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蘅泽仙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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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凤煜翻了翻身，被胸口的伤疼醒，眉头拧在一起，睁眼却被窗外透进来的光刺痛了眼睛，抬袖挡了挡。
凤煜缓缓睁开眼，陌生的屋子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适应了光亮，脑中逐渐清明才看见榻旁坐着的羲梧，这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凤煜愣了愣，他记得他在魔界受了伤，恍惚中似乎遇见了羲梧，后来如何了他已经记不得了。
“咳——那个，这是你的仙府？”凤煜坐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试探性问道。
羲梧一动不动，似笑非笑地道：“不然呢？”
凤煜叫他盯得不自在，脑子一热脱口道：“你干坐着作甚，这个时辰该午休才是。”
“你躺的是我的榻。”羲梧指了指凤煜坐的榻，一脸无辜。
凤煜简直想一掌拍死自己，好端端的问这个作甚。他咳了声，索性破罐子破摔：“我一个伤患，你让让我怎么了？”说完干脆躺平，闭眼假寐。
羲梧笑出了声，起身为他盖上衾被，道：“还不错，能在魔尊手下捡回条命，修为倒也不差。”
什么叫不差，老子两万岁飞升上仙，四万两千岁飞升上神①，人人都得喊一声神君，放眼三界，这般天资的人掰着手头也找不出几个来。
凤煜暗自腹诽，全然不知这位四万岁便率领仙族参加仙魔大战的上君在三万五千岁便已飞升上神，绝对是仙界空前绝后的存在。
凤煜想是这般想，嘴上却道：“凑合吧，自然是比不过上君您老人家。”
羲梧勾唇一笑，道：“那两只妖兽我送回了沉殷山，加固了封印，想来一时半会出不了事。”说着，他将一粒药丸递到凤煜唇边，轻道：“张口。”
凤煜睁开眼，嗅了嗅药丸，是修复仙法的仙丹，像是出自紫樾神尊之手，他张开口，将药丸含在嘴里，嗯——比想象中甜了几分。
“多谢。”凤煜含着药，含糊道。半晌，在羲梧以为他已睡着之迹，他又迷迷糊糊道了一句：“羲梧，我们是不是见过……”
羲梧焚香的手一顿，香片险些掉在案上，他垂着眸，默然许久。
蘅泽仙府确实种着不少药草，各类罕见的药草这里几乎都有。
凤煜随手拈来一片叶子，放在口中嚼了嚼，嗯，这清凌草②长得不错。
凤煜正满园子挑拣着茁长成长的仙草，想着晚上用哪株煮汤最好。此时，一只仙鹤迎面飞来，直扑向凤煜。
凤煜抬手一把钳住仙鹤的脖子，拎起来瞧了瞧，嫌弃地皱眉道：“见了活鬼，长这么大头一回见丑成这样的仙鹤。”凤煜戳了戳仙鹤头顶那一撮蓝白相间的毛，又瞅了瞅翅膀上五彩的羽毛，满脸大写的嫌弃。
仙鹤气呼呼地冲凤煜伸脖子，表示自己的愤怒，奈何脖子被人捏在手里，扑腾了几下觉得自己吃亏便改用爪子攀上凤煜的手，企图挠他。
羲梧从一旁走来，拎起仙鹤的翅膀睨了她一眼以示威胁，小家伙立刻乖乖收起爪子。
“她是你养的？”凤煜打量着这只花里胡哨的仙鹤，狐疑地问道。
羲梧将仙鹤拎起来瞧了瞧，默了默，道：“一万年前捡到的，便带了回来。”顿了顿，补充了句：“谁知养了这么久还是丑的一如既往。”
“她叫什么？”凤煜拨弄了下仙鹤的羽毛，笑了笑，道：“不会叫五颜吧。”
仙鹤：……
凤煜瞧见仙鹤露出一个想拍飞他的神情，愈发乐了起来，扯嘴笑道：“那不然叫六色？”
仙鹤：主人你想揍他不？你不想别拦着我行不？
羲梧笑了笑，放飞了仙鹤，道：“她叫司婳。”说着，他从袖中取出药丸递给凤煜，道：“有她在仙府，你待着应当不会无趣了。”
凤煜耸了耸肩，接过药丸塞进嘴里，散漫地道：“反正我也不会久留，种出菩蘅我便走。”说着他向头顶盘旋的司婳做了个鬼脸，顺手拔掉一株仙草回了屋。
羲梧无奈地摇摇头，笑看着凤煜拎着仙草哼着小调进了屋，即便自己园中秃了一块也丝毫不觉心疼。
司婳一阵无语，真想仰天长啸，来种仙草的人不仅没种出一颗草，反倒借着养病的由头拔走不少，主人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不但不生气反而乐在其中。
凤煜就这样懒懒散散地待在蘅泽仙府十几日，成日里不是惹得仙鹤满园子狂飞乱窜便是将羲梧好不容易种出来的仙草拔的乱七八糟。
凤煜起初是想惹得羲梧厌烦，好让羲梧将他赶出去，还他自由。可羲梧几乎是个不会动怒的木头神仙，不论凤煜如何祸害仙府，羲梧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反而笑容越发多了，精神头越发足了。
这两日凤煜也没了乱七八糟的小心思，成日优哉游哉地过着消闲日子，有空就种种仙草，倒有几分乐不思蜀的滋味。
“想吃鱼吗？一会我去做。”羲梧从屋里走出来，站在檐下瞧着挽起衣袖在院子里翻弄仙草的凤煜，颇有几分闲适意味。
凤煜闻言头也不抬地道：“可别。”他翻弄着园子里的土，从袖中掏出小瓷瓶，将药粉撒在土壤中，道：“您老人家远庖厨比较好，我还想多活几日。”他又掏出另一个瓶子，洒出些药水，再将土壤用叶子遮起来，这才停下手，看向羲梧，道：“鱼我来做，你想怎么吃？”
羲梧略略歪头，思索一番，认真道：“当真不让我做？”
凤煜：您老人家什么水平自己心理没点儿数？
“怎能劳烦上君，这点小事我来就行。”凤煜好不真诚地敷衍，转身又侍弄起了仙草，半晌，补充了一句：“以后想吃什么直说。”随即投入到培养仙草的重任中。
羲梧似是笑了声，他静站着，眼前凤煜栽花的景象似是一幅岁月闲静的画，甚美。许久，他道：“那我将梨树下埋的酒挖出来，你应当喜欢。”
凤煜道了声谢，也低笑了声。
东泽的夜空甚是好看，蘅泽仙府的位置是极好的，观星赏月倒别有意趣。
梧桐树下，小桌上摆了几道好菜，这是凤煜游历人间学到的手艺，也是师父最稀罕凤煜的地方。
羲梧斟了杯酒递给凤煜，道：“尝尝。”
凤煜端起酒樽，先是凑近嗅了嗅，微微惊讶：“是桑落。”。他将信将疑地浅尝一番，入口甘冽，回味清醇，是难得的好酒：“不错，好酒。”凤煜笑了笑，不吝夸奖，一口饮尽。
羲梧不挪眼地瞧着他，其实凤煜生的极好，高挑的身姿纤瘦挺拔，英气的长眉浓郁精致，一双桃花眼仿佛含着万千星辰，叫人一眼便深陷其中，鼻子嘴巴长得也是恰到好处，仿佛精心雕琢而成。此时，在漫天星辰下，他整个人越发清朗，胜过月色三分。羲梧喉咙有些发干，移开眼，也饮了杯酒，夹起一块鱼放在碗里慢慢挑起了刺。
凤煜连饮了几杯，他尝过的酒少说也有千百种，唯独钟情于这清冽醇香的桑落。羲梧这酒少说也埋了几千年，又沾染了梨树的清甜，酒的醇香更甚。
“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③凤煜把玩着白玉酒杯，望向羲梧，道：“上君这手艺着实不错。”厨艺上耽误的功夫全补在酿酒上了。
羲梧将剔好鱼刺的鱼加在凤煜碗中，道：“这几日不想着拆我的仙府了？”
凤煜正想感动一番，堂堂上君竟亲自为他剔鱼刺，可还没来得及便被人戳穿了心思，那点感动顿时化作了心虚。
“你的仙府不是好好的，没少一块砖。”凤煜别开眸子，塞了口饭，没底气地道。
羲梧唇角弯了弯，加了块鱼放在口中慢慢品尝，赞赏道：“小煜这厨艺甚是不错。”
凤煜专心扒饭：“还行还行。”
“种花的手艺也甚好。”羲梧又补充了一句。
凤煜继续扒饭：“凑合凑合。”
“小煜若不嫌弃可常住蘅泽仙府。”羲梧拈起酒杯不紧不慢地道。
“不嫌……”‘嫌’字出口凤煜才反应过来被某人诓了，他噎了下，灌了口酒，脱口道：“不必不必。”
羲梧：“小煜同意了就好。”
凤煜：……
我同意了吗？老神仙，您老人家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蘅泽仙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