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gl》杏林清风

6、第 6 章

　　“殿下，请自重。”

　　顾锦央讪讪地放下手，突然觉着这句话就像一把刀般插在了她的心口处，酸涩得很。
　　她重新坐了下去，直直地望着苏清也，用力咬了咬下唇，语气复杂道：“在你眼里，本宫就是那种女人？要自重？”

　　“不是，殿下多虑了。”苏清也瞧见了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到底也有了些不忍，垂眸解释道：“我只是...不习惯与她人接触罢了。”

　　顾锦央冷笑着开口：“哦?那本宫在阿也眼里也不过是她人罢了。”心里不由得骂道这女人当真是冷心肠，更恨不得将那人面前的茶水迎面泼了去。

　　“不是，殿下是殿下，她人是她人。”苏清也揉了揉突然发涨的额角，语气带拗:“殿下千金之躯，怎可与她人相提并论。”

　　“呵，那你怎的还叫本宫殿下？”顾锦央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直直的看着对方的凤眸，语气强硬又别扭：“阿也叫唤本宫央儿便可。”
　　说罢松开了她的下巴，轻咳了声，端起茶杯不断抿着，试图掩饰掉自己跳得过快的心跳。

　　苏清也瞥见了顾锦央绯红的耳尖，轻叹了口气，一时间百般苦楚，何必呢。

　　“殿下可要记住了，我的名姓勿要说了出去，仇家太多，我不想多生事端。”

　　顾锦央抬头看着她，威胁道：“你唤我央儿，我便不说。”

　　“......”苏清也捏了捏挺直的鼻梁，很是无奈道：“央儿。”

　　“嗯。”顾锦央应着，声音娇柔，有着女儿家的羞怯，直接让人酥了半边身子。

　　苏清也却只是愣了会神，凤眸没有焦距，藏在袖子下面的手微微发颤，脸色也跟着苍白了几分。

　　纵然回京之前早就设想过很多种见面情景，未不曾想，最后却是以这种方式，完全是意料之外，更是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
　　亦或许一开始，她就不该回来，可是再不回来，可能就再没机会了。
　　近乡情怯，近乡情怯.......
　　怯的究竟是甚，怕也只有苏清也自己知道。

　　她抬着头，唇还在微微发颤，低念了句:这没心没肺之人。又想起之前李涵烟所说的话，试探地开口：“殿下...如今这般年纪，该是要婚配了罢。”

　　顾锦央纤眉紧蹙，语气不满:“本宫说了唤我央儿。”

　　苏清也怔怔又别扭唤道:“央儿。”

　　顾锦央撇嘴，想起了之前太后所说的话，还有那几月之约，猛地抬眸看着苏清也，脸畔带着些绯红，鼓足勇气道:“阿也，你做我的驸马罢，我心悦于你。”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从“本宫”二字换成了“我”。说话间，她攥住苏清也的手腕，眼里带着几分恳切，又快速隐了下去。

　　“殿下慎言。”苏清也冷脸将她的手拿了开来，语气淡漠，甚是果断决然。

　　顾锦央瞪她，眼角烧红，斥道:“苏清也！”
　　心口处莫名的心酸喷涌而出，为什么？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低了姿态，这人还是这般油盐不进，凉薄至此？当真是铁石心肠?

　　顾锦央气得气息不稳，胸口快速起伏着，桃花眼里晕满了水光，却还是死死地瞪着她，不依不饶。
　　她虽气，眼里却还是带了丝不易察觉的示软。

　　然后苏清也起身，凤眸微掩，避开了顾锦央的目光，她垂眸看着桌面，漠声道：“殿下，在下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殿下金贵之躯，更何况你我同是女子，还望殿下慎言。”说罢，未曾留恋，拂袖而去。

　　顾锦央望着她径直推门离开的身影，胸口剧烈起伏着，抬手间将苏清也位置上的茶杯掀翻落地，怒骂道：“苏清也！你混蛋！”

　　手已经扣在了桌沿上，但是良好的教养让她适时收住了手，制下了掀桌子的意图，转而重重拍在了桌面上。
　　手心霎时麻了一大片，麻痛感让她想起昨日打在那人脸上的一巴掌，但那时，手却没有这般麻，这般痛。
　　从小到大，她一直备受宠爱，从未遇到过这样一个人，一个如斯忤逆她，让她不畅快的人。

　　苏清也跨出门槛，顺手将门掩了回去，她看了眼站在门外的两名宫女，面色清冷，咽下唇中的血腥味，道:“等会在进去罢。”
　　说罢便不理会那二人是何反应，慢慢抬脚朝楼下走去。

　　在楼梯拐角处她却停了下来，额角的冷汗抑制不住的往下滴，凤眸微掩，凌乱的呼吸在安静的梯道处格外明显。
　　唇角也慢慢开始有暗红色的血渗透出来，并且不断增多，渐渐濡湿了胸前的衣襟，苏清也蹙着眉，直接运起轻功跃到了船舱的甲板上。

　　但她无力站起，一落地整个人便跌坐在甲板上。
　　“阁主！”苏二一直站在甲板上，在苏清也落地之时就已经察觉到，迅速跑了过去将她搀扶起来，压着声音小声问着：“阁主，你这是...今日未服药吗？”

　　苏清也挣脱他的手臂，手袖擦拭唇角，脖颈处的血管不断痉挛凸起，额角的青筋涨得通红，脸色却越来越白，她快步朝着舱内走去，脚步有些不稳，一路踉跄，险些再度摔倒。

　　“无碍，叶安尘何在？”

　　“叶大人在另一艘船上。”苏二将门小心掩上，看着苏清也苍白的脸色，面露担忧。

　　“想办法让她上船。”接过苏二递过来的瓷瓶，苏清也淡然咽下，端着茶杯的手不断颤抖着，水溢出来湿了大半个衣袖。

　　苏清也低下头，不断平息着紊乱的呼吸，一只衣袖被打湿，另一只因为擦拭血，已经濡湿透了，染上诡异的暗红色。
　　她的脸色也白得近乎透明，唇却带着丝异样的红，呼吸间都和着股浓烈的血腥味，坐得却还是那般端，宛如个无事人。

　　“帮我拿套衣衫过来。”苏清也将水杯放下，又道，“玄色的。”

　　“是，阁主。”苏二悄无声息地退下，将暗格拉开，潜了进去。

　　两名宫女在苏清也走后隔了一会才轻轻地进去，低着头，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大着胆子打断了眼神放空的顾锦央。

　　“殿下。”

　　顾锦央回头，眼眶有些红，“文心，你说她为甚不喜欢本宫呢？”

　　“殿下...”
　　文心，其中一名清秀稍年长稳重的宫女，垂着头，斟酌着说：“奴婢觉着，那姑娘许是才认识殿下，对殿下不甚了解，若是接触久了，自是会喜欢殿下的。”
　　她说着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站着的宫女，使眼色道：“文兰，你说是罢。”

　　“是啊，殿下，奴婢也觉着文心姐姐说得对。”

　　顾锦央叹了口气，屈起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呢喃道：“可是本宫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太后只给了她几月的时间，那还是个不定数，毕竟苏小将军回京的具体时间，谁也说不准。短则两月，长则半年。

　　顾锦央站起身来，冷脸淡声道:“下去罢。”
　　那人也真是绝情，想起苏清也离去时毅然决然的身影，顾锦央愤然不止，用力攥紧了袖口。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