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弃良从恶了》淡白开

11、弃良从恶第十一天

　　辰尘十分高兴这么快就能再见到小美人，而且还没有程子佑那个狗东西跟着。

　　里瑟到达北Ⅷ区海岸时，辰尘已经在那儿了。

　　清秀少年依旧一身黑色卫衣、黑色运动裤，右耳骨上的黑色耳夹静静地待着，丝毫不起眼。

　　又有几个人能想到，这普普通通的黑色耳夹会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器？

　　清秀少年显然不是很喜欢待在这个地方，但也没什么别的反应，反而应里瑟之约，还很高兴。

　　“里瑟……小美人！”

　　少年远远地朝里瑟挥了挥手。

　　里瑟也挥手回他。

　　里瑟今天穿了一身白色制服，制服贴着身，勾勒出少年修长纤细的四肢与挺直如松的腰身，削薄的肩上戴着一个勋章。

　　一个亮银色的勋章。

　　辰尘自然不认得。

　　里瑟这身制服像是军装，又跟那几个帝国军团的军装不甚相同……反正辰尘不认识，也不关心。

　　他只关心里瑟今天依旧这么好看。

　　不过，清秀少年心里有点疑感。

　　里瑟小美人今天看着好像跟那天不太一样……好像强了那么一丝。

　　不过这点儿疑惑很快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辰尘。”

　　“嗯？怎么了？”

　　辰尘现在正在探索里瑟给他的一套水潜水装备的用法。

　　科技水平到现在这个阶段，潜水装备已经做得十分轻简了。

　　水杯盖大小的一个装置，随便往身上哪个地方一扣就完事儿了。

　　下水后会感觉身体表面好像覆盖了一层透明薄膜，既隔绝了水和水压，又供应了充足的氧气。

　　在水下行动也几乎不受阻碍，打个架什么的也施展得开。

　　感觉有点儿新奇。

　　辰尘：“好厉害，比洛鳄的那个好用多了！”

　　毕竟是军部专用的，还是内部供应，比民间要高好几个档次。

　　里瑟眸色微凝，做着最后的装备检查与调整，“一会儿，你试试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要是觉得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我们下次再来也一样。”

　　“下去之后万事小心，听我的指令行事。”

　　辰尘：“好的，里瑟……小美人！”

　　“辰主，”里瑟叫住少年，眸色清浅，“摆脱这里以后，你有没有想做的事？”

　　辰尘眨了眨眼。

　　摆脱这里？

　　他想离开泽拉星并不难啊……

　　摆脱……

　　没什么文化的辰尘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里瑟：“没什么想法的话，要不要跟我？”

　　辰尘又眨了眨眼，咧嘴一笑，“里瑟……小美人的话，我原意啊。”

　　里瑟默默把那点儿诱、拐天真儿童的负罪感划出去。

　　“走吧。”

　　“好的！”

　　时至半夜。

　　瘫在书海里的程某人突发奇想，从“书海”里浮出来。

　　他要去班长大人家蹲人……嗯，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看着程子佑从窗户跃出去，傻乐傻乐的。

　　洛鳄打开光脑输入一行字：分化会不会影响脑子或智力？

　　然后他就搜到了许多熬过了分化但烧坏了脑子的真实事例。

　　洛鳄：“……”

　　“啧”了一声，他又换了搜索词：是什么能让一个顶级Alpha失智。

　　然后他看到点赞最多的那条回复——恋爱。

　　“啪”的一声，洛鳄手里的骰子掉到了地上。

　　“……艹。”

　　傻乐着跑到里瑟住处的程子佑，偷摸的样子像极了贼。

　　还是个挺好看的贼。

　　嗯……班长大人家里的灯亮着，还有……一丝血味？

　　暗处，程子佑舔了舔后牙槽，上前摁响了门铃。

　　“哟，管事伯伯，又见面了呢。”

　　开门的是管事。

　　他管事伯伯此时面无表情，看清来人后，力道回收，就要关上门。

　　程子佑伸手扳住门沿，笑道：“管事伯伯这么做不好吧？”

　　管事暗自使力，门却丝毫不动，“……少爷不在。”

　　“哦？”程子佑还是笑，不过不带什么温度，压近距离压着嗓道：“我可是闻到了哦……血味儿。”

　　管事：狗鼻子吗你？

　　程子佑嘻笑着，“管事伯伯都不用去通报一声吗？我觉得班长大人不会舍得把我拒之门外。”

　　管事面无表情：“我觉得会。”

　　程子佑：“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像极了无理取闹。

　　管事：“……”

　　最后，管事还是去请示了里瑟，结果——他允了。

　　程某人得意了。

　　管事面无表情领着人往地下室带，那架势更像是要把人带下去埋了似的。

　　“哇哦，”到了地下室，程子佑对眼前的景状发出了做作的惊叹，“真是……别有洞天呐。”

　　眼前成套的各种医疗设备齐得堪比一个区中心医院的规模。

　　而里瑟此时躺在一个修复舱里，表情看上去倒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实则暴露在程子佑眼底的清瘦身体上伤口纵横。

　　修复舱内是半舱的修复液，呈淡蓝色透明胶状，人躺进去是不能穿衣服的，但出于设计者的一点“良心”，不该看的地方有被挡住……但也仅有“不该看的地方”被挡着，可能是想着方便医生观察治疗。

　　里瑟：“你看够了没？”

　　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就过分了啊。

　　看得他都有些不自在了起来，好像光着躺在这人眼前似的。

　　……貌似也没错。

　　程子佑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收回视线。

　　“没找人跟着？”

　　怎么伤成这样？

　　里瑟垂着眸，“找了。”

　　程子佑想了想，“所以，他打的？”

　　里瑟：“不怪他。”

　　那就是了。

　　程子佑短促地笑了声，“行，不怪他，那……他人呢？”

　　见里瑟沉默，程子佑又是笑，“跑了，对吗？”

　　里瑟还是沉默。

　　程子佑也没揪着这件事不放，转移了话题。

　　“班长大人说话可要算话……下次，带我去。”程子佑在旁边的护理床上坐下，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墨眸直勾勾地看着里瑟，似笑非笑的，“虽然都是些轻伤，我也会心疼的。”

　　“没有下次？”里瑟开口：“我不会再去那儿了。”

　　程子佑闻言，眉梢微挑，“那可真是可惜了。”

　　但这人的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

　　但里瑟听他这么说，留了个心眼。

　　这人所知道的似乎没有他所想的那么多，不过倒也是，连他自己也是才知道至少有三处。

　　尸林那儿的和东Ⅳ区中学那儿的，藏身手法有相似之处，不排除是同一伙人的可能，但也不绝对。

　　海下那处里瑟已经确定是另一伙人了。

　　但里瑟今天去这一趟几乎没什么收获。

　　原本他今天的做法就有些冒进，而对方又超乎他预料地难搞。

　　里瑟：“洛鳄的联系方式。”

　　程子佑：“嗯？”

　　里瑟：“给我。”

　　程子佑笑，“班长大人现在都懒得跟我客套了吗？”

　　里瑟面无表情：“不然你现在出去，以后见你我保证和见老胡一样客气？”

　　程子佑一噎，“……大可不必，发你了。”

　　不过里瑟要等出修复舱才能看。

　　修复舱设计得像个蛋，裹在蓝色胶状体中，少年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照这个速度，明早就能完全痊愈。

　　反正干等着也没意义，身上的伤口还疼着里瑟也睡不着，所以他提议——给程子佑挑背知识点。

　　程子佑：“……我还真是谢谢班长大人对我虽伤不怠的关心了。”

　　里瑟：“不客气，责任所在。”

　　程子佑：“……”

　　里瑟：“啊，你刚才那句是反话？抱歉，你语气太诚恳了，我没能听出来。”

　　程子佑：“……”

　　真是又气人又嘲讽的一句话。

　　差点儿让程某人情不自禁地跪谢他班长大人的关爱。

　　里瑟莫得感情地：“要是还有很多不会，接一下来两天美食节也与你无缘了。”

　　程子佑豪气地一挥手，“随便挑。”

　　幸好他没拖到最后一天，今天已经全部背完了。

　　里瑟人躺在修复舱里，张口就来：“新纪元前的星际有哪几个发展阶段？”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程哥。

　　里瑟：“随便挑？”

　　嘲讽之意很足。

　　程子佑：“……劳烦班长大人提示一下是哪本书第几页的知识点行不？”

　　里瑟：“《星史》，目录。”

　　程子佑：“……？？？”

　　谁家背书经带背目录的？？？

　　里瑟：“你背之前都不看看自己背的是什么鬼话？”

　　程子佑笑：“看你这话说的，看一下我就不用背了？”

　　里瑟一顿，“……下一题。”

　　然后，少年熟练地口述了一道物理题。

　　程子佑：“……不是说挑背知识点？”

　　里瑟：“公式你没背？”

　　程子佑：“众所周知，会背公式和会做题是两个概念。”

　　里瑟又问：“书上没例题？”

　　程子佑“惊讶”反问：“例题也要背？”

　　里瑟继续问：“也没看？”

　　程子佑：“看了。”

　　里瑟：“不会？”

　　程子佑：“不会。”

　　语气十分之理直气壮。

　　里瑟：“《题梯》18页，例4。”

　　程子佑从空间纽扣里取出书，翻开一看。

　　哦豁，一模一样。

　　程子佑厚颜一笑，“班长大人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这个没脑子的人计较了吧……咱换个正常的题？”

　　里瑟又一遍在心里提醒自己现在不能出去。

　　伤口还没好，他也没衣服。

　　等到管事算着时间提前来给里瑟送干净衣服和夜宵，打开门后，“……”

　　他那本该躺在修复舱里的少爷正抡着拳头满屋跑地追着一个人打。

　　身上套着另一个少年宽大而长的外套，长度不及膝盖，跑动跳起间，两条细长白皙的腿一览无余，脸上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跑出来的红氲了开来，洇上了眼尾，给少年添了几分明艳。

　　不要逼脸的程某人边跑边嚷嚷：

　　“班长大人！打人不打脸啊！ ”
　　“班长大人！头发！別揪！要秃了！”
　　“班长大人！衣服！扣好！要走光了！”

　　还有里瑟咬牙切齿的：
　　“走你妹！”

　　管事脸色麻木：”……少爷，衣服……”

　　还有宵夜……

　　看见管事，里瑟暂时弃了程某人，朝管事跑了过去，抓过衣服就往身上套，穿出了平生最快速度。

　　“五分钟。”

　　穿好衣服的里瑟又向另一个少年跑了过去，管事会意地走出去，关上了门。

　　……讲真，这还是少爷第一次朝他“跑”过来。

　　五分钟后。

　　调整好表情并自信待会儿开门后不管看到什么都不会失态后，管事右手端着夜宵，开门。

　　“哎哎……班长大人不回去再泡会儿？不然就去不了美食节了……”

　　“去不了？我看这样去就不错！”

　　“这样不太好吧？”

　　“嗯？!”

　　“就这样去！”

　　程某人立刻改口，看似被逼，实则语气中带着十分明显的笑意。

　　里瑟“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然后抬头便对上了管事那仿若裂开了的表情。

　　里瑟：“……”

　　后知后觉。

　　他刚，说什么来着？

　　他没到时间就冲了出来，伤还没好全……怎么去？这样去？

　　那样？

　　里瑟低头看了眼自己现在的姿势……他骑在程子佑肩上，一只腿横着架在程子佑脖子上勒着，手里还抓着这人毛茸茸的脑袋。

　　里瑟：“……”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还意识不到什么他就不叫里瑟了。

　　故意的。

　　这人绝对是故意激他的。

　　管事默默放下夜宵，默默退了出去，默默关上了门，默默抹了把老脸。

　　他得回去拼一下稀碎的世界观。

　　里瑟咬了咬牙，“程子佑！”

　　程子佑：“有事么班长大人？”

　　有事么？

　　你说有事么？!

　　里瑟不说话，程子佑又笑了，“班长大人，现在去美食节么？我准备好了。”

　　去个屁！

　　里瑟还是不说话。

　　程子佑“惊讶”地“咦”了一声，“怎么？班长大人要食言了是吗？不会吧不会吧？?？”

　　里瑟：“……“

　　里瑟差点儿把一口牙咬碎，但他现在可能更想咬的是程某人的项上狗头。

　　程子佑：“班长大人？”

　　上挑的尾音简直欠揍得让里瑟觉得不揍他一顿都对不起他。

　　里瑟不说话，程子佑也不急，等着他开口。

　　一分钟。
　　三分钟。
　　十分钟。

　　里瑟还是没有一点儿要开口的意思，并且在程某人刻意之不，里瑟现在可谓是“骑虎难下”。

　　程子佑表示：没事，不慌。

　　同时，手上不动声色地跟里瑟较劲，一个想下去，一个不让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