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识别》IcenS

4、第四章

　　许麟与苏柯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红蓝的灯光在窗外交替闪烁,随之而来的还有平淡的机械女声：“‘哨站’日常巡逻，请勿惊慌。请所有居民不要外出，配合工作，警示灯灭后方可出门。”
　　“平时‘哨站’不管巡逻这事儿吧，大概是出了大事才要先由‘哨站’先行审查的，之后才会给‘火炬’调查。”许麟喃喃道。
　　“许教授，您怎么知道这么多啊。”苏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许麟。
　　“我以前在‘孔庙’的时候去‘哨站’实习过…”许麟停了下来，眼神透露出了回避的表情。
　　苏柯选择不刨根问底，于是换了个话题：“那教授，你知道城墙外面是什么样的吗？”
　　许麟一愣，犹豫了一阵才又讲到：“‘曙光’基地是目前唯一一个我知道的还没有生灵涂炭的地方，几千年前人类的贪婪最后还是导致了太阳的骤变，致命的电磁波传遍太阳系，只有‘曙光’形成的电磁场可以抵消负面的作用，在围墙外面，除了一片死寂就只剩五个矿场了…”
　　苏柯接话道：“这个我知道，是西部矿场、南部矿井、阿苏兰克山区、凯厄峡谷和几年前停用的北平矿井。”
　　许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据我所知外面是不可能活人的。”
　　苏柯低下了头，一脸失望地说：“这样啊…”
　　许麟看向了苏柯，许麟不知道自己说实话是不是不合时宜，但是作为教授，或许不该骗学生吧。他走到苏柯旁边，拍了拍苏柯的肩：“身处末世，身不由己。你要出去？”
　　苏柯缓缓抬起头，看向许麟的眼睛，这可能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柔情似水。苏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避而不谈，毕竟从许麟眼中获得的温暖已经足够暂时安慰他了。从这一刻开始的时间变得粘稠，缓慢流动，每一秒钟都如此之长。
　　“作为许教授的学生真幸福，可惜只是教授。”苏柯这么想着，而最后他选择了张嘴：“许教授，我没事的，早就过去了，今天也给您添麻烦了，又是接送又是晚饭的，辛苦了，您早些回去吧，明天放学我自己会找好时间赶上公交车的。”说着说着苏柯站了起来，给许麟鞠了一躬。
　　许麟看到这般场景，做出了正常人都会做出的反应——震惊，不过紧接着许麟就没忍住笑了出来：“现在哪里有鞠躬道谢的啊，哈哈哈哈。”
　　苏柯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一件社会性死亡的事情，立刻变得手忙脚乱，脸也一下红了起来，张牙舞爪地收着碗筷，走向厨房，结果两个碗还没有拿起来，地上碍事的地毯就一滑，理所当然地，苏柯开始向后倒去，在他身后的许麟立刻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苏柯。在许麟的臂膀中，苏柯的大脑成功当了机，反观另一边，许麟看向苏柯，突然脸一红，立刻把苏柯扶了起来，拿上手机，冲着门口跑去，边跑边喊道：“家里有事，先走一步！”
　　随着关门声响，许麟从口袋里慌张地摸索出一根烟，走进了楼梯间。烟云从他的嘴角飘出，虚无的朦胧隐去了身后的楼梯，缕缕素带在半空交叉、缠绵、融合、瓦解，最后缓缓消亡，若有若无的月光透过烟的残骸薄薄地映出许麟脸的轮廓，他凝视着前方无处不在的白烟，闭上眼“难道说是真的？为什么是他…”他一向沉稳的声线犹豫着，颤抖着，疑惑着。不过许麟知道，这样的思考是不会有答案的。他将烟扔在地上踩灭，将手指凑近鼻子，上面仍然有一股香气，一股即使夹杂着烟味也让许麟迷恋的香气，或许，这便是答案。
　　深夜，独自坐在书房里的许麟合上了笔记本，他摘下眼镜，掐了掐鼻梁。味道是真的，但是笔记本里的档案和新闻也是。“为什么…”不愿多想，许麟走出了书房。在洗脸台前，他用冷水反复冲洗自己的脸，强制停止任何的思考，最后脑中只剩最后一句话“他是我的学生。”
　　他打开手机，找到了一个叫“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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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在？”
　　夏：“准没好事。”
　　许：“哨站？”
　　夏：“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真的不考虑来火炬的情报组？”
　　许：“别贫，老规矩。”
　　夏：“你当时做什么教授，真是委屈你了。”
　　许：“…”
　　夏：“我错了，明儿去你小区和孔庙出外勤，到时候再说。”
　　许：“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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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麟放下了手机，换上睡袍，进了卧室。
　　另一边苏柯早已躺在床上，在他的面前只有无尽的黑暗，没有任何光亮，甚至连自己都不可见，只有当他往前走的时候才会有几声脚步声敷衍了事。无限期的前进让苏柯慌乱但是无计可施，突然两脚踏空，整个身体俯身冲入悬崖底部，失重感充斥全身。忽然的血腥感充斥了鼻腔，殷红由浅入深地渲染了黑暗的四周，在梦的结尾，苏柯只记得，许麟在悬崖底部看着他的炽热眼神，紧接着梦境就支离破碎。
　　浑身冷汗的苏柯坐了起来，眼神空洞，浑浑噩噩地下了床。他走到客厅，望向窗外。黑黢黢的天空仍然逗留，而月光选择了回避。尽管如此，苏柯却没有一点睡觉的心思了。他无助地倒在了沙发上，想着许麟的回答，泪水从眼角流下，打湿了睡衣。他拿起了电视机旁边的相片，自言自语道：“爸妈，我一定会找到妹妹的…即使是尸体…”
　　第二天仍然是上学日，苏柯睡眼惺忪地在老位置坐下，而许麟也如往常在上课前一分钟才走入教室。“许教授和其他教授区别真大，”苏柯心想“甚至跑到学生家里做晚饭。”
　　的确，许麟是“孔庙”里最年轻的教授，不一样的青年气息和稳重的教学风格相得益彰，这让许麟手底下的学生更乐意把许麟当作朋友，毕竟谁不喜欢一个穿着猫猫衬衫的帅哥呢？
　　“同志们，上课了昂，今天我们要讲一下微积分…”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许麟“许教授，我们有事找一下苏柯同学。”一位警官从前门中探出头，许麟看向苏柯，此时的苏柯正在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中，“苏柯，门外找！”许麟大声说道。苏柯突然惊醒，走向了前门。
　　门外，“您好，我叫程远之，‘火炬’外勤人员，现负责您父母当年的案件，如今有了新的线索，就想问一下您认识这个人吗？”
　　程远之拿出了一张照片，“这是陆鸣。”
　　苏柯端详着照片，但是思绪又回到了脑海深处不想回忆的那一刻，回到了一扇铁门之后。
　　眼眶的温度使苏柯回过神来，他仔细端详了照片，摇了摇头说：“抱歉，我不认识。”
　　程远之点了点头，把苏柯带回了教室门口，然后转身离开了。
　　一节课的时间被从名为“将来”的时间线中抹去，嫁接在了“过去”的砧木上。课后许麟回到办公室，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夏：“许，现场去看吗，给你申请一个助理证？”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里面我开始一直把掐鼻梁写成掐人中，这个画面，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