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予经年》语凝y9

15、旧事破土

　　魔族散落在凡间各处的阵法已被太子领着弥威挨个铲除了，几个魔将也被生擒回了天宫。经过审问才知，魔尊修炼的血魂阵法即将大成，仙族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凤煜却顾不上这些，那日，他见到兄长后便一门心思扑在当年的事上。大哥为何会加入魔族？他的父母与当年究竟是怎样魂散的？四大凶兽又为何逃出锁灵渊？
　　那日，凤煜只是见到了大哥凤烨，凤烨什么都没说，一大堆问题让凤煜无法安生。
　　凤煜翻着羲梧从藏书阁带来的典籍，如他所料，有关这些记载都太过官方也太过简易，根本无从查证。他呆坐在窗前，不禁想起那日瞧见大哥的模样，面具遮着大半张脸，面具下是被业火灼烧的伤痕，看着那样恐怖惊心。大哥眼神里沉淀着压抑的死寂，没有一点光。
　　可是，从前的大哥多爱笑啊，俊朗的面容常惹得千潺里一众小姑娘神魂颠倒，那双眼睛里永远盛着希望的光。他还记得，小时候他闯祸总是大哥替他兜着，千潺里的事他从不操心，仿佛只要有大哥在，他就可以永远做一只被庇护在羽翼下的小火凤，天塌下来他都不会发愁。
　　羲梧对当年之事也是知之甚少，凤煜一阵头疼，手杵着脑袋闭眼沉思。
　　“袖手不袖手，天灾不回头。”
　　凤煜惊醒，他在迷迷糊糊中忽然想起柳婆婆的一句疯话。那日，凤煜瞧着柳婆婆并不似年纪大病了，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柳婆婆从小看着他长大，即便病糊涂了也不至于认不出他来。那这句话到底藏着什么？柳婆婆又知道些什么？
　　魔族之事形势严峻，羲梧一早被请去天宫议事了，凤煜留了只蝴蝶在仙府给羲梧传话，自己飞奔回了千潺里，他一定要弄清楚当年的事，还有，查清楚大哥为何在魔界。
　　凤煜找到柳婆婆时她正在晒草药，柳婆婆医术颇好，凤煜小时候还跟着她学过一段时日。
　　“婆婆，您还记得我吗？”凤煜站的不太近，怕贸然靠过去吓到老人家。
　　柳婆婆缓缓转过身，看向凤煜，盯着瞅了半天，摇头道：“不认得，不认得。”
　　凤煜缓缓走近，笑了笑，缓缓道：“婆婆，我是药神，替您诊诊脉，好不好？”
　　柳婆婆连忙摆手，急道：“不诊脉，不诊脉。”说着端起药草疾步走向屋子。
　　凤煜在身后喊道：“婆婆，我是阿煜，您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柳婆婆骤然停下，转过身，仔细看着他，哼了声：“阿烨和阿煜都走了，你真以为老婆子病糊涂了吗？”她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骤变，凶狠道：“你是天宫的人？”她恶狠狠瞪着凤煜。
　　凤煜想上前解释，又怕刺激到柳婆婆，站在原地道：“婆婆，我不是天……”慢着，柳婆婆为何提起天宫的人是这样的态度：“婆婆，天宫的人怎么了？”凤煜试探性地问。
　　柳婆婆瞪着眼睛摇头，眼眶红的可怕，口中反复念叨着：“功成之时，枯骨之日——”
　　凤煜瞧着情况不大对，立刻上前用银针封了穴道，将柳婆婆扶进屋后凤煜替她诊了脉，细细一瞧才知柳婆婆患了失心症①。患此症的人会忘记对她而言最要紧的人和事，偶尔言行疯癫，一般是受了极大地的刺激才会至此。
　　凤煜安置好了柳婆婆出了门，一路上他在琢磨此事，柳婆婆的失心症是否与父母的事有关？柳婆婆的那两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嗖——
　　一只箭插在凤煜身旁的树上，凤煜拔出来一瞧是只机关箭，他立刻用术法催动机关，这是大哥才会机关术。
　　“坤山一叙”
　　机关术藏了这四个字。凤煜隐约觉得事有蹊跷，但这机关术的的确确是大哥的术法，罢了，管它什么阴谋阳谋，去看了便知。
　　“小殿下！”
　　凤煜正欲拔腿就走，只听远处一声呼唤，他回头一看，是姜衍跑了过来，身边还带这个小姑娘。
　　“小殿下，真的是您呀——”姜衍跑了过来，兴高采烈地道：“您回来怎么不回家呀？”
　　凤煜道：“有事，着急。”他瞧着姜衍身边灵气十足的小丫头，摸了摸下巴，道：“这是小花吧，不错呀，化成人形可算养眼多了。”
　　司婳横鼻子竖眼的道：“讨厌鬼，你不好好说话能死啊。”
　　凤煜笑了笑，道：“好好好，小花最好看了。不过看来这千潺里灵气是很足哈，小花才能这么快幻化人形，也是姜衍照顾得好。”
　　姜衍闻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憨憨地笑了声。
　　司婳瞥了眼姜衍，低头一笑，抬起头看见凤煜正盯着他们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她咳了声，瞪着眼睛道：“关你什么事呀！哼——”
　　凤煜笑笑，道：“好了，我还有事，你们在这里好好修炼。”说着便飞向空中化出真身，向坤山飞去。
　　“喂，讨厌鬼，我主人怎么样啊？”司婳在下面喊道。
　　“能吃能睡好得很，只要你不在他就很好。”凤煜远远回道。
　　司婳隔空挥拳：“真是讨厌鬼。”然后她看着远去的凤煜，感叹道：“讨厌鬼的真身真是好看，难怪他那样嫌弃我。”说着她低下头叹了叹气。
　　“不嫌弃不嫌弃，婳婳最好看了。”姜衍立刻纠正她。
　　司婳看向姜衍，拍了他一下，故作得意地笑道：“那是，本姑娘可是三界唯一一只五彩仙鹤。”
　　凤煜飞到坤山确实只见到了凤烨，凤烨站在山顶的石崖上，背对着他，听见声音并未转身，直到：“你还记得机关术。”是陈述语气，听起来却没有怀念的意味，因为语气冰冷，没有一点感情在里面。
　　凤煜向前走了几步，道：“你教我的，我当然记得。”他想问很多问题，但不知道该先问哪个 ，或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问吧，想知道什么？”凤烨猜到了他的心思，依旧没有感情地开口。
　　凤煜犹豫一番，道：“你，为什么在魔界？”
　　凤烨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凤煜似是听见他笑了一声，只见他转过身，面对着凤煜。
　　这次凤烨没有戴面具，他的面容被灼伤了大半，看着很是可怖，他冷笑一声，道：“你不问爹娘为何魂散，不问当年之事真相如何，只问我为何堕入魔道。在你眼里，正邪之分比爹娘的性命都重要吗？”
　　句句诛心，凤煜心口狠狠一疼：“我不是——”他想开口辩解，他当然在乎爹娘，当然想知道真相，可那些都无法挽回了，只有大哥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有什么比活着的亲人更重要呢？可是，他看着大哥的模样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大哥经历了什么，他没有资格为自己辩解。
　　凤烨看着他，道：“不是什么？你不是活的很好吗？仙族捧着你，赤凤族供着你，你活的自由自在，还想着过去的事做什么？”
　　凤烨说这话时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如死水，但这些话却如同万斤重的枷锁牢牢锁住了凤煜的咽喉，他的问题与话都为锁在喉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凤烨向他一步步走近，停在他面前，道：“你不该卷到这里面的，你若什么都不追查，不参与仙族的事，做一个游历九州的散仙，那该多好。”凤烨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些波澜。
　　凤煜听出了他的痛苦，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大哥——”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颤抖。
　　“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告诉你啊。”凤烨眼睛里燃起了仇恨的火焰，痛苦伴着挣扎混杂在里面：“是仙族，是天宫的人害死了爹娘。”
　　凤煜腿一软后退了半步，凤烨逼视着他，目光冷的可怕。
　　“够了！”魔尊缇辕从一旁走了出来，周身笼罩着浓重的邪气，他道：“本尊没有兴趣看你们兄弟的苦情戏，让本尊告诉你事实。”
　　凤煜看了眼凤烨，凤烨向魔尊颔了颔首，向凤煜靠了几步，凤煜没有错过这个他下意识的动作。
　　缇辕自然也看出了凤烨的心思，他道：“五万年前，狼族向仙族起兵，仙族大皇子刚被立为太子，正需要立功立威，可是这蠢货悟性不够，仙法修为尚不足以抵御狼族，屡战屡败。最后想出个蠢法子，就是放出锁灵渊那几只妖兽。这蠢货以为靠着那几头畜生便能赢，可他也不想想，狼族他尚且抵御不了，如何能收服上古的妖兽。”缇辕音色沉哑，说道此处有几分嗤笑的意味。
　　他看向凤煜凤烨兄弟二人，冷笑一声，接着道：“那蠢太子闯下大祸，收服妖兽不成反被妖兽所杀，天帝老儿不敢让仙族皇室的丑闻传出去，便私下求了你爹娘，你爹娘这才出手降服那四头畜生，就在功成之际，天帝老儿突然出手灭了你父母的口，还传言出去说你父母堕入魔道。这一出卸磨杀驴可着实让本尊佩服了好些年呐。”缇辕看向凤煜，笑得邪魅。
　　凤煜隐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攥了起来，严重泛起了血丝，他伸手化出沉露向缇辕刺去：“你说谎！”凤煜凌厉的剑气直逼缇辕。
　　缇辕轻而易举地避开，闪身到凤煜身后，向凤煜凌空劈出一掌。凤煜很险地避开，再次举剑向缇辕冲了过去，。
　　缇辕迎战，道：“你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兄长，仙族两面三刀不仁不义，你不如同本尊联手，为你父母报仇雪恨。”
　　凤煜红着眸子，冷笑一声：“仙族的事我自会查证，他们不仁不义你也好不到哪去，修炼邪功有违天道，让我与你同流合污，做你的狗梦吧！”凤煜手下毫不放松，招式迅速接连不断。
　　缇辕闻言化出魔刀砍向凤煜，凤煜以沉露抵挡，但缇辕功力深厚他根本不是对手，生生被劈中一刀。
　　凤煜后退数十步，单膝跪在地上，用沉露撑着才勉强不倒，他吐出一口血，瞪着缇辕。
　　凤烨向前一步，提醒道：“魔尊，我们的目的不在于此。”
　　缇辕看了眼凤煜，对凤烨道：“本尊用你提醒？躲开，这不顾黑白是非的东西，本尊今天非给他教训不可。”
　　凤烨依旧站在凤煜前面，凤煜强撑着站起来，上前推开凤烨，望着缇辕，冷笑道：“哼，你居然分得清黑白是非，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缇辕抡起大刀凝结法力向凤煜砍去，凤煜忍着伤痛强行催动术法提起沉露，缇辕的招式在空中被人化解掉了。
　　凤煜笑了笑，道：“你怎么又来了？”听着是抱怨，却掩饰不住几分感动。
　　羲梧从后面扶助凤煜，看见他受了伤，神色顿时冷了下来，他看向缇辕，含着怒火道：“敢伤他，本君会让你有来无回。”
　　羲梧扶凤煜站后，轻声道：“等我。”说罢，他目光一凛，化出驭霜闪身向缇辕飞去，羲梧出招不仅迅速，且力道很足，剑风狠戾无情，不留一点余地。
　　二人迅速缠斗了起来，一时间难分胜负。凤煜在一旁看着，只觉不妙，前不久，这缇辕还不是羲梧的对手，短短时日他功力提升这样多，羲梧怕是要吃亏。
　　正当凤煜观察着缇辕的破绽时，他忽然后退拉开距离，凤煜心头一凛，忙道：“羲梧，小心。”
　　可还是晚了一步，周边出现许多魔将将羲梧困在了阵法里。凤烨看准时机向阵法施法，凤煜出招阻拦，二人斗在一起。
　　凤煜分心道：“大哥，且不说仙族的是否真的丧失天道，那魔族确确实实是在是在残害众生，你真的要助纣为虐吗？”
　　凤烨失神片刻，凤煜趁机向阵法施法，试图打乱，却被缇辕一掌劈中，凤煜受了重伤险些丢了小命。
　　此时，羲梧破阵而出，趁机一剑袭向缇辕，缇辕不防中招，羲梧趁此迅速赶到凤煜身边，召来白泽带凤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