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折傒

3、正章一·B诡计

　　B.诡计
　　皇宫里闹得沸沸扬扬，大多数人都在放肆地讨论我准备深入病菌的用意：说我故意讨好父王，说我不知天高地厚地接下这个对于成年人都过于困难的任务，说我是为了遮掩其他皇子的光芒而装作无畏勇敢……
　　而我，丝毫不在乎，听笑话似的听着他们越来越多的版本，不过都是一些贱民在嫉妒我的光辉罢了。
　　母后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些吃惊地看着我，说我真的是长大了。我知道她在担忧些什么，不过就是我这个当红的皇子是否能回来继续任职而已。我不断地安慰她说，说这次的任务是对我对好的考察，她也就不说什么，就说了一些让我特别在意的话：
　　“我再劝你，你的父王就会对我发火。好吧，你去吧。不过，不要永远做你父王的狗，不要完全信任你那个叫做——”
　　“傲迦。”我提醒道，母后总是忘记他的名字，也算是对他的轻蔑。
　　她叹了口气，眼睛里有着别样的光辉，又怜又气，“对，不要过于听从他的话。”她像从前安慰我那样把我拢在怀里，让我离别前最后一次感受我们母子特别独处的时光，感受她体温给我带来的安全感。
　　母后对我说完这番话后，傲迦倚在墙边，好像是在等我似的。他轻声唤着我的名字：“斗宸，我们真的要去吗。”他并不是在问我，而是在问他自己，我的决心已定，这件事情我们都知道。
　　我点了点头，走了过去，驱散他所有的不安。“难道你怕了？”我有些孩子气地问道，我知道他肯定会说“我才没有怕”之类下定决心的话。
　　但是他沉默了许久，好像是已经无话可说让我挑起话题。我看着他深邃的眸子，里面好像有说不清的痛苦还有旁人无法理解也自己无法说出的往事。他努力笑了笑，那么凄惨。我不知道此时我们为什么要这样确定彼此的决心，难道他——并不想去？
　　我试探性地问道：“你不想去吗？”
　　“不是。”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撩开我的手，站直看着我说：“那你走的这么多月里，你那么多期待受宠的皇子们该如何解决？”
　　愣了一下，我又笑了，“让他们见鬼去吧，我现在是在执行至高无上的皇帝给予我的任务，谁敢挑衅？”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叹了口气，有些以往难见到的老成。他重新向我说明我现在的处境，“你这一走，你的父王就会认为你死了，然后对你不再有任何期待，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作用了。”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个。”他的手掌里有着几颗红色的像是药丸的东西，“给他们吃这个，他们的身体里就会寄生一种疾病，让他们消沉。”
　　“你！”我猛地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撞在墙上。我不得不压低声音，以免母后听到。“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知道你这种做法有多恶劣吗！”
　　他好像不在乎一样再一次推开我，让我的愤怒升级，但是他清澈的眸子告诉我，他想要帮助我取得最后的胜利。
　　“你曾经告诉过我，不能这样伤害别人。我把你告诉我的话当作是我生活的依靠。”我深呼一口气，再次说道：“可你这样——毁了你在我心中的印象。”
　　“印象吗？”他开始狂笑，笑得我的心有些不安，他慢慢把我拢近怀里，“斗宸，没有人比你更可爱了。”
　　我无奈叹了口气，掰开他的手掌，从他的手里拿过那几颗药丸，一个人走去。
　　傲迦，我知道你对我如何如何，但是你不能把我引入无尽的黑暗深渊。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抱着、安慰我的样子吗，我希望你能永远是那时的你，能够成为我的依靠的你。而不是现在，让我谋杀其他亲人，站在成功的顶端，一个人孤独。或许你会说，我还有你，但是还不够。我只想说，何苦生在帝王家。
　　我凝视着那几颗药丸，那是人心理嫉妒与希望更快得到成功的产物。它们是不正常的。我慢慢开始害怕了。我蜷缩在床上，把被子塞在耳朵里，我不想听见今天我和傲迦的所有对话。
　　“傲迦——”我呼唤着他的名字，进入梦乡，梦里的那个叫做“傲迦”的孩子，永远在我的印象里，只有刚见面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