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欢喜暖浮生》米蓎

37、第37章

　　张嚣叹了口气，垂着眼眸，“也不能说没关系吧，其实主要也是因为这个事引起的……那天中午林森堵住我说他妹妹因为被我拒绝躲在班级里哭，想让我当面把这个事说清楚。我不想进去，当时他堵住我说的恳切，我心一软就去了……”
　　张嚣说到这停顿下来，乔顾淮看着他，不用张嚣再讲下去他也知道之后的事。
　　“所以他们把你堵在班级里，你们动起了手。”
　　张嚣点头，“他们人多，所以当时我下手比较狠，想着脱身，那刀子是他们准备好的……我当时也是为了自保就扎进了林森的腿上”。
　　听到这乔顾淮的手不自觉的攥在一起，“林森”他近乎压抑的重复这个名字，想到那天有可能受伤的是张嚣他就觉得血液都在往外涌。
　　“之后我……爸让我去和林森道歉，”说到这张嚣轻笑了笑，“我不愿意被他狠揍了一顿，然后送出了国。”
　　张嚣把这段说的轻描淡写，掩下了张国安下手太重把他打的近乎失聪去国外疗养的事，仿佛他真的只是因为惹事才出了国。

　　之后的两天乔顾淮就像他说的那样，依旧都到张丹的店里帮忙还外加给他补课。
　　张丹每次给客户送咖啡都能看到张嚣被堵在靠墙的沙发角落里对着课本难受的样子，乔顾淮就坐他旁边，看着就让人忍不住乐。
　　然后张丹就会飘给张嚣一个“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的小眼神，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张嚣就这样憋屈的在张丹的店里度过了五一假期，一点假期的乐趣都没体会到，班级群里同学都说自己去哪玩了。
　　宋舒还特意在群里@他问他假期怎么过的，张嚣直接没理会。
　　心说过个大爷！去他的五一。
　　　 上学的第一天，张嚣6点半就跑到高卓家叫他起床。
　　他从来没觉得放假是一件如此煎熬的事情，他也从未如此期盼过开学。幸好假期只有四天，不然再继续被乔顾淮补习下去，他觉得不是他灭掉乔顾淮就是他灭掉自己，反正他俩不能再共存了。
　　“小嚣，你今天怎么这么早”，王楣叶打开门时正双手沾着面粉，准备给老高父子俩下馄炖。
　　张嚣觉得自己要是说假期终于结束太兴奋，怕吓到他王姨摸着鼻子唏嘘道：“昨晚睡的太早了”。
　　“来的正好，一起吃点阿姨包的馄炖，鲅鱼馅的昨晚从扬州特意带回来的。”
　　“嗯”，张嚣进了屋就准备上楼，高卓是昨晚才从扬州回来的，张嚣睡觉前俩人发微信说是在路上，估计到家得后半夜了。“阿姨，我上楼看看”，他用手指了指，估计这会高卓还在睡梦中。
　　推开门就看到桑蚕丝被子底下有个凸起的人型，这家伙也不怕把自己闷死，张嚣上前一个重力把自己扔进床上。
　　高卓几乎是在他倒在床上的同一时刻，往上弹了一下，下一秒从床上滚起来，嘴里还嘟囔道：“我艹、地震了！”裹着被子就想往外跑。
　　听到张嚣没忍住乐出声，高卓才清醒几分用手抹了一把脸，满是哀怨的看着栽倒在床上的张嚣，“祖宗，我都给你吓软了”。
　　“要不我再试一次，没准你还能硬起来”，看着高卓裹着被子傻楞在地板上，张嚣笑道。
　　“……”高卓无语。
　　看了眼闹钟，“嚣哥，你这是几天假没见我太想我了？起这么早特意过来看我”。
　　“想多啦！我就上学有点激动”，张嚣躺在床上，一条长腿随意的搭着床沿摆弄手机，懒散又随意。
　　“我还以为几天不见你想我了”高卓裹着被子失望的跌回床上，迷糊着重复着张嚣的话，“上学激动什么？”
　　“废话，上学总比对着乔顾淮好，我宁愿对着各科老师的脸，也不愿意让他给我补习”。
　　张嚣再次把这个假期在张丹店的遭遇和高卓说了一番，高卓也把自己回扬州是怎么和亲戚家那几个熊孩子斗智斗勇绘声绘色的描述了翻。
　　最后两个人一致觉得这个假期一点都没有体会到放假的快乐。

　　比这个假期过的更不快乐的事，就是严聘婷一大早就拿着摞卷子进了教室。往讲台上一站不等她开口，底下就是一片哀嚎。
　　“老师，要不要第一天刚开学就出成绩？”
　　“老师老师，要不咱们留到晚自习再公布，给我们个缓冲期，让我们多活一个白天”。
　　底下哀嚎声，严聘婷就站在前面挑着眉毛冷眼白着他们，“你们想多活一会，我这还一人两命呢，我找谁去！早晚让你们这群兔崽子给气的早产。”
　　听完这话底下顿时一片安静，从严聘婷说话的这态度他们就能知道这次考试估计全班很糟糕。不然严女神不会把话说的这么重，各个都低下了头等着被批斗发落。
　　“恭喜咱们全班成绩喜提年级第一”，这句话说完底下连翻书的动静都没有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这个班级正数第一是绝无可能，这个第一肯定是倒数的，很多人这会恨不得连呼吸节奏都慢下来，免得因为喘气被班主任注意到自己。
　　“你们能不能稍微进步一点，哪怕混个年纪倒数第二也好啊。托你们的福，七班班主任看到年级排名时拽着我的手一顿感激。有你们在，别的班级压根不用担心会排最后。”
　　一个早自习，外加第一节英语课，底下都是一片死气沉沉。严聘婷站着数落了半个小时，估计是站累了，最后又坐着椅子上骂了半个小时。在最后还有十五分钟下课的时候，才把英语卷子发下来。
　　这次没有委托班长，也没顾及他们的自尊心。是一个一个点着名报了成绩，让他们自己上来领的。纵然他们平日里再怎么脸皮厚不在乎，这会也都有了羞耻心。一个个在拿到卷子都是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座位。
　　不时的有低声交流的，都会被严聘婷瞪一眼，“就那成绩还好意思交流”。
　　卷子的发放是从分数最低开始的，听到高卓85分的成绩是张嚣有点惊讶。没想到高卓竟然能把分数考到80分往上，平时测试120分的题基本上都是在六七十的边缘晃荡，这次明显是超长发挥了。
　　高卓拿到卷子显然自己也吃了一惊，回座位的时候不时对他挤眉弄眼，得瑟的把分数特意往他的方向亮出来，张嚣会心一笑偷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庆幸他回家可以少挨一科的揍了。
　　“你的呢？”高卓用嘴型问，纳闷自己的卷子都发了，张嚣竟然还没发下来。
　　　张嚣轻轻甩了下头，一副谁知道的表情。
　　“咱们班竟然只有10个人考到了100分以上，能教到你们这批学生我真的是太荣幸了”，捏着最后几张可怜的卷子，严聘婷的脸色明显更难看了。
　　一想到在办公室隔壁班老师炫耀班级里一半同学英语都过百她就呕的想吐血，对着最后几张卷子也没有丝毫的开心。
　　“张嚣”。
　　听到这个名字全班同学的目光几乎是不约而同的转向最后排，而在听到严聘婷说：“101分”这个分数的时候，就连高卓都忍不住用怀疑的眼神跟着张嚣一路从座位到讲台。
　　严聘婷拿着卷子又看了看张嚣一副又爱又恨的表情，“你要每科都这样，我们班估计能从倒数第一排到倒数第二，你就站在这别回去了，一会和我一起去办公室，你们语文老师让我把你带过去。”
　　张嚣就那么拿着卷子站在讲台前，顶着底下人的一众目光。
　　一群人的眼神已经从刚才的惊讶张嚣竟然能考出这个成绩，到这会的好奇张嚣又惹出了什么祸。
　　卷子发完，严聘婷又对他们批评教育了一番，直到第一遍上课铃声响才结束。
　　严聘婷一出班级，座位上的人终于都松了一口气，不过高卓刚喘出一口气，又想到张嚣被拎走了，一颗心又担心起来。
　　“放心吧，估计是因为考的太好了，所以叫过去接受表扬了，”看着同桌坐立难安程笃想出个不太靠谱的理由安慰。
　　　后排立马有人附和，“就是，没想到嚣哥能考这么好”。
　　　说实话高卓也没想到，虽然他知道张嚣这两年在国外，但没想到他英语成绩能提高这么多。之前的几次测试也都只是在及格线的水平，高卓这会觉得之前张嚣压根就没想好好考。

　　乔顾淮走进语文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就见到张嚣站在办公室里正被九班的语文老师批评，站的笔直，可是一眼看过去就是让人觉得散漫，透着点不服管的感觉。
　　“……几十分的作文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不要不说，还因为这个扣了10分的卷面分，你看看你在作文纸上写的那是什么玩意！”
　　张嚣看着语文老师越说越激动，不动声色的又往后退了一步，要不这么近距离容易唾沫横飞喷到脸上。
　　“张嚣……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凭着一己之力把咱班语文成绩拉到了倒数第一。”！看着语文老师情绪越来越激动，到最后干脆站了起来，一巴掌啪的拍在桌子上。
　　张嚣心虚的摸了摸鼻尖看着他的表情，觉得要不是因为现在提倡素质教育不允许打学生，刚才那一巴掌绝对会呼在自己脸上。
　　“都已经这样了，您生气也没用”他试图安抚一下老师的情绪，谁让摊上了这么个作文题目呢，“气大伤身，您这个年纪不适合情绪这么波动了。”
　　语文老师被他这句话噎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直接指着门口的方向：“滚回去，等我想好了怎么处理你再说”。
　　张嚣“噢”了一声，刚转身就看到乔顾淮正站在另一个办公桌旁，一脸凝重的往他这边看。旁边坐着个老头，正是当时给他监考的那位一班的班主任。
　　看到张嚣也是一个白眼，继续对乔顾淮说：“这次咱班作文你写的最好，从对父亲的敬佩写到自己的梦想就这个出发点和思想就比别人高了一节。”
　　成绩公布完都两天了，张嚣除了在语文课上被点名当了反面教材骂了两次也没怎么样，各科老师都算了一遍帐后，张嚣以为作文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第三天中午他觉得天气太热，就懒得去食堂，躲在教室里午睡。
　　高卓拎着从校超市买回来的零食放到他身边，一脸的纠结。
　　张嚣看着他那副一言难尽，明明有话要说又半天也没崩出个字的样子从一堆零食里挑了个一袋薯片打开，问“怎么食堂又出黑暗料理了，把你吃中毒了？”
　　“没有”高卓反跨坐在前一排的椅子上，两只胳膊叠在椅背上垂着头。
　　“那你这什么表情？”
　　半天高卓才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看着张嚣说：“嚣哥，我说了你可别激动，你上榜了。”
　　“上榜了？”张嚣没听懂：“上什么榜？”
　　“年级排名黑榜”。
　　张嚣觉得有些耳熟，只是一时又想不起从哪里听到过。嘴巴里继续嚼着东西，嘀咕道：“然后呢？”
　　高卓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翻开手机相册打开给张嚣看。
　　　张嚣就见到自己的考试卷子被贴在玻璃墙后面，上面清晰的字迹，名字、班级、还有作文题目下面明晃晃的几个大字。
　　“卧槽！”张嚣微张着嘴巴，嘀咕了一句，半天才问：“贴哪了？”
　　“就那个艺术长廊里，还有你照片呢，我没敢拍，回头你自己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