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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期中考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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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琛瞅准了时机拔腿就跑,虽然没能继承贺蓝琛99的武力值,但是好在一身的肌肉都是真的,他跑得飞快,众人未能追赶上他。
即便如此,他的手臂和背上还是挨了几下拳脚。
一路跑回学校宿舍后,蓝琛看了眼时间,六点四十七分。他立刻拿出手机,点开胖企鹅,指尖却停在了对话框页面上。
发什么呢?如实以告,怎么看都像是临时编造的理由吧。更何况,上一次宣怀瑾已经帮他摆脱过许延了,又何必再拖他下水呢?
他烦躁地搓了搓脑袋,将手机丢到了一边。半晌后,他从愤怒、懊悔与自责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编辑了一句话发过去,“对不起,出了点意外,不能来了。”
他紧紧地将手机握在手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却没有等到期待的事情发生。
他和宣怀瑾,好像真的很难再成为朋友了吧。
蓝琛静静的看向窗外,从他的角度看去,能看见暮色降临下的天空残留着一抹斜阳,橙红色的光辉仿佛在向世界的尽头蔓延,向一切黑暗的角落生长。
片刻之后,白日散去,黑夜笼罩大地。
圣安中学一直提倡素质教育,并且教学成果在整个市内甚至省内遥遥领先,过去十年的理科状元,都来自圣安中学。
为了在周四、周五的期中考中取得好的成绩,贺蓝琛没有再逃晚自修,每天最早到,最晚离开教室。
一些同学还调侃他,是不是最近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发愤图强,弄得他们都怪紧张的。
蓝琛往往嘿嘿一笑,只有他心里知道,他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准备考试,他还想找个好的时机同宣怀瑾解释清楚。
那一晚过后,虽然他几次鼓起勇气编辑了消息,却一次也没收到过对方的来信。他的心底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年头,宣怀瑾可能已经把他拉黑了。
蓝琛迫不及待地想要同他当面解释清楚,然而这一个礼拜,宣怀瑾都没来上课。
周四那日下午,蓝琛低着头翻找书包里的准考证,脚步一刻未停,就在踏进教师门的那一瞬间,他的脑袋直直地撞在了一个坚硬的后背上。
蓝琛猛地抬起头,一句“对不起”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对上了那对熟悉的青灰色瞳眸。
宣怀瑾只是冷淡地瞥下了一个眼神,未置一词。
“宣怀瑾。”蓝琛在口中呢喃,面前之人却再没回过头。
他有些失落地坐到位子上,硬是忍住回过头去的冲动,他在心里头安慰自己,等考完试了再去找他解释清楚。
这一边,宣怀瑾静静地坐着,虽然目视前方,可是眼神总是忍不住地向一个方向瞥去。他心里头憋着一股没来由的火,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害他在十月中旬的初秋,背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卷子并不简单,但他依然保持着平时练习的速度,待写到最后一道大题之时,他还留有半个多钟头。
最后压轴的数列题倒不难,取倒数后就是常规套路了,他放下了手中的笔。因为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促使他抬起头,朝贺蓝琛那个方向看去。
他索性不再强迫自己,不再压抑内心的冲动,果真抬起头,看向了贺蓝琛。
毛茸茸的脑袋,衬衫底下健美的身躯,奋笔疾书的手。
等等,他居然在答题???
宣怀瑾人生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印象里,贺蓝琛就连上课的时候都能呼呼大睡,现在居然会在答题?
一个常年拿两位数稳居及格线以下的人,哪一次不是到了考试的最后关头就开始闷头补觉,竟然?
宣怀瑾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有一道大题未写,所有的目光全落在了贺蓝琛的身上。
风吹开窗户,带来了一阵清新的桂花香。风滑过蓝琛的冒着汗的额头,卷起了他鬓角的碎发。
这是蓝琛二十一年来第一次考数学这么紧张过,阔别题海战术多年,答题的速度真是断崖式下跌。他在前面的一道填空题上耗费了太多时间,还好最后一道大题他一眼就看穿了解题思路。
先取个倒数…
再取个对数…
……
不出十分钟,一个清晰而有简洁的答案跃然纸上。
铃声响起,所有人放下手中的笔。十分钟后,原本坐在位子上安静答题的那帮人,闹哄哄地一窝蜂离开了教室。
空旷的教室里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在他的桌子旁。
风吹开了窗,哐当一声砸在墙上,两只麻雀飞到了窗沿上,一只脖子特别短,脑袋连着胖胖的身躯,一只身形则舒展了不少。它们叽叽喳喳了两声后,竟都安静了下来,一同滴溜着黑色的眼睛望向两个穿着白色长衬衫的少年。
“宣怀瑾,上次的事情,对不起。”蓝琛站在桌子旁,两只手背在身后,垂着脑袋,像一个接受批评的小学生一般。
宣怀瑾一言不发,却也没有表现出要离开的架势。
“我不是故意不来的,只是…只是路上出了点意外,所以……”
宣怀瑾单手撑着脑袋,微微抬起下巴,黑羽般纤长的睫毛一眨也不眨,眼睛投下清冷的光,薄唇轻启:“所以呢?”
“所以对不起,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这个周末请你吃饭,可以吗?”蓝琛背在身后的两只手紧紧地拧成一团,他的耳边是微风拂过的静寂,还有他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凭什么?”凭什么在你放了我鸽子后,我还要再给你一次机会。
宣怀瑾只是这样想,却没说出口。他站起身,越过贺蓝琛,大步向外走去。
蓝琛一个箭步跨到了他的前面,抬起手拦住了他的脚步。
“你是不是拉黑了我的企鹅号?”蓝琛情急之下将压在心底多日的疑问脱口而出。
宣怀瑾只是冷淡地看着他,眸中不见任何情感的波动。
两只麻雀扑棱着翅膀又飞了过来,那只肥嘟嘟的鸟儿还大着胆子停在了课桌上。
蓝琛见宣怀瑾没有回答,还当他是默认了,忍不着抱怨道:“你怎么能把我拉黑?你这样让我怎么和你解释清楚。”
明明是他的错,怎么反倒质问起我来了。宣怀瑾拧了拧眉头,沉声道:“‘对不起,出了点意外,不能来了。’‘宣怀瑾,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来的,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宣怀瑾,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发现了一家非常好吃的淮扬菜馆,让我请你好吗?’‘宣怀瑾,我们还是朋友吗?’请问,你以上的话,有哪一句话符合你口中的解释清楚。”
蓝琛瞬间涨红了脸,小麦色的脸颊上出现了一小片红晕。
这个人……
……怎么能记忆力这么好?竟然一字不差。
蓝琛心里头后悔莫及,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应该再斟酌斟酌再发给他。
宣怀瑾一把推开他拦着的手臂,岂料被他反手握住。
“松手。”
“不松。”
“松手。”
“我松开了,你答应我别走,”蓝琛眨巴着大眼睛,像是盯犯人似的盯着宣怀瑾,缓缓松开了手,还说道,“你别走哦,听我说完。”
宣怀瑾才懒得理他这种三四岁小朋友都做不出来的幼稚威胁,待手臂上的力一松,立刻抬腿就走。
蓝琛急急忙忙地要拦下他,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往前一冲,胯骨撞在了课桌上,刺啦一声,痛得他忍不住倒吸冷气。
那只肥嘟嘟的麻雀也受了惊吓,扑棱翅膀,一溜烟地飞走了。
宣怀瑾回过头来,见贺蓝琛蹲在地上,整张脸痛苦地扭在一起,出声问道:“你怎么样?”
蓝琛撇了撇嘴,轻声说了句:“不怎么样。”
宣怀瑾用力地扯过他的手臂,一把向上拉起,痛得蓝琛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倒不是他娇气,而是宣怀瑾好巧不巧的正好握在了一块大乌青上面。
“你这是?”宣怀瑾蹙着眉头问道。
蓝琛硬是憋回了眼泪,故作坚强:“没事,撞到了桌子。”
宣怀瑾狐疑,原来的贺蓝琛,打球被人撞倒在地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现在怎么?
蓝琛将手背到身后,执着地问道:“宣同学,这周末我想请你吃饭,你愿意?”
宣怀瑾眯了眯眼睛,察觉了他不自然的举动,冷冷开口:“你的手臂怎么了?”
蓝琛忍不住往后缩了半步,然而宣怀瑾眼疾手快地一把拉过他的手腕,近乎暴力地撸起他的袖子。
“哎哎哎,你干嘛呀。”蓝琛另一只手奋力挣扎,他一点也不想让宣怀瑾看见他的狼狈。
宣怀瑾看着瘦弱,力气却出奇的大,两个人的力量仿佛有天壤之别,蓝琛只能极不情愿地看着他扒了自己的袖子。
“刺啦”一声,袖子上的线崩开了,纽扣蹦蹦跳跳地掉落到地上。
一块巨大的乌青出现在二人面前,青到发黑的肿块周围密布着一个个紫黑色的血点。
宣怀瑾阴沉着一张脸,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没事?”