧早到半个小时，而程某人还没来。

　　但他人没来，关于这人的消息却来了。

　　江轲住院了，程子佑打的。

　　里瑟：“……”

　　什么玩意儿？？？

　　不对。

　　这件事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没有。

　　但不妨碍别人觉得有。

　　眼看着自家班长半点儿反应没有，照常埋头做题，一班这帮吃瓜群众转而开始期待程子佑到班的场景。

　　等了一天。

　　等到了老胡，等到了级主任，等到了校长，就是没等到程子佑。

　　继从老胡的办公室出来，从级主任办公室出来，放学时分，里瑟又面无表情但内心极度不爽地从校长办公室出来。

　　喵的这打架的俩人倒是清闲，一个在医院躺着，一个不知道在哪儿逍遥，反倒他一无关人士却三番四此地被叫去说话。

　　三分钟前，校长把他叫来。

　　看着这位异常优秀的学生，校长先是喝了口水，刚想开口……

　　“不熟。”
　　“不知道。”
　　“没了解。”
　　“没联系。”
　　“没住址。”
　　“没早恋。”

　　“……里瑟同学，”校长还想再挣扎几下，“学校没有不让早恋的规定，联盟和帝国提倡恋爱自由，所以有什么话你放心说……”

　　里瑟：“没早恋，不熟。”

　　校长住了嘴，瞪着里瑟。

　　“……那好吧。”

　　可能是里瑟面无表情的棺材脸过于镇定，成功说服了校长，校长稍加犹豫后，还是给人放了。

　　江轲虽也是校霸一类的存在，但他跟程子佑不同，同时还是个学霸，成绩稳定在年纪前三的那种，再加上江轲父母闹着要说法，所着要说法，学校肯定会插手处理这件事。

　　但唯二的当事人一个绝口不提，一个半个人影都找不到。

　　里瑟不爽。
　　里瑟心累。
　　里瑟无奈。

　　只能再以程子佑为对象再使用一次异能了。

　　里瑟的异能很奇特。

　　跟“预知”很相像，但性质全然不同。

　　“预知”所看见的是“必然”，且很难改变。

　　里瑟的异能则是以某人或物为对象，以此人或此物的视角看到未来的一个画面或一段画面。

　　帝国刚成立之初时有过一个异能是“预知”的国师。

　　但不同的是，那位国师看到的未来是拿寿命换的，是“重大”的，是“必然”的，且不管做什么，总能如期发生，无法更改。

　　而里瑟“看”到的未来有更多的“细枝末节”，且最远不过一天，最近就在下一秒。

　　某人中午吃了什么，什么时候身处什么地方，或是偶然抬眸看到了什么景色。

　　且里瑟能很轻易地改变他“看”到的未来。

　　要让他预知什么事关帝国的大事件，他还做不来。

　　一般里瑟不会主动利用自己的异能去改变什么，毕竟那些普通的日常也没什么好改变的。

　　“看”到的东西有用没用全看运气，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用。

　　但……里瑟莫名直觉他的异能应该远不仅如此。

　　几天前，他以程子佑的视角看到了一个画面。

　　无边黑暗，鼎沸人声，刺鼻血味。

　　而“程子佑”浑身剧痛，意识渐失。

　　虽然只有两三秒的时间，但那如同真实的痛感还是让里瑟浑身一凌，冷汗不要钱似地往外冒。

　　仅粗略地感受便知其伤势有多重。

　　全身上下估计就没有一块完整的皮，双眼大概率是瞎了，腿也断了一条，而最严重却是颈后的腺体，传来的似烈火灼烧般的痛楚。

　　调整过来后，里瑟第一想要时间想到的是，这得多大恨多大仇。

　　然后才思考起来，是什么原因能让那个程子佑落得那番境地。

　　颈后腺体传来的痛楚简直刻骨铭心，里瑟想，大概是人为手段致使分化失败造成的。

　　其实这也不关他什么事，但从他给程子佑空间纽扣那时起，这人对他就再也不是无关紧要的人，这人的生死也不是无关紧要的事。

　　何况，不过提醒一句话的事。

　　这是里瑟第一次尝试用异能改变某人的命运。

　　何曾想，某些人压根不听劝。

　　所以里瑟把计划提前，提前去见了洛鳄，又用异能赢了他。

　　他的异能似乎在逐渐变得可控，他只用了两次就成功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但他还是没遇见程子佑。

　　所以他又用了异能，第四次，已经感到吃力了，好在用了一次就够了。

　　这次看到的景色变了，还挺熟悉的——他走南道回去会经过那儿，所以他让保镖改了路线。

　　结果还好，成功捡到了半死不活的程子佑。

　　最后，第五次，里瑟“看”了程子佑的未来，想看看他还有没有未来，结果——有。

　　同时，里瑟也知道了自己目前异能的使用次数上线，然后，十分安心地昏死了过去。

　　精神力严重透支，睡了整整一天才堪堪清醒。

　　倒确实成功了，改变了某人原本凄惨的结局。

　　这是里瑟今天第二次使用异能。

　　这一次，里瑟“看”了程子佑的未来，结果……他看到了洛鳄。

　　视线里一颗歪脖子树异常眼熟……是他被程子佑强行救命的小树林没跑了。

　　时间大概在傍晚。

　　里瑟抬头看向天边。

　　现在去应该时间正好。

　　里瑟让保镖把悬浮车停在五十米开外，自己一个人下车向小树林走去。

　　小树林不大，但植被草木十分茂盛。

　　进入小树林，没走两步，里瑟停住脚步，打开光脑，点开照明灯，朝林子里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