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我哥当备胎》汤先生

7、过往

　　“关苏里？”

　　他把药和顺路买的粥胡乱放在一旁，疾步走过去。只见关苏里静静地躺在沙发上，面色苍白，手腕上一片殷红。

　　“关苏里！”江木栖拍拍他的脸，将他的眼皮撑开看了看，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下来。

　　关苏里忽然伸手抓住他，懒懒地睁开眼睛，忍不住一笑，“江医生……以为怎么了？”

　　“……没什么”江木栖抽回手，过去把东西提了过来。

　　“怎么？中二少年又开始划手玩儿了？”江木栖给他把毛巾轻轻地拆下来，检查一番不免有些庆幸，还好没伤到动脉。

　　“……”

　　“这叛逆的年纪大了点儿了吧？”江木栖拿过医用酒精替他清洗伤口，看着那骇人的伤，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关苏里感受着酒精接触伤口的刺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只握着他的手。

　　“网上那些言论不必那么在意，做没做过你自己知道就好，做到无愧于心，无愧任何人，没什么比这更重要。”

　　关苏里有些错愕地抬起头：“你相信我？”

　　不怪他这样诧异，毕竟'证据'都摆在那儿了，人证物证，没理由不怀疑他。

　　“我只相信我自己。”江木栖给他上好药，拿纱布包扎起来，“我不认为一个会给不认识的人付医药费，会给儿童赠助学金的人会做那样的事。”

　　也不认为一个会为女生抱不平，替女孩子出头的人会那个样子。

　　江木栖抬眸：“我没看错吧，关影帝？”

　　关苏里笑了：“没有，先生好眼力。”

　　“……我没他们说的那样龌龊，”关苏里浅了嘴角，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自顾自地说道：“那天，韩语苏被路过的器械撞到，我扶了她一把，不过，不是像照片里的那样。”

　　“真的”关苏里重复道。

　　“我相信你。放宽心吧，真相不会被掩盖太久，风会吹散的。”江木栖细心地缠好绷带，“倒是你的伤口，身体和心里的，都得靠你自己才能够痊愈。好了，注意不要碰水。”

　　关苏里又扬起笑：“谢谢。”

　　“职责。”江木栖把粥盒打开放在桌上，“路上刚好看见就买了，趁热吃点。”

　　“哦”关苏里有些没胃口，但还是强制自己吃了下去，“谢谢。”

　　他再次说了一声。

　　除了谢谢他不知道还能怎样，这个人一如当年，好得让他近乎忘了要控制自己。

　　“江木栖……”

　　“什么？”

　　关苏里心底一颤，忙低下头：“没……我是说，江医生买的粥很好喝，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对得起你出的钱了。”江木栖拿起大衣，“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早上再过来。对了，我微信也是电话号码，为了便于交流希望你可以加一下。”

　　想到他的职业，江木栖补充道：“放心，我不会泄露出去的。”

　　关苏里也压根没有过这方面的担心，看着江木栖出去，他笑着：“我相信江医生。”

　　没人知道，江木栖对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

　　“妈妈，妈妈你不要，求你了……我不要跟他走……”

　　这是……又做梦了？

　　关苏里看着面前那个缩小版的自己，一下明白过来。

　　“把手松开！”女人使劲儿地拉扯他，“你走不走？”

　　关苏里忽然想起，这大概就是最初的起点了，杨黛芹把他卖给了别人。

　　是的，是卖。

　　“我不，我不要！”小小的关苏里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能站稳，没有被妈妈骇人的神情吓倒。

　　“不好意思啊，”杨黛芹转身朝身后的男人抱歉地笑笑，“不然，给他喂点药您直接带走吧。”

　　时隔多年，即使是在梦里，听到这句话关苏里还是会有说不出的窒息感。

　　“宝贝，跟叔叔走吧，不然你妈妈生气可就不好了。”

　　“不！”

　　画面一转，小小的关苏里躲在一个角落，旁边的男孩儿看起来年纪更小，正紧紧地牵着他的手，那是小时候的江木栖。

　　“哥哥跟窝走吧，窝家很安全的！”小江木栖蹲在他旁边，满眼星辰。

　　“不行……我如果不见的话，他就会来找，到时候会连累你的。”小关苏里很不舍地抽出了自己的手，“77，你能不能，待会回去的时候，替我找找我爸爸？只要让他知道我妈妈卖掉了我，他肯定就来找我了。”

　　小木栖眨眨眼睛，又拉住了他的手：“哥哥爸爸系谁？窝要到哪里去找？”

　　“我不知道，不过我记得我爸爸电话的前面几位数”

　　“Yeah～资道就可以打电话替哥哥找爸爸了系不系？”小木栖才五岁，四岁之前一直住在国外，所以说话不如一般年纪的小孩流利。

　　“是的，所以77，你可以记住嘛？”

　　“嗯！”

　　画面再一转，十七岁的关苏里被堵在后台，前方是初中部在举行毕业晚会，已接近尾声。

　　“英雄救美？关苏里，你搁这跟谁上演偶像剧呢？嗯？难不成那女的是你相好，这么见不得她受委屈？”

　　关苏里笑出声：“是谁也不行，欺负人就是不对哦。”

　　那边优秀学生代表上台讲话，听到熟悉的名字，关苏里忍不住微微侧头，看见了聚光灯下极其耀眼的少年——那是十五岁的江木栖。

　　“我草泥马！谁跟你讲道理了？老子就摸了她一下，就算老子真把她怎么样了又能怎么着？”

　　江木栖简洁地发完言，下台就看见一群人扭打在一起，后台的服装器乐等被撞的乱七八糟。

　　他面无表情地用手中的文件敲在门上，砰砰砰的声音让几人停下了动作。

　　为首那人本来觉得自己以多欺少有点不厚道，但没成想关苏里居然那么能，竟一点亏也没让自己吃。最重要的是！他多打一没能碾压特么的让一个初中部的小子给看去了啊！

　　那人不免有些气恼，使劲儿往地上啐了一口：“艹！傻逼，给老子滚！这里不关你事！”

　　江木栖静静地站在那里，丝毫没畏惧，他道：“有老师过来了。”

　　“艹！”那人低声骂了一句，带着那帮兄弟跑了。

　　“喂，没事吧你？”江木栖走过去，莫名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但他想不起来是否在哪里见过。

　　关苏里深觉自己现在一定丑爆了，便一直背对着他，含糊道：“没事，谢谢啊同学。你快回去集合吧，待会儿你们老师查名儿了。”

　　江木栖扣住他的胳膊将他扶起，“真的没事？”

　　“谢谢谢谢，真的没事。”关苏里转而用手臂捂住脸。

　　直至听到江木栖离去的脚步声，他才敢放心地放下手，然后顺势躺倒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